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營的意思,呂品奇與在座的其他將領們都已大體知道了。

畢竟之前楊振已經編建了兩個團營了,一個是交給夏成德節制指揮的松山團營,另一個是交給許天寵節制指揮的金州團營。

這麼看來,金海鎮下,一路協守總兵的標配,就是一個團營了。

“團營嘛,就是若干個不不同的營頭,編在一起,團結對敵,由一路協守總兵官統一節制指揮,負擔一路守衛作戰之任務.”

楊振既然提到了復州團營,當然早有了自己的考慮,當下便耐心對呂品奇以及其他將領們說道:“至於復州團營,以金海北路人馬為主,暫編三個營頭,外加兩個獨立哨。

先說兩個獨立哨,一個是胡大寶所領兔兒島海巡哨,一個是馬壯所領的炮兵哨,他們歸呂總兵你直接指揮!”

胡大寶與馬壯兩個人,皆不在現場,呂品奇與楊珅兩人忙不迭替他們領了命令。

楊振等他們坐下以後,接著說道:“復州團營下設的三個營,一個是復州城守營,一個是駝山巡防營,再一個就是北路水師營!”

說到了這裡,楊振從在座的諸將當中找到胡長海、高成友兩人,衝他們說道:“胡長海,高成友!”

“卑職在!”

“你二人所部水師,同屬復州團營轄下北路水師營,其中胡長海仍駐長興島為左翼,高成友仍駐北汛口為右翼,共同接受呂總兵排程指揮!”

“卑職遵命!”

胡長海和高成友兩個人原來就編到了金海北路協守總兵轄下,如今楊振相當於再次重申了這一點,兩個人自然沒有異議。

見二人領命,楊振揮了揮手,讓他們坐下,然後接著對呂品奇說道:“其中的復州城守營,即由呂總兵你自己原有的本部人馬組成.”

“卑職明白!”

“至於我所說的駝山巡防營麼——徐昌永何在?”

“卑職在這裡,卑職在這裡!”

楊振早就注意到了徐昌永,方才嚷嚷著要打蓋州城的將領當中,就數他的嗓門最大了。

此時,楊振點了他的名字之後,徐昌永先是一愣,繼而一喜,連忙站了起來,咧著嘴笑嘻嘻地看著楊振。

楊振見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當即也笑著對他說道:“老徐啊,我所說的駝山巡防營,可就交給你了!”

“卑職遵命!”

“好,至於你這個巡防營,除了你原來所領的三哨輕騎之外,我再給你調撥一哨人馬加入,這一哨人馬,就是西屏山上的趙長壽和孫二虎所部!”

楊振見徐昌永領命,緊接著就對他說道:“他們先是殺了滿韃子固山貝子嶽樂,然後又賣了李率泰,之後更參與了西屏山之戰,打退了滿韃子數次進攻。

“雖然他們投誠過來的時間不長,但是經過了這麼多事以後,已經足可信賴了。

今後就交給你來統帶!”

原屬正藍旗漢軍旗下的二韃子俘虜以及被嶽樂領著看守西屏山大營的那些廝卒阿哈們,除了死心塌地加入金海鎮的隊伍當中,已經沒有什麼退路可走了。

眼下,正好可以將他們編入到徐昌永的麾下。

這樣一來,徐昌永的麾下也就有了四個哨的人馬,雖然是七拼八揍的四個哨,隊伍良莠不齊,什麼人都有,但終歸是四個哨了,人馬過千了。

對此,徐昌永顯然已經有了一定的思想準備,當下他一聽楊振說完,立刻抱拳躬身,喜氣洋洋地說道:“卑職明白,卑職必定不負都督所託!”

這幾天來,楊振率軍停留在復州城一帶,雖然沒有戰事,但也沒有完全閒著,該找來談話的人,他一個個都找了。

尤其是對於戰後職司調整較大的將領,他也都提前跟他們透過氣了,比如對於徐昌永所部人馬的安排,雖然沒有說的太明確,但都給了暗示。

以前,楊振讓徐昌永跟在祖克勇的身邊做副將,主要是因為楊振對祖克勇並不能完全放心,讓他當祖克勇的副將,多少起到一些制衡的作用。

但是現在,過了這麼久,祖克勇麾下的祖氏人馬已經被稀釋得差不多了,而且其部下的於樂吾、敖日金兩哨也壯大了起來,也不需要徐昌永再來發揮制衡作用了。

與此相應的是,呂品奇的北路兵力不足,如果光是守城的話,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單靠他的人馬,再去佈防復州城外圍的話,就有點捉襟見肘了。

可是,從駱駝山到西屏山,再到永寧監城舊址及其以北地帶,是必須派人駐守或者長期巡哨的。

這樣一來,楊振除了拆東牆補西牆,從祖克勇的麾下將徐昌永拆分出來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好在祖克勇自己一直專注於麾下重騎兵隊伍的打造,對徐昌永這個副將及其所部蒙古輕騎兵,也不怎麼上心。

楊振與他談過戰後可能要將徐昌永調走的大體想法以後,他也沒有什麼反對的意見,因為徐昌永所部人馬本來也不是他建起來的隊伍。

但是到了此時,楊振這麼一說之後,除了徐昌永高高興興地當場領命以外,在場的其他人,全都關注起了祖克勇的神色態度。

楊振見狀,也笑呵呵看著祖克勇問道:“祖總兵,老徐,畢竟是你東路的副將,對他的調動,你意下如何?”

讓徐昌永率部,移駐復州城外西北山地的決定,楊振自然跟祖克勇溝透過了。

只是當時,楊振只談了徐昌永就地駐防西屏山等處的問題,沒有細談祖克勇的東路其他人馬將來駐防何地。

此時,祖克勇見楊振問他的態度,想了想,站起來衝楊振抱拳說道:“卑職沒有任何異議。

西屏山、駱駝山以及永寧監城舊址等地,對守衛復州城意義重大,正適合徐副將所領輕騎駐防巡哨其間!只是——”“只是什麼?”

“只是今日都督說到了呂總兵所領北路的駐地部署,卑職所領東路其他人馬今後,卻要駐於何地?”

眾將見祖克勇雖然說自己沒有任何異議,但到最後卻提出了金海東路駐防地的問題,當下皆凝神靜氣地等待楊振的回應。

方才楊振叫呂品奇率領復州團營駐守復州城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就在想,下一步祖克勇會被安排到哪裡去。

畢竟眼下的金海鎮,也就只有旅順口、金州城和復州城這幾個現成的城池而已。

西路、中路、南路早就明確了,如今北路也明確了,那東路呢?楊振見眾人對祖克勇提出的這個問題如此關心,當下哈哈一笑,先是擺了擺手,讓祖克勇和一直站著的呂品奇坐下,然後說道:“祖總兵,你問得好,現在咱們就說說你們東路的駐防地!”

說到這裡,楊振看了看諸將,見眾人看著自己,於是隨口提出了一個問題:“諸位,滿韃子大軍若欲從陸上進兵旅順口,攏共有幾條路線?”

“這個麼——”楊振這麼一問,原本仰臉等他做出部署的諸將,先是一陣迷惑不解,但是很快便有人小聲議論了起來。

“難道不是至此一條嗎?”

一時間,包括袁進、呂品奇、祖克勇、張臣、李祿、徐昌永在內,這些非東江鎮出身的將領們,皆是一頭霧水。

甚至包括曾經跟著黃龍駐守旅順口的胡長海、高成友等人,也有些疑惑了。

在他們的印象中,從旅順口北上,金、復、蓋、海之間,只有一條貫通南北的遼東驛路,剩下的,可就是海上航路了。

但是他們看著楊振笑呵呵的神色表情,卻又斷定必然不是如此,若如此楊振何必多次一問呢。

果然,正當那些非東江鎮出身的將領們滿臉疑惑議論紛紛的時候,金海中路協守總兵許天寵突然說道:“這個麼,都督,若說遼東驛路官道麼,的確是只有金覆蓋海這一條路。

但是若說滿韃子南下金州旅順可以通行的陸路麼,除了金覆蓋海這條線所在的西海岸之外,復州此地往東,翻過群山往東,還有東海岸,也可以通行!”

“沒錯,都督,卑職在東江鎮時,對此亦有所知,遼東外海前東江鎮轄地海岸,即許總兵所言東海岸,從鴨綠江口到金州城,再到旅順口,雖然以往未修官道,但是彼處多有近海平原,地勢平坦,可以通行.”

許天寵的話音剛落,一直在人堆裡沒怎麼說過話的俞亮泰,突然站起來佐證了許天寵的說法,而且進一步說道:“不是卑職危言聳聽,若滿韃子軍隊從鎮江堡出兵,沿著東海岸平原南下,即可繞開復州城,繞開都督在兔兒島、西屏山等處所作的種種部署,直抵金州城下!“都督若欲保我金海鎮後方萬無一失,還請儘快在東海岸部署人馬防範,同時也請都督如同在遼東內海所做一樣,在遼東外海,前東江沿海諸島上,部署水師營!”

俞亮泰說到這裡,從諸將末尾走了出來,一把取過侍立在門口的麻克清手上的茶壺,拎著來到屋子正中,將水潑灑在地面上,三下兩下,竟然勾勒出了一個地圖。

楊振一看,其形狀,赫然正是遼東半島的形狀。

雖然俞亮泰所繪海岸上的曲線,與自己所知並不完全一致,但大體輪廓卻看得出來,正是遼東半島的大致地形。

眾人正在驚歎之間,俞亮泰放下茶壺,單膝跪在地上,對著正在凝神細看那副地圖的楊振說道:“都督,東江鎮淪陷之後,其所轄各大島產業皆被毀壞,其所轄人口或被韃子屠戮,或被遷移上岸,如今盡皆空置海上,思之令人痛惜。

“都督若能派人前往經營,則可一舉兩得,既能保我金海鎮側翼與後方安全,又能安置將來的移民屯墾自給。

“而若不能派人經營,卑職擔心,久之,沿海之地與近海諸島,或被滿韃子佔據,或被朝人竊取。

如此,豈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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