最寵愛的小兒子被關進祠堂,且一關就是兩個月,吃不好、休息不好,大夫人哪有不擔心的道理?只是,這次的事情太大,竟驚動了早就不問家事的老相公(即崔守仁),還累得阿郎(即崔澤)被訓斥,大夫人更是得了個慈母多敗兒的評語。

饒是她再心疼兒子,再想早日讓他脫離苦海,她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主動提出。

如今聽到蕭南的話,大夫人眼前一亮,對呀,自己剛被阿郎訓斥了,不好為兒子求情,但蕭南可以呀。

畢竟這件事,究根結底還是因為蕭南。

如果正主兒都不在意了,主動要求‘釋放’八郎,就是老相公那裡,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吧?!蕭南見大夫人的臉上閃過一抹欣喜,緊接著,那抹欣喜又變成了猶豫,最後直接變成了沉默。

蕭南知道,大夫人心動了,但她又不想表露出自己的心思,故意做出了一個為難的模樣,引蕭南主動請纓。

蕭南心裡明白,面兒上也沒有顯露,而是故意有些急切的說道:“阿孃,可是有什麼不妥?如果阿翁不準的話,喬木願意去向阿翁求情.”

大夫人聽了這話,很是滿意,但她既然要做戲,肯定要把戲做足了,只見她雙眉微蹙,道:“喬木,我知道你跟八郎夫妻情深,心疼他。

但老相公也是為了八郎的課業,這才命他在祠堂好生學習,這是大事,不可——”蕭南心裡只覺得好笑,暗道,大夫人明明比誰都想讓兒子出來,如今好容易有個站出來願意當急先鋒的人,她又為了所謂的‘嚴母’名聲,故意擺出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在兒媳面前,還這般,難道她就不累嗎?不過,暗自吐完槽,該做出的姿態,蕭南還必須做出來。

她淺淺一笑,道:“阿孃說的是,確實是喬木年輕不懂事,竟險些誤了郎君的大事.”

果然,此話一出,大夫人的臉頓時陰沉下來。

蕭南見狀,忍著笑意,甩出一個‘但是’,把話鋒一轉,道:“但,我覺得,課業之事不是朝夕能完成的,還是循序漸進的好。

再者說,後天就是七夕,郎君書房裡的書也該曬曬了,若是郎君不在,豈不是又要耽誤一年?”

七夕不止有蛛絲乞巧的活動,還有很多其他的專案,比如曬衣啦,曬書啦,宴飲啦,拜月啦等等。

如果一家人都熱熱鬧鬧的過節日,偏留一個崔幼伯在祠堂裡練字,這也不通人情了。

對待庶子都不能這麼嚴苛,更不用說向來受寵的嫡幼子了。

蕭南的話還沒說完,“七夕過後就是中元節,去年中元節,郎君與我去法門寺取佛土的時候,我特意在佛前許了願……如今終於如願以償,我理應跟郎君去還願呀.”

如果說前一件事只是個藉口的話,第二件事就真是正事兒了。

在大唐,國教雖是道教,但並不影響人們對佛教的信仰。

尤其是深居內宅大院的主母們,常年的孤寂和種種現實中無法完成的心願,讓她們寄情與佛祖。

初一十五去上香,這是女眷們每個月必備的活動。

而上香的時候,自然會許願,許的願望達成了,更需要還願。

一諾千金,佛祖面前更不能失信。

這很重要——萬一佛祖生氣了,怪罪下來,後悔都沒地方哭去。

大夫人聽了蕭南的話,果然重視起來,她目光掃過蕭南微凸的小腹,心中瞭然,隨即點頭道:“嗯,這確實是大事,耽誤不得。

這樣吧,這事兒還是交給我來辦,你只管——”大夫人頓了頓,似是想到了什麼,扭過頭問向一旁的王氏,“對了,辰光院可否重建完畢?”

蕭南現在在榮壽堂暫居,若是兒子出來了,總不能也跟著娘子一起窩在那個小跨院吧。

還有,崔家關於‘過繼’的流言,大夫人也聽說了。

起初剛聽到的時候,大夫人也確實心動過,但一想到把兒子過繼出去,她跟兒子在法理上就沒有什麼關係了,族譜上,兒子也會成為別人的嗣孫,這讓她很不能接受。

思量再三,大夫人還是決定放棄這個機會。

老夫人名下的財產雖多,但也沒有多到可以讓她讓出一個兒子。

再說了,老夫人無兒無女,百年後,她的財產自然要收歸回族裡。

而她們這一房又是長房,日後分家的時候,也定能佔大頭。

這樣一來,老夫人的財產,八郎照樣能拿到,她又何必將兒子拱手讓給別人?!心裡有了這樣的想法,大夫人對榮壽堂也就有了幾分戒備——八郎這麼優秀,萬一老夫人看重了他怎麼辦?為了安全起見,兒子還是放在自己身邊保險。

王氏忙挺直了腰板,跽坐回道:“已經修繕完畢了,只剩下一些打掃和歸置傢俱的活兒,約莫再有個一天就能徹底完工.”

蕭南聽到這話,也忙直起身子,先是衝著王氏微微頷首,表示謝意,隨後又說:“為了我院子的事兒,辛苦大嫂這麼久,我真是不好意思,歸置傢俱的事兒,就不勞煩大嫂費心了,待會兒我就派些下人過去.”

大夫人靜靜聽著兩個媳婦的交談,最後,點頭道:“恩恩,就按喬木說的辦.”

一定要在兒子從祠堂出來前,把院子搞定,她可不想讓兒子辛苦。

接著,大夫人又交代,“喬木,你在榮壽堂也叨擾老夫人兩個多月,如今院子已經修繕好了,你也早做準備吧,衣物器皿什麼的大件兒,可以先派人收拾著,只等那邊徹底完工,你就搬回去吧.”

蕭南忙應道,“是,我回去就派人收拾.”

大夫人滿意的點點頭,接著又對王氏叮囑,“別的事先放一放,先把辰光院收拾妥當了。

若是人手不夠,就只管問我要,我院子裡還有不少粗使僕婦呢.”

王氏心裡雖然有意見,但臉上還是一副欣然,點頭應下。

“縣主,咱們真要搬回去了嗎?”

從正堂出來後,玉簪緊隨蕭南身側,低聲問道。

“嗯,榮壽堂確實不是咱們的家,在那裡呆了兩個月,已是機緣了,哪有常住的道理.”

蕭南聽出了玉簪話裡的擔心,她知道,幾個丫鬟們已經漸漸適應了榮壽堂清靜安逸的日子,並不十分想結束這種生活。

其實,蕭南也很喜歡榮壽堂的氛圍:這裡沒有人來人往的嘈雜,沒有姬妾在眼前添堵,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人時時算計……有的只是安靜祥和的日子。

如果可以,蕭南也想一直在這樣的氛圍下生活,但現實卻不會答應——榮壽堂不是她的家,辰光院才是。

想到這裡,蕭南強打起精神,努力想著好的一面,“辰光院經過兩個月的大修,應該跟過去全然不同了吧?呵呵,我還真是很期待呢,不知道那些匠人們有沒有按照我的要求改建.”

秦媽媽忙應聲,“縣主,您放心吧,奴一直盯著呢,那些匠人也算用心,院子建的很不錯.”

“真的?秦媽媽,新院子真像縣主圖畫裡描繪的那樣,有暖房,有流水亭,還有假山池塘?”

玉竹曾經仔細看過那份圖紙,對圖紙上的某些建築很是好奇,只可惜,院子四周圍著帳幔,除了匠人和被縣主派去的秦媽媽,院子裡的人誰也沒有去親眼瞧過。

秦媽媽笑眯眯的點點頭,“當然是真的。

我昨天還去瞧過了呢,暖房、流水亭還有那些亭子閣樓,山山水水,全都是按照縣主的要求設計的。

呵呵,尤其是那個流水亭,嘖嘖,真是巧妙,我坐在亭子裡,一抬頭便看到了從假山上引下來的池塘水,嘩啦啦的從亭子頂上留下來,那水跟小瀑布一樣,水珠子四處飛濺,卻偏偏濺不到亭子裡.”

一行人一邊朝榮壽堂走著,一邊聽秦媽媽聲情並茂的講述著。

說到最後,秦媽媽還頗為得意的說,“起初建流水亭的時候,大少夫人還有些不喜,覺得這亭子太費勁兒,且也沒見過誰家有建好的,擔心投入了人力物力下去,卻建不成。

結果昨兒工匠演示的時候,大少夫人身邊的秦娘子也在,池塘水引下來的時候,秦娘子都看呆了,直說‘好巧妙的亭子,這池塘水就怎麼從地上引到了亭子上?嘖嘖,亭子頂上流著清水,也能去些暑氣呢’之類的話。

奴瞧她那神情,恨不得立刻回去,勸大少夫人也在迎暉院弄一個呢.”

“哈哈,不是吧?!”

玉竹覺得好笑,捻著帕子的小手捂著小嘴,咯咯的笑個不停。

“怎麼不是,我這雙眼睛呀,毒著呢.”

“媽媽,新院子還有什麼稀罕的景兒,快給我們說說吧.”

“是呀,媽媽,既然大家想聽,你就告訴她們吧,省得她們惦記.”

“是,縣主。

我給你們說呀……”一行人漸行漸遠,只留下一串歡快的笑聲。

……傍晚,蕭南剛用過暮食,大夫人便派人送來了口信兒——老相公終於鬆口了,八郎君也終於明天‘刑滿釋放’!ps:嘿嘿,謝謝蝴蝶雪親的4張小粉紅,謝謝澄果親的兩張pk票,謝謝思貓孃親的打賞,謝謝親們的訂閱,o(n_n)o謝謝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帝霸李七夜

厭筆蕭生

婚禮現場:腳踹扶弟魔未婚妻

我要崛起

全民覺醒:我用掄語以德服人

賞金獵人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