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底艙裡的林慶業聽見鄭命壽的吼叫,看著楊振,皺眉說道:“都督,怎麼辦?如果需要下官帶柳公子入城策反柳林,下官可以再忍耐這個叛徒一段時間!”

“入城?林將軍於我大明金海鎮是何等貴重,豈能輕易涉險?就是林將軍你同意,楊某也絕不會答應!”

楊振這個話一說出來,林慶業頓時愣住了,只目光炯炯地注視眼前的金海伯楊振,一時說不出話來。

作為身經百戰的老將,他哪裡會不知道此時此刻入城充當內應所潛藏的巨大危險?雖然在率軍前來的路上,他已經做好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思想準備,可是眼見事到臨頭,他心中還是有許多不捨的。

也因此,此刻林慶業聽了楊振對他說的、如此重視於他的話,一時間心中湧起了無限的感激與感動。

就在這時候,在主艙裡尋不見林慶業的那個朝奸鄭命壽,發現了開啟的底艙梯口,推開在主艙內攔著他的安應昌,領著兩個隨從順梯而下。

而且一邊往下走,一邊嘴裡不乾不淨地喝罵著:“林慶業!你好大的膽子!敬謹貝勒傳你進城見面,你竟敢置之不理?!”

這個朝奸鄭命壽,此時顯然沒有意識到,底艙內的情況已經十分“異常”了。

他下到了底艙裡以後,猶自罵罵咧咧地指著林慶業說道:“還有那兩個什麼鳥倭寇,韓通事也說了,叫你一併帶入城內,獻給敬謹貝勒!別跟老子裝聾作啞,再耽誤工夫,敬謹貝勒面前你吃罪不起!”

“都督,怎麼處置他?”

站在楊振一邊的張臣見那個女真名叫古爾馬渾的朝奸下了底艙,依然不知死活地大耍其威風的模樣,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張臣這麼一開口,立刻引起了鄭命壽的注意,目光瞬間就轉向他和楊振的身上。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楊振雖沒有開口說話,但是其笑呵呵的樣子,以及方才張臣嘴裡所稱呼的“都督”一語,顯然已經令這個鄭命壽起了疑心,認識到了異常。

鄭命壽一邊驚聲問道,一邊就想往自己的兩個從人身後退。

可是這個時候,那裡還有什麼退路,安應昌也已經領人順著艙梯下到了底艙裡,把他的後路堵得嚴嚴實實。

“呵呵,古爾馬渾,鄭命壽,是吧?”

“你,你是誰?!”

“我麼,我就是你說的那什麼鳥倭寇!哈哈哈哈——”楊振難得這麼肆無忌憚的大笑,不過此時已經到了進攻在即的時候,他也不想強忍著心中快意了。

然而鄭命壽可就不同了,此時他眼見對方完全不把他這個隸屬大清正紅旗的通事放在眼裡,頓時有點驚慌失措,有點害怕了。

“你,你想怎麼樣?外面可就是我大清的鎮江城,岸上可就有我大清兵!”

“我想怎麼樣?呵呵,這可得問問我的朋友們了!把他們拿下!”

楊振一聲令下,根本不需要張臣、林慶業或者剛下來的安應昌動手,早已做好了準備的麻克清領著底艙內的火槍手一擁而上,瞬間就將鄭命壽及其兩個隨從摁倒在底艙的船板上。

“你,你不是倭寇,你說遼東漢話,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難道——”這個鄭命壽倒也不傻,此時終於回過味兒,覺察出巨大的危險了。

“呵呵,沒錯,老子就是楊振,金海伯楊振!”

“啊?!楊,楊振?!你,你,你,你好大的膽子?!”

鄭命壽聽見眼前這個雄壯的漢子,竟然是給自己的主子爺們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帶來了巨大威脅的金海鎮總兵,一時瞠目結舌,話都說不連貫了。

這個時候,站在一邊的安應昌,見楊振已不再隱瞞身份,頓時知道自己也無須再忍氣吞聲隱藏下去了,當即上前兩步,一個大嘴巴子抽在了鄭命壽的臉上,對他怒罵道:“你這個奸人,叛徒,楊都督的名諱,也是你這等人能夠直呼的嗎?!”

鄭命壽本來還不敢相信眼前這人就是楊振本人,但是安應昌的這個大嘴巴子,一下子幫他證實了這一點。

隨即一想到眼前這個人的兇名赫赫,一直都只是狐假虎威色厲內荏的鄭命壽,突然間害怕極了,很快衝楊振叩首說道:“楊總兵饒命,楊都督饒命,奴才對都督還有用,奴才願意為都督所用,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奴才有眼無珠,請都督饒了奴才——”眼見這個鄭命壽叩首於地,磨嘰個沒完,楊振上前兩步,抬腿就是一腳,直接將他踢翻了過來,踢得滿嘴是血。

“閉嘴!老子有話問你,且回答老子幾個問題,然後再說饒不饒你的小命!”

聽見楊振這麼說,鄭命壽一骨碌爬了起來,重新跪在地上,說道:“都督請問,都督請問,奴才一定如實稟報,一定如實稟報——”“那我問你,鎮江城內有多少滿韃兵馬?柳林的人馬,可曾入城駐紮?”

“柳林?都督如何知道柳林的人馬已到鎮江堡——”鄭命壽可能還沒有完全完成角色身份的轉換,聽見楊振的問題裡有柳林這個人,竟然立刻反問了起來,好在他話剛脫口而出,就意識到了不對,立刻叩首說道:“奴才糊塗,奴才糊塗——平安道兵馬節度使柳林於今日傍晚剛到鎮江城,因其押送大批糧米而來,特被和碩鄭親王爺恩准帶兵入城.”

“很好。

柳林帶了多少人馬入城?”

“隨他押運糧草來的人馬,據說約有三千人,此時皆在城中休整.”

“城中滿韃子兵馬呢?又有多少人?”

“這個——”“嗯?”

對於柳林麾下朝人兵馬的情況,鄭命壽養成了與他的前主子們一樣的輕視態度,說了也就說了,心裡根本不當回事兒。

但是對於其前主子的兵馬,他卻深知軍規森嚴,向敵人洩露了兵馬數量,那可就犯了死罪了。

然而楊振帶著明顯不耐煩的嗯的那一聲,讓他瞬間意識到了自己所處的局面,如果他不說,立刻就有死在這裡的危險。

只見他快速地抬眼看了下楊振陰沉的臉色,隨即吞吞吐吐地說道:“城中到底有多少大清的旗營,不,滿韃子的兵馬,奴才也說不出一個準數,以奴才之見,馬步披甲總要有個三五千人.”

楊振見他吞吞吐吐,遊移不定,當下欺身上前,一手揪住他的脖領子將他提溜了起來,狠狠問道:“三五千人?到底多少?!”

“鎮江堡城中旗營馬步披甲有兩個甲喇,另有旗下漢軍一個不滿編的甲喇,合起來約有四千人上下.”

在楊振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之下,鄭命壽立刻變得“語言順暢”了。

楊振見他如此,一把將他扔到了地上,然後冷冷說道:“哼,濟爾哈朗,他大清國一個堂堂和碩親王,所領鑲藍旗,才有這點人馬?鄭命壽,我看你,是活夠了!”

說到這裡,楊振突然說道:“把他拉出去砍了!”

楊振的命令一出口,早就等在一邊的麻克清等人,立刻上前拉住鄭命壽的胳膊,就往艙梯的方向拖拽。

“楊總兵饒命,楊都督饒命,奴才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啊!”

楊振的突然翻臉,把鄭命壽嚇了一跳,及至麻克清等人上前毫不留情地將他往外拖拽,他頓時哭喊求饒起來。

與此同時,緊接著之前所講的旗營佈防情況,喊叫著補充道:“大清兵,不,滿韃子兵馬雖多,可駐地也廣大啊!除了鎮江城,岫巖城還有一個滿洲甲喇一個蒙古甲喇,洋河口的孤山子旗營駐有兩個甲喇。

“此外通遠堡、鳳凰城那裡,各有一個滿洲牛錄和一個蒙古甲喇,北邊的九連城,還分駐了幾個滿洲牛錄、一個蒙古甲喇和兩個漢軍甲喇!奴才所說,都是實話啊!”

在麻克清等人的往外拖拽之下,驚恐萬狀的鄭命壽終於一口氣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全都吐了出來。

而楊振等人聽到這裡,心裡稍一盤算,也推斷出了鎮江堡城內的大致人馬規模。

這個時候,楊振一擺手,麻克清等人又放下了鄭命壽,自以為小命得保的他,立刻跪在地上不住的叩謝。

然而,這個時候,楊振卻指了指麻克清腰裡彆著的斧頭,隨後伸手從麻克清的手中接過了它,冷冷地看著叩頭不止的鄭命壽。

這個時候,張臣也好,安應昌、林慶業也好,都知道楊振不會饒了眼前這個朝奸的命,全都屏住呼吸等待楊振的處置。

跪在地上叩首不止的鄭命壽,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一抬頭,看見楊振把玩著一把斧頭,頓時意識到大事不妙,立刻叫道:“楊總兵饒命啊!奴才方才所說句句屬實,奴才可以對天發誓,方才若有半句假話,叫奴才將來死無葬身之地!”

然而,鄭命壽的叫喊與誓言,絲毫也動搖不了楊振的決心。

“林將軍,交給你了!”

楊振隨手就把斧頭遞給了身邊的林慶業,而林慶業也不推辭,一把接過斧頭,冷冷地打量著地上喊叫的鄭命壽。

鄭命壽沒料到他說了城中情形,楊振仍然不肯放過他,當下見林慶業接過了斧頭,看向他的眼光充滿了鄙夷,便又立刻說道:“楊都督,楊總兵,奴才還有用,你們想要偷襲鎮江堡,奴才可以給你們帶路,可以領你們入城啊!”

楊振聽他這麼說,笑了笑,看向林慶業等人,問道:“呵呵,你們說呢?有必要嗎?!”

“沒有必要!”

林慶業回了楊振一句話,隨即揮起了斧頭,照著鄭命壽的脖頸處猛地劈了下去。

只一下,鄭命壽的哭喊求饒之聲便戛然而止,鮮血濺得到處都是。

同時,一顆頭顱咣噹一下落地,滾動中暖帽脫落,露出了光溜溜的腦袋後一條金錢鼠尾的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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