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昌永見楊振帶著大隊人馬過來,立刻上前牽住了為首的楊振坐騎,一邊虛扶著楊振下了馬,一邊對楊振說著話。

原來,他們紮營的這個地方,曾是李麻這些馬賊隊伍們在三座塔地區使用過的一個密營。

這裡除了位置隱蔽,還有現成的窩棚可以住宿,有現成積攢的乾燥柴垛可以取柴生火。

甚至在林下的一處山坳裡,還有一處嘩嘩流淌的山泉溪流,可以用做人馬飲用的水源地。

楊振下了馬,將馬韁遞給了緊隨其後的侍從麻克清,然後一邊跟著徐昌永和李麻,沿著山林裡的羊腸小道奮力往上走,一邊聽著徐昌永和李麻介紹營地的情況。

楊振原本打算著直奔三座塔其中的一座而去,利用起營州衛城棄守後遺留下來的那一片斷壁殘垣,好好安營紮寨的。

但是,徐昌永與李麻既然已經選擇了這片遍佈黑色松林的山崗,他也不好再出言反對了。

而且這個地方,距離三座塔其實也並不遠,不過幾裡地而已,同時山林下面就有一條通向三座塔的古老道路,位置也算不錯。

眾人邊說邊走,拐進了路口,往前走了一兩裡地的山路,楊振奮力爬上一個山坡,就看見不遠處的山林中,閃爍著一片片耀眼的火光,營地到了。

這是一處位於山崗之上相對開闊平坦的林地,一顆顆粗壯的松樹,生得高大無比,但卻相對稀疏了一點,松林之中沒有叢生的惱人的灌木,卻有著隨處可見的那種半地上半地下的地窩棚。

有些地窨子的棚頂,已經塌陷下去了,一些提前到來此處收拾營地計程車卒,正在忙碌著清理雜物。

“總兵大人!此地名叫黑松嶺,卻是卑職從前用過的一處密營所在,卑職當初專在這裡,埋伏過往的商隊!”

陪同在側的李麻,見楊振一邊前行一邊好奇地四處打量著,立刻就又對楊振介紹起了這個地方的情況。

“而且,這裡柴火,窩棚,灶臺什麼的,都是現成的!這個季節,附近山林草原上的獵物,也有不少,咱們就是住上十天半個月,也沒有什麼問題!“就在大人到來之前,俺們已經把人撒了出去,足足打了十幾只黃羊和狍子回來!今晚卑職正好在這裡略盡地主之誼,用黃羊和狍子,招待總兵大人美餐一頓!”

不遠處的篝火光亮,映照在李麻那張紅黑的瘦長臉上,說起這片營地,他臉上的每一個麻子坑,似乎都在發光,顯然很是自得。

楊振衝他點點頭,也不說話,只一路跟著徐昌永和李麻兩個人,往稀疏的松林營地深處走去,最後在一堆燒得劈啪作響的大堆篝火前面停了下來。

這堆篝火的邊上,架著一頭狍子或者黃羊,一邊衝著火堆,已經烤得皮開肉綻,油脂四溢,一些油脂滴滴答答地滴在下面的火堆上,噼裡啪啦地燃起了一團團火光。

篝火堆的後面不遠,卻是一個半地下的地窩棚,棚頂由原木搭建,上面覆蓋著一層枯枝雜草敗葉,以及不知道從哪裡招來的一塊塊扁平的石頭。

顯然,這個地窩棚是這片連個山寨都沒有的前馬賊營地裡,為數不多的一處儲存得相對比較完好的一個了。

徐昌永領著楊振來到跟前,忙著轉了身去翻動侍弄那支烤著的黃羊,而李麻則領了麻克清,抱著楊振隨軍帶來的鋪蓋卷,下到了地窩棚裡,幫著收拾臥具。

這個時候,一直跟在楊振身後不遠的張臣走上前來,來到楊振的身邊,對他說道:“大人!這裡荒山野嶺,固然比不上三座塔那裡有些破廟舊房子可用,但是它卻勝在安全!今天夜裡,咱們就在這裡過夜吧!”

張臣見楊振自從到達了黑松嶺以後,就一直只是四下裡觀察,並不怎麼說話,以為他是嫌棄這裡條件艱苦,不想在這裡紮營。

但其實並非如此。

楊振聽見了張臣的話,回頭看了看張臣,在篝火堆旁的一塊石頭上坐下了來,先是示意張臣也坐下,然後沉吟著對他說道:“這個條件,的確是艱苦,跟我們當初剛到小淩河口那片沙洲上的時候差不多,甚至都不如我們當初!畢竟那時候我們糧草不缺,彈藥也不少!“所以我就在想,既然李麻他們在這一帶堅持不下去了,不得不跟著孟和到了松山乳峰崗,那麼此地其他的綹子馬賊鬍匪隊伍呢?!”

張臣在篝火堆旁撿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聽見楊振這麼說,抿著嘴,眯著眼,點了點頭。

篝火堆對面的徐昌永,只顧著在呼呼燃燒的火堆上,翻烤著那隻肥大的黃羊,火光下的臉上充滿了對肉食的渴望。

楊振、張臣兩個人正待接著說話,卻見祖克勇、李祿兩個也尋了過來,後續的大隊人馬已經都分別安置好了,他們一起來找楊振報告。

兩個人來到跟前,各自找了地方,圍著篝火堆坐下,其中身兼先遣營中軍職責的李祿當先說道:“大人,人馬軍需都安排好了!營地裡的明哨,暗哨,山林下的巡邏哨、潛伏哨,全設定了,一個不落,一個不少!“而且我看這個地方,條件雖然簡陋,也沒有甚麼營寨工事,但是卻勝在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此外,咱們乾糧,水,吃的,喝的,暫時也不缺!弟兄們今晚可以吃飽喝足,睡上一個安穩覺了!”

徵東先遣營現在計程車卒編組方法,是哨、隊、棚混用,其中最小的是棚,到了紮營宿營的時候,自然是一個隊計程車卒住在一片營區之中,一個棚的人馬住在一個地窩棚裡面。

不管是對士卒來說,還是對官將而言,這麼做的好處,就是清楚簡單,易於清點計數,輕易不會出現混亂。

其中各棚的火頭軍,自有各棚的棚長們指定輪值,到了宿營的地方,輪值的火頭軍不用上官催促,自己就張羅準備伙食了。

至於他們宿營之後的伙食很簡單方便,這一回,楊振專門叫協理營務處安排安慶後的松山民壯營,承擔了伙食製作的任務。

安慶後抽調了一幫原來屬於松山民壯營的老弱婦孺,用鐵鍋大鏊,連夜烙制了數不清多少張的雜合面發麵幹餅子,充作行軍乾糧。

與此同時,楊振憑著自己兩世為人的記憶,教給了安慶後他們一個炒麵粉的做法,五穀雜糧磨成粉,直接擱在大鐵鍋裡小火翻炒,直到顏色發黃,散發出焦香,放涼了即可直接食用。

這樣簡易的軍用乾糧,曾經伴隨著幾百年後的一支軍隊,打贏了無數次艱難的戰鬥,已經證明它的作用。

然而可惜的是,楊振在這次離開松山城前往草原的路上,已經親口嘗試過鬆山城裡製作的炒麵粉了,味道實在是一言難盡。

也不知道是他們搞的炒麵粉,是因為摻雜了太多其他的雜糧面兒,改變了口味,還是單純因為沒有了後世用來佐味的白糖,總之,楊振幹吃了一次之後,就再也不想幹吃第二次了。

味同嚼蠟不說,幹炒的雜合面粉末吃到嘴巴了,一不小心就會把人噎著,身邊有水還可以,要是沒有水,容易把人直接噎死或者嗆死。

幸好,徐昌永、李祿、祖克勇、張臣這等糙漢子,也沒有吃過幾百年後還算著名小吃的炒麵粉,根本吃不出什麼好吃不好吃的說法來。

而且他們並不抓了直接吃,而是燒了開水,兌上鹽,然後加入已經炒熟的那些雜合面粉末。

搞得稀一點的直接當面子粥喝,搞得幹一點的,攢成團,直接吃掉,搞得像是在吃糌粑一樣。

只是這麼一來,個別人就很嫌麻煩,直抱怨這個什麼幹炒雜合麵兒,簡直是多此一舉,還不如直接加水煮成面子粥呢。

楊振聽說了這些士卒的怨言,卻也只能搖頭苦笑,他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誰叫他搞不來什麼糖呢。

當然了,楊振自己也時常心底懊悔,自己在後世的時候,怎麼就沒想著多學點類似的技藝呢?最起碼,如果他懂得一點烤饢的技藝,他一定會叫安慶後發動松山民壯營裡的老弱婦孺們修造饢坑,烤制儲存時間更長的饢餅。

或者說,搞出一些罐頭食品來也行啊!可惜的是,他並沒有這個技能,也沒有此類知識,同時,他也沒有多少時間專門研究這個事情。

不過,單就這一回他們兵出塞外來說,現有的這種做法搞出來的行軍乾糧,其實已經足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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