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官堡外的許官橋,與熊嶽城南門外響水河上的石拱橋大同小異,雖然沒有熊嶽城外的石拱橋模樣壯觀,但是它們的基本結構卻也類似,只是它橋面平整沒有拱起而已。

但橋下面的拱形橋洞,卻是類似的,正中間是一個大的橋洞,正好位於河流的主河道上方,兩邊靠著河岸不遠處各有一個小一些的橋洞。

而在相鄰的兩個大小橋洞之間,卻又有一個位於水面之上的小涵洞,方便在河上出現大洪水的時候行洪過水,以免整個石拱橋被超大流量的洪水沖垮。

而那兩個位於水面之上,同時位於橋面之下的小涵洞,卻正是潘喜安放大批萬人敵和爆破筒的地方。

為了能夠一舉炸塌這個石拱橋,潘喜不惜安放了大量的萬人敵和成捆的爆破筒,將兩個小小的涵洞填的滿滿當當。

同時也為了防止掉落,也為了防止被細心的韃子發現,他們在安放完了爆炸物以後,還細心地用土石將涵洞的兩頭堵死,並將導火索掩埋在了土石當中。

過於複雜的設定,避免了涵洞中的爆炸物被沿河風吹掉的意外,也避免了被橋北值守的鑲白旗滿韃子發現的危險,但卻給自己在最快的時間內引爆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潘喜跟楊振一樣,根本沒有料到阿濟格的鑲白旗過河以後,竟然會派了一隊人馬回來駐守橋頭,所以當這個情況出現以後,當時他就有點傻眼了。

那之後,他又想到了別的辦法,比如說弄一條小船裝滿火藥,在戰鬥打響的時候,劃到最大的橋洞下面去引爆。

可是沒過多久,他就自己放棄了這個想法。

因為大橋洞距離河面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就算到時候漲了水,裝滿火藥的小船也成功引爆了,炸塌上方橋面的機會仍然很小很小。

這個出身悽慘的潘喜,雖然大字不識幾個,可是自從跟著楊振出寧遠以來,他就一直再跟各種爆炸物打交道,已經多多少少地摸索出了一些有關爆炸方面的技術和經驗。

比如說,在大小不同的空間之中,放置等量的爆炸物,其爆炸產生的威力是完全不同的;而且空間越小,等量爆炸物爆炸時所產生的威力就越大。

這些有關爆炸的常識,根本不需要有人專門去告訴他,去教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戰鬥和摸索之中,他早就認識到了這一點。

這也是他為什麼選擇把大量的爆炸物安放到最小的涵洞之中,然後又將涵洞的兩頭,用土石堵住的另一個原因。

同理,這也是他在最後的時刻,為什麼果斷放棄了使用船隻運送爆炸物,然後將橋面炸塌這個選項。

他知道傍晚的時候,河水會跟著河口的潮水一起上漲,但他卻不敢把全部的希望寄託在當戰鬥打響的時候河水剛好上漲到合適的位置。

一旦到了關鍵的時候,他不能一舉炸燬橋面,那可就麻煩大了。

所以想來想去,到最後,他還是採取了最笨的辦法。

當楊振的槍聲響起之後,他一邊讓派出人馬打著火把從埋伏地衝出,去衝擊橋頭,吸引橋頭鑲白旗守軍的箭雨,另一邊則親自帶著幾個人,打著火把從河邊的蘆葦蕩裡衝出,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跳進了河中,冒死游到了橋下。

然後他們三兩合作,透過搭人梯的方式,用火把點燃隱藏在土石中的導火索,隨即大喊一聲,扔掉火把,跳入河中,逃離橋下。

橋上守橋的鑲白旗守軍,被其他的擲彈兵襲擊自顧不暇,只朝著河面射了幾箭,就顧不上他們了。

正在衝擊橋頭佯攻的其他擲彈兵隊伍,聽見橋下的叫喊,知道已經得手,馬上丟下橋上的敵人不管,迅速撤離了現場。

而正快馬加鞭趕來的數百正藍旗巴牙喇,則以為是他們的到來嚇退了試圖奪佔許官橋的明軍,於是更加不管不顧地衝了上來。

結果可想而知,正趕上了一場大爆炸。

就這樣,大概一個牛錄的正藍旗精銳中的精銳巴牙喇,絕大多數一點作用沒發揮,卻給許官橋陪了葬。

許官橋方向的大爆炸,讓楊振、張臣欣喜若狂的同時,也讓兩裡地以外的饒餘郡王阿巴泰、恭順王孔有德以及正藍旗漢軍固山額真李巴彥震驚不已。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許官橋處,發生了何事——”心頭已有一股子不祥預感的饒餘郡王阿巴泰,在正藍旗眾騎兵的簇擁掩護之下,騎在一批高頭大馬之上往北眺望,一時看不清浮渡河上的情況,焦急地詢問著。

這個時候,卻有一個方才落在後面,沒有被炸死在橋上的正藍旗巴牙喇,驚恐萬狀狼狽不堪地策馬奔回,來不及下馬就衝著阿巴泰大叫道:“主子爺,主子爺,橋塌了,南軍把橋炸塌了!”

“你說什麼?!”

饒餘郡王阿巴泰聽見手下親軍巴牙喇的叫喊,先是難以置信地反問了一句,隨即不等對方回答,就大聲說道:“所有馬兵,跟隨本王左右,繞道路東曠野,迂迴上游過河!”

阿巴泰倒也果決非常,一發現許官橋被毀,那些車炮輜重已經無法過河,立刻就選擇了斷腕求生,果斷拋下行動不便的重炮隊伍,打算迂迴上游過河了。

阿巴泰的命令下達之後,他自己當先一步,往東衝到了遠離驛道的曠野之中。

他和他的正藍旗馬兵,之前為了躲避來自觀馬山上的槍彈和飛將軍,已經早早地集結到了驛道東側的野地上面了。

這個時候,阿巴泰一聲令下,他們自然可以策馬就走。

但是還在按照阿巴泰的命令猛攻觀馬山的恭順王孔有德和正藍旗固山額真李巴彥,卻沒那麼方便了。

然而眼見聽見了許官橋方向的爆炸聲之後,正在密切關注著阿巴泰動向的孔有德與李巴彥,一見阿巴泰領著人馬走了,哪裡還有打下去的心思?“撤!撤!迂迴過河!”

孔有德、李巴彥先後發了一聲呼喊,並搶先在親兵們的掩護之下迅速撤離了戰場,朝著阿巴泰撤離的方向跟了過去。

此時太陽已經沒入了西邊的群山,只有晚霞漫天,映照著浮渡河南岸的曠野。

這片所謂的曠野,其實只是一處寬達數里的一個河谷平原而已。

它的西邊是驛道,驛道的西邊是觀馬山所在的一片山嶺。

而它的東邊,也並非一望無際的平原,數里之外就是廟嶺山。

廟嶺山下有一個山間小道,可以通往群山之中,然後翻山越嶺,最後可以繞道北上。

但是,此時此刻,熟知此地地形地貌的胡大寶,正帶著自己的人馬居高臨下,把守在廟嶺山下的這個山道入口之處。

阿巴泰的先頭隊伍,只衝擊了一次,在被打退以後,眼見此地也有埋伏,慌亂之下乾脆放棄了東出,直接越過浮渡河南岸的荒野灘塗往北,奔著河岸衝去了。

孔有德在十幾個親兵的護衛下,先是策馬跟著阿巴泰和李巴彥的隊伍尾巴往東急行,還沒追上,就見他們往北而去。

當時心中就急了,然而此地多是灘塗,地面泥濘難行,他根本追不上阿巴泰或者李巴彥,沒有辦法進言,只能跟著。

可是越往北走,他的心裡就越是驚恐。

因為地面上的荒草灘上,原本並沒有水的地方,已經開始有了水窪。

“不行,停下!”

孔有德在一處蘆葦蕩外,緊急勒住了身下的戰馬,然後對左右親兵說道:“停下,都停下,下馬,脫掉盔帽棉甲!”

“王爺,這是為何?如今才剛三月,夜裡可冷,沒有了盔帽棉甲,夜裡如何禦寒?”

孔有德身邊的親兵,雖然不敢違抗他的命令,但是一邊脫去盔帽的同時,一邊也不解地詢問著。

“廢什麼話!本王叫你們這麼做,是教你們戰場保命之法!一會兒你們就該感謝本王了!”

孔有德沒有做什麼解釋,只喝令手下照辦,而他自己更是迅速去掉了沉重的盔帽、棉甲以及棉甲快的鐵甲,將他們扔在了蘆葦蕩裡。

與此同時,他還從地面上挖了一把黑土,在自己的臉上胡亂抹了一遍。

他的親兵見狀,當下全都明白了過來,都照著他的做法來了一遍,隨後就跟著這個老奸巨猾的恭順王,專揀茂密的乾枯蘆葦蕩鑽進鑽出,一路潛行往河岸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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