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蘇小希咬著下唇,然後第二步,忽然停下。

“謝謝,慕少.”

蘇小希停駐,並沒有扭頭去看身後男人的臉色,只是用沒有感情的聲音去平鋪直敘。

而慕少冷的臉登時黑了。

蘇小希說的不是老公,也不是慕少冷,而是慕少。

這個慕少,無數人稱呼他,可並不代表此時此刻的慕少冷願意從蘇小希的嘴裡聽到。

“慕少?怎麼,大學畢業還沒認全字,念字念一半?我什麼時候改名成了慕少?”

喜怒不辨的聲音從蘇小希背後傳來,中間的諷刺與哂然蘇小希不予理會。

她這會兒的心,空蕩蕩的,又冷颼颼的,難受。

不想去敷衍,也不想去恭維,更不想去處理任何事情!因此,蘇小希也沒理會慕少冷,徑直向前走,一步步,堅定地,毫不退縮,越來越快,越來越大步!“站住!蘇小希,你沒聽到,我說讓你站住!”

慕少冷瞧不上蘇小希這幅樣子,逃避什麼事兒。

被人欺負不都是欺負回去?不知道蘇小希是怎麼理解的,反正他慕少冷的格言就是個這。

甭說今兒是蘇小希被欺負,就是他慕少冷養的一條狗,被別的狗咬了,也他媽要咬回去,狠狠扼住對方脖頸,一招致命!可惜,蘇小希打定了置若罔聞的主意。

不管背後慕少冷的話語,更不在乎他命令的口吻。

僅僅是快步離開,她,不想在這裡呆,一分鐘都不可能,那樣會讓她窒息!慕少冷幾個大步,直接拽住這個倉皇失措的小女人。

連帶著還有她朝向前去拼命離開的力道,蘇小希忽然被後面的慕少冷抓的向後趔趄,直接砸到了他的胸膛。

慕少冷肝兒疼,這女人任性的很,就是匹烈性的野馬。

難馴!不過越有挑戰的事情,慕少冷越喜歡做,尤其是這個女人他昨天剛嘗過滋味,正在新鮮期。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一定要容忍她的無視和衝撞!“你不是逃嗎,你倒是逃啊。

就這點兒本事,被人欺負了,就想不開地逃避,讓那什麼張甲繼續披著律師皮逍遙法外?呵呵,蘇小希,你也就這點兒能耐.”

慕少冷這是看不起蘇小希。

沒錯,蘇小希是被欺負了,可不是沒造成事實,並且,他趕得及時。

還害怕矯情個什麼勁兒?人他好處理,一個電話的事兒。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蘇小希就可以不去面對事實,不去理性看待和自我防護。

慕少冷不是個替人思考的主,他這樣想也不過是實在瞧不起蘇小希的做派。

他媽要自己嘔死。

都什麼年代了,還守著一套摸手就是被強的古怪準則,奇葩!蘇小希控制不住地憤怒,她想哀嚎,她想揪著變態張甲,甚至於腦海裡都幻想著自己穿著最細最長的高跟鞋,在張甲的四肢狠狠戳,戳爛他所有的卑鄙無恥!只是,她做不到。

是的,從沒有這麼一刻,讓蘇小希如此認清自己的境況。

她是慕少冷的妻子,是令無數人豔羨的慕氏集團的大少夫人,她擁有無數女人徹夜做夢的身份、地位,甚至於老公的財富她也可以享用。

可是,她也是個人,再普通不過的女人,連遇到打擊都無力還擊的可憐女人,更是從貧民醜小鴨嫁到了這所謂的豪門,沒有底氣,只有從不服輸的勁兒讓她自己跟自己較真。

蘇小希的理念開始互相攻擊,互相拆臺,做一個優雅享受的貴婦,還是做一個隨時會被摧毀的拼命女人?她,要為自己活著!一瞬間,蘇小希的雙眸迸射出莫名的色彩,晶亮的如同天上的星,光輝灑在黑夜中的活水上,閃動著獨屬於自己的波光粼粼。

蘇小希想通了,她就是這樣,不能因為一次打擊就摧毀自己所有的戰意,更不會因為未知已知的危險而降低自己做人的標準。

“抱歉,不過謝謝.”

簡短的六個字說的莫名其妙,可是奇怪的是,慕少冷聽懂了。

抱歉,我剛才沒有勇氣去報復。

謝謝你幫我做了我想做卻沒膽子做的事兒。

慕少冷笑了,有氣笑,也有可笑。

敢情他慕少冷還成了人蘇小希報復仇人的小踏板?“又這句話的功夫,張甲也就廢了.”

慕少冷辛辣出聲,不刺激蘇小希就不舒服。

蘇小希沉默,眉頭繼而皺起,不知道是陷在哪句話裡?“得了,就你那副為難樣,算我扔點兒不必要的憐惜,幫你解決。

成了不?”

慕少冷絕不承認,對上這樣的蘇小希,他的心又陌生地揪了一下。

不過說完這句話,又彷彿良心安下,心裡不再難受。

話一撂完,慕少冷就去掏口袋拿手機。

左邊那個,之前摔了,算拉倒。

還有一個,商務人士,誰沒幾個備用機,這年頭多正常的事兒。

“喂,我是慕少冷,客氣話留著以後說。

今兒我告訴你,我老婆被你那個叫什麼張甲的客人欺負了。

當然不高興,廢了他算小懲吧,做漂亮點兒,別給我丟臉,否則別怪我翻臉!”

慕少冷掛了電話,就挑釁的朝著蘇小希,下巴尖兒對著她,連唇角都邪邪地上挑。

這幅模樣,就差沒說,已解決,求愛撫。

不管別人怎麼想的,反正蘇小希是這麼覺得。

保家護院的,真忠誠,尤其是對主人。

慕少冷這樣子,就像是求表揚的大狗。

“噗”蘇小希很不在狀態地噴笑了,畫風嚴重不對,可她就是想笑,莫名其妙地笑。

笑得慕少冷有點兒瘮得慌,他說什麼了?沒說什麼呀,不就是打了個電話解決張甲。

噢,對了,一定是臣服於他的石榴褲下,被他的英氣魄力給迷住了。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怎麼一通電話能解決的事兒,還用得著我自己動手?蘇小希,你真是個笨蛋!”

慕少冷其實被蘇小希笑得有些尷尬,只得藉著語言來掩飾。

任誰被別人突如其來地笑繼續淡定下去,反正他慕少冷就是覺得蘇小希的笑很奇怪。

“是啊,我是笨,要不然怎麼會選擇嫁給你?”

蘇小希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可她依舊想笑,彎著腰揉著笑得有點兒抽筋兒的肚子,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到了後來,漸漸無聲。

“什麼?我沒聽到?”

慕少冷只聽到前面的話,後半句因為蘇小希的彎腰而沒有聽到,更別說去看她做了什麼口型。

蘇小希雙手呈現喇叭狀,罩在自己的嘴上,踮起腳尖,對著慕少冷耳朵的方向吼道……“我說,我是笨蛋,所以才嫁給聰明的你來拉高下一代智商。

滿意了嗎?”

這也是一種發洩,起碼對於蘇小希而言,能大哭大笑,去解放壓抑到自己都無法面對的情緒時,便走向同平日裡的作風完全不同。

蘇小希是這樣理解的,她不過是淺薄沒家底的普通工人女,沒必要同那些不良少女爭強好勝,指不定吃虧的都是自己。

慕少冷則是扯開蘇小希,耳朵疼,被這貨的嘶吼傷了點兒。

“我看是你滿意了吧.”

說完,慕少冷不耐煩,在這兒耽誤這麼久,又站在酒店門口,給人當猴看呢,丟份兒。

於是,直接上車,慕少冷搖下車窗,對眼前的小女人惡狠狠地低吼:“還不快上車,你那一身的臭味兒,趕緊回去洗了.”

蘇小希這次倒是聽話,上車。

車一溜煙兒的趕向了目的地。

不是說不去索菲大廈,這會兒不是還得乖乖的跟他去。

德性!他慕少冷還治不了蘇小希?呵呵。

一到房間,蘇小希便被慕少冷拎起來直接推向了浴室。

“快點兒,我鼻子都快受不了了。

開了一路,臭的沒法,車明天扔去好好洗洗,省得跟你一樣,臭不可聞.”

到了這會兒,慕少冷的話也沒停歇,淨撿著不好聽的去說。

他煩,一晚上都是什麼事兒,沒有一個省心的。

也就這時候,慕少冷的另一個手機響了。

“喂,少冷,今晚你來陪陪人家嘛。

我剛裝好的房子,一個人住,好害怕.”

細膩婉轉的聲音,清純的就像一望無際的嫩草細枝,嬌嬌柔柔的沁得人肺腑舒爽。

慕少冷本來冷峻的臉,在燈光的對映下,蒙上了一層溫柔的迷情,散發著獨特的魅力。

這種溫柔的旖旎,此刻只屬於電話另一端撒嬌的女人,何楚雪。

慕少冷不是多事的人,也不是一個容易感動的人。

可是何楚雪對於他卻是不能觸碰的逆鱗。

他自醒來不記得很多人和事,只知道每天都有何楚雪忙碌的身影。

端飯、喂藥、幫助康復,每一件,她都不落下。

即便是檔期在忙,何楚雪都能見縫插針地利用所有空餘時間來陪伴他。

哪怕是他無法找回記憶,可是腦海深處猛然乍現的身影讓他不自覺地去拿何楚雪比對……如果蘇小希是他愛的妻子,那麼他出車禍失去記憶之後,照顧他的人卻是何楚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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