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四年的正月二十日,楊振這邊,以仇震海為主事人,沈器遠那邊以他派來的帳下行人安五倫為主事人,一起定下了楊振納沈器遠繼室之女為側室的約書。

對於這樣的事情,楊振當然也很慷慨,拿出了從城外清虜營地裡繳獲來的大批長矛、腰刀、強弓、硬弩以及沈器遠更加需要的糧草布匹作為聘禮。

反正這些東西,本就是清虜鑲藍旗兵馬以及正黃旗漢軍從朝人那裡擄掠而來的,如今以聘禮的方式,支援給從此成了一家人的沈器遠,楊振也並不心疼。

而與此相應的是,經過了兩天緊鑼密鼓的談判,仇震海也與沈器遠的使者安五倫也談妥了女方的“嫁妝”。

沈器遠麾下所謂的和寧國北方二道兵馬將退出安州與寧邊二城,並將此二城讓給金海鎮的兵馬駐紮。

然後,雙方暫時以清川江以東的安州與寧邊一線為界。

界限以西地域,沈器遠的兵馬不會進入。

而界限以東地區,金海鎮的兵馬也不能出現。

當然了,已經進駐安州小城和寧邊小城的沈器遠麾下兵馬,自然不會自行退走。

城池的“移交”,需要金海鎮的兵馬配合,雙方需要像當年在江華島那樣“打”一場。

只不過這一次,被“打”退的一方,將會是沈器遠的人馬而已。

沈器遠透過安五倫之口提出了這樣的要求,楊振當然心領神會,滿口答應了下來。

演戲嘛,就得像一點。

楊振雖然一向多疑,但是事到如今,他也不擔心這其中會有什麼陷阱之類的東西。

事實上,在與沈器遠打交道的過程中,楊振一直處在主導一方的位置上。

除了擁有遠遠超過沈器遠的兵馬實力之外,楊振也掌握著太多沈器遠的把柄,也不怕他搞什麼貓膩。

談妥了這些事情之後,正月二十一日上午,楊振親赴鎮江門甕城之外,為安五倫及其一行人馬送行。

楊、沈兩邊聯姻的事情,雖然已經敲定,但是真正落到實處,那就是以後的事情了。

至於楊振所許諾的大批“聘禮”,眼下自然是無法交割運送平壌的,需要等到春暖花開的季節,等到江海通航之後,走海路運送。

畢竟從鎮江堡往東,到平壌城,四五百里的路程,現在走陸路並不安全。

相應的是,清川江沿線安州與寧邊二小城的“交割”,也要等到楊振的聘禮到了以後方能進行。

楊振這邊送走了安五倫一行人之後,他離開鎮江堡南歸的事情,也正式提上了日程。

崇禎十四年正月二十四日,楊振帶著張臣、張國淦、李守忠、仇必勇等人,也帶著徵東先遣軍的火槍團營主力,先行踏上了南下的歸途。

當然了,送走沈器遠的使者安五倫以後,已成功升級為楊振“長輩”的沈器成,同樣也沒有必要再繼續留在鎮江堡了。

他跟林慶業兩個,也正發愁暫駐跟船駐泊在石城島附近的大批來歸朝人義兵義民的安置問題。

所以,也跟著楊振先行南歸的隊伍一起離開了鎮江堡城。

與此相應的是,作為徵東先遣軍中軍副將兼擲彈兵團營主將的李祿,則被楊振留在了後隊,跟楊珅等人一起,負責整個後續大隊人馬的南下行程。

至於新編的忠義歸明軍各部人馬,已在鎮江堡軍前的,一律暫時留鎮江堡軍前效力。

比如忠義歸明軍都指揮使安應昌所部人馬,以及忠義歸明軍兵馬都虞侯柳林所部人馬,就是如此。

畢竟鎮江堡一帶還有相當多的事務需要處理,也不能楊振離開了以後,他們就一拍兩散。

至於不在鎮江堡軍前的,比如沈器成從平壌帶來的人馬百姓以及林慶業的水軍船隊,則要儘快開赴楊振給他指定的駐屯地——東西高麗城子一帶整編整訓。

對於忠義歸明軍具體整編整訓的事情,楊振也不想插手干預太多,只給他們點了點大體的方向。

楊振當然是不會拿出金海鎮各路兵馬自己都配備不是很充分的槍炮火器來武裝他們的。

事實上,在楊振的心目當中,他麾下的兵馬,算上忠義歸明軍在內,大體上被他分為了三大類別:第一類,當然是楊振自己直領的徵東先遣軍,目前包括有徵東軍的三大火器團營。

這是楊振嫡系的嫡系,不管是軍械裝備,還是糧餉補給,都是排在最優先的位置。

第二類,則是金海鎮轄下東南西北中各路兵馬營頭,同時也包括松山團營以及剛剛新編的安東團營所屬兵馬。

這裡邊的人馬隊伍,構成比較混雜,什麼人都有,既有楊振安排進去的親信人馬,也有各路協守總兵原屬自己的營頭。

他們在楊振的心目當中,是金海鎮轄內駐屯各路的地方守衛兵馬,地位僅次於楊振這個徵東將軍直領的徵東先遣軍。

在糧餉補給的問題上,他們跟徵東先遣軍執行同樣的標準。

但是在軍械裝備上,目前他們只能拿到從徵東先遣軍各大團營淘汰下來的,或者徵東先遣軍各大團營挑選剩下的東西。

這一點,楊振雖然沒有明說過,但是不管是主持協理營務處的張得貴,還是主持旅順北城大軍械庫的潘文茂,對此早已心照不宣了。

同樣,其他各路協守總兵官對此也是心知肚明,不過他們並不怎麼在乎。

因為他們自己原有的兵馬部眾,也就是他們自己所謂的嫡系營頭,都不是純火器營頭。

他們自己原有的兵馬部眾裡面,什麼燧發槍、飛將軍、沖天炮以及重型紅夷大炮的配備比例,本來就微乎其微,有的根本就是一片空白,並沒有形成全面仰賴火器作戰的作戰習慣。

與此相應的是,金海鎮各路團營裡面的火器隊伍,幾乎清一色都是楊振派過去,混編其中的親信人馬。

對於他們自己團營下編配的這些火器隊伍的裝備問題,各路協守總兵也都放心的很,知道楊振不會虧待這些人,因此也懶得插手其中。

那麼第三類,就是忠義歸明軍這樣的附隨僕從軍了。

對於這樣一類的人馬隊伍,楊振是不會下太多的力氣裝備訓練他們的。

至少在他們贏得楊振的絕對信任之前,楊振是不會下太多的力氣裝備訓練他們的。

如果他們在戰場上一觸即潰,那麼給他們再好的裝備,到最後也只是白白便宜了自己的敵人。

所以,對於忠義歸明軍的整編要求,目前楊振主要是讓他們大量編練長矛手、弓弩手和長牌手哨隊,以及幾個哨隊的輕騎兵。

楊振的徵東軍主力以及金海鎮各路的地方守禦兵馬,之所以一直不怎麼敢跟清虜大軍打野戰,原因有很多。

但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項,就是因為在野外缺乏地利條件,缺乏有效防護的情況下,不管是火器編配佔比較高的徵東軍各部,還是其他地方團營,都扛不住清虜大隊騎兵的衝擊。

楊振自己也很清楚,以往每次作戰,基本上都在他自己選定的地點,在提前構築好的陣地上進行的。

說白了,他對清虜開展的每一次作戰,除了少量的奇襲作戰之外,基本上都是在自己精心營造好的戰場上開展的積極的防禦作戰。

這樣的作戰方法,實際上是比較被動的,等於是等著敵人來打自己。

要想取得戰果,就只能等著敵人掉進自己預設好的陷阱之中。

這樣的局面,楊振當然不想再持續下去了。

然而要做出改變,首先就得從自己麾下人馬的兵種構成上去改變。

現在的楊振,已經有了相對強大的水師,有了能夠依託堅固工事進行防守作戰的犀利火器。

如果楊振在金海鎮一直採取守勢的話,應該說已經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

但是他不可能一直苟下去,於公於私,他都不可能一直坐擁大軍而不敢正面出擊。

那麼接下來,他就要認真考慮怎麼把戰爭打到敵人那邊去了。

這就要儘快建立一支能夠與楊振的徵東軍主力配合作戰的冷兵器隊伍。

在野外作戰的時候,可以讓他們充當楊振麾下火槍手、擲彈兵以及炮手們的外圍人馬,給楊振的純火器團營提供一道安全屏障。

在楊振看來,這支冷兵器隊伍,首先要能抵擋騎兵的衝擊,其次他們要能夠抵擋清虜弓箭手拋射的箭雨,再者他們要能夠為火槍手和炮手的彈藥裝填贏得時間。

楊振想來想去,除了儘快編練一大批長矛手、長牌手以及弓弩手之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於是,楊振就把目光鎖定在新編的忠義歸明軍身上,他們人馬數量足夠,本就多用長矛刀盾弓箭等冷兵器,承擔這種任務的營頭,可以說非他們莫屬了。

就在南歸的途中,楊振跟沈器成、林慶業等朝人將領一路走,一路談。

對於楊振所說的,在嚴格軍紀號令的前提下,大量編練可以速成的長矛手、長牌手以及弓弩手的想法,林慶業極力贊成,而沈器成則是無可無不可。

與林慶業這樣擁有豐富實戰經驗的人相比,沈器成更多的是一個喜歡紙上談兵同時又有點葉公好龍意思的書生文人。

說起兵法謀略來,自信滿滿,頭頭是道,但是一到具體的營務處置、具體的行伍編練以及軍械配備上,就兩眼一抹黑了。

好在這個人對自己不懂的東西,也不強裝懂,由於沈家與楊振已聯姻,所以他也不擔心楊振會害他。

一發現自己搞不太明白楊振所說的那些東西,而行伍出身的林慶業又極力贊成楊振的主張,最後乾脆做了甩手掌櫃,徑直將自己麾下忠義歸明軍各部整編整訓的事情,都交給了林慶業負責。

一行人一路走一路談,行程也就快不起來。

崇禎十四年正月二十四日夜幕降臨時分,楊振一行兩千餘人馬,才將將抵達併入駐了洋河口的孤山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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