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淩河河口的那片沙洲之上,又經過一百多個留守士卒歷時半個多月的修建,已經建起來了五座比較像樣的糧倉。

在這片沙洲上建糧倉,首先要做好防潮防水的工作,其次要做好防蟲防鼠的工作,最後還要做好防火防燒的工作。

這幾樣工作,對於本就是覺華島屯糧城軍丁出身的留守士卒們來說,自然不在話下。

他們都是袁進刻意選了留下來籌建小淩河口糧草轉運基地的屯糧城軍丁,做這些事情都是行家裡手。

五座糧倉,位於水手營的正中心,以梅花狀分佈在沙洲島上的最高處。

糧倉雖然簡易,但是防潮防蟲放火的問題,還是被充分考慮到了。

特別是囤積在島上的用不完的木材,以及附近海岸上殘存的高大蘆葦,讓這幾座糧倉修建的像模像樣。

與此同時,總覽松山外東線防禦的祖克勇,也在袁進率領船隊主力撤離之後,指揮著留守水手營計程車卒,拆掉了當初徐昌永帶著蒙古兵臨時搭建的碼頭。

而且,就在原來的地點稍稍靠後,利用島上囤積的大批原木和海水退潮的空檔期,紮紮實實地建起了一個比較像樣的碼頭。

崇禎十二年四月二十一日中午,袁進率領著覺華島水師營的運糧船隊,意氣風發地再次來到這片沙洲島靠岸的時候,他所見的就是這一個全新的碼頭了,一個全新的水手營了。

袁進靠岸登島的時候,祖克勇並不在島上,聽說是祖克勇駐守娘娘宮,並負責娘娘宮一帶直到小淩河口水手營的防禦,袁進就立刻派了島上留守士卒,上岸聯絡祖克勇。

祖克勇駐守娘娘宮以後,做事有板有眼,十分盡職盡責,除了指揮著袁進留下計程車卒在小淩河口的沙洲島上大興土木之外,也指揮著自己的部下緊忙活。

他們先是將小淩河北岸原來韃子大營四角的四座高大望樓給拆除下來,然後又照著原樣,幾乎原封不動地,在小淩河的南岸給組裝了起來。

小淩河的南岸,從沙河口,從娘娘宮,再到小淩河的河口附近,每隔一里地左右,就是一座望樓。

每一座望樓上,祖克勇定期派出兩名士卒,累計一共八名士卒就將小淩河下游一帶的預警任務給解決了。

剩下的其他五十幾個人馬,則由祖克勇親自帶著,每日裡越過小淩河往北,沿著海岸線一帶,往韃子控制的大淩河方向哨探。

哪裡有韃子披甲人的莊子,哪裡有韃子包衣阿哈的屯田,哪裡有可以隱蔽的山林,哪裡有沒了人煙的村落,祖克勇都一一記在心中。

楊振聽說了這個情況,一開始心裡還有點糾結,擔心祖克勇在娘娘宮一帶繼續大興土木的話,會不會把李祿他們之前搞的埋伏給破壞。

其實,自從祖克勇請命率隊駐守娘娘宮的時候,楊振就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自己在娘娘宮設下的陷阱。

楊振甚至一度考慮過,要不要先行拆除了埋在娘娘宮大殿裡下面的那些萬人敵,等到將來韃子來了的時候,祖克勇他們撤回松山城裡以後,再重新填埋到那裡。

但是猶豫來去,楊振還是決定繼續維持原樣不變,既沒有把這個秘密明白告訴祖克勇,也沒有偷偷摸摸地派人將萬人敵提前拆除撤回。

沒有告訴祖克勇這個秘密,是因為楊振始終心存疑慮,因為在原本的歷史上,祖克勇畢竟投降過滿清,並且最終還是第二次投降了滿清。

尤其是祖克勇手底下的那些人馬,都是跟了祖大壽多年的兵,誰知道其中會不會有人把這個情況透露出去,從而導致自己的這個設想徹底落空呢?再有一點,俗話說做舊就要如舊,如果現在把之前埋下的萬人敵拆回來,到時候韃子來了再匆匆忙忙地埋回去,反覆折騰,一定會留下痕跡。

韃子又不是傻子,你一旦留下一點痕跡,人家肯定是要掘地三尺,看一看究竟搞了什麼把戲,那樣一來,這個計劃自然是不廢而廢了。

不過,為了避免以後引發不必要的誤會,楊振還是在祖克勇領命出城駐紮之前,跟他提了一點要求。

特別提醒他,不要把人馬駐紮在娘娘宮的天后大殿裡。

首先是祖克勇本人,不許駐紮在那裡,其次是其他人馬也不許駐紮在那裡。

而且,楊振沒有給出任何理由。

然而,祖克勇卻自己腦補出了一個理由,那就是楊振之前總是說今後要靠海吃飯、靠海吃飯的,那麼既然要靠海吃飯,就得對娘娘宮裡供奉的天后媽祖娘娘恭敬一點了。

不管祖克勇怎麼理解楊振的要求,最後他倒是聽了楊振的話,沒在天后大殿裡紮營住宿。

也沒把天后大殿弄成他手下的營房或者馬棚,而是做了他們這支人馬存放糧食馬料的倉房。

反正娘娘宮裡的房屋不少,對於他們這一支六十人的隊伍來說,足夠住了。

且說崇禎十二年四月二十一日這一天的上午,袁進的補給船隊到了小淩河口南面海上的沙洲島一靠岸,就被祖克勇設在小淩河口南岸林地上的望樓守衛給發現了。

袁進派出的小船剛進入小淩河的主航道,祖克勇就已經帶著人馬趕來了。

得知對方的來意,祖克勇一邊派了一隊人回去向松山城報告訊息,一邊直接上了小船,跟船去了沙洲島上與袁進見面。

到了當天傍晚,乘著潮水上漲的迅猛勢頭,袁進的運糧船隊第一次嘗試直接進入小淩河的主航道中,朝著松山城的方向槳帆並用,一直駛到了沙河口。

大船在沙河口停靠,然後在沙河口守備張臣率隊護衛之下,城內駐軍將士與水師營士卒一起,將一批批裝滿了大米、小米、麥子和各種豆子的麻袋卸下,最後利用小船和人力,連夜運進松山城北門內東側的糧倉存放。

這是楊振之前設想中的未來糧道方案之一。

這一次的實行,看起來是成功的,不需要在小淩河口的水手營裝卸了以後再分批用小船運送過來。

而是直接由覺華島啟航的大船乘著夜晚大漲的海潮直接送到沙河口,從沙河口換裝小船,直送松山城的北門外。

這樣做,省時省力,但是這個設想只能在和平時期實行。

一旦到了韃子圍城的時候,或者小淩河的任何一邊駐有大批韃子軍隊的時候,就無法實行了。

當然了,確保糧道不斷的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找到對策的。

尤其是到了冬季,天冷的時候,小淩河口沙洲上的水手營也並不是百分百安全,起碼小淩河肯定是要結冰的。

再冷一點,小淩河河口一帶遍佈沙洲的海岸地區,也會跟著結冰的。

最冷的時候,就連近海十幾裡甚至幾十裡的的海面,也會全部封凍的。

到了那個時候,若是韃子前來,他們的騎兵就能夠沿著小淩河結冰的河面,直接衝上水手營所在的沙洲。

當年覺華島被攻陷,覺華島上的糧草軍械物資被搶劫焚燒,就是因為覺華島與寧遠河口之間的海面,出乎意料地完全封凍上了,韃子騎兵大軍可以透過結冰的海面直接踏冰上島,而島上駐守的人馬少,根本擋都擋不住。

這些往事,楊振當然是知道的,而且他也琢磨了一些應對的辦法,只是時間還早,距離嚴酷的寒冬還有半年多的時間,眼下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至少,眼下松山城裡的駐軍,不再需要從筆架山長途跋涉轉運糧草,而是直接從沙河口轉運糧草,照比過去已經安全多了。

夏成德、呂品奇當夜聽說了這個事情,就此一點,就對楊振的這個安排已經欽佩不已了。

別人或許不知道這其中的天壤之別,他們這些久在松山城裡駐守的坐地戶,心裡面可是太清楚了。

當天夜裡,袁進送糧進城,風塵僕僕,一路辛苦,作為地主的楊振就在松山總兵府裡擺起了酒席,款待袁進的到來。

還是二進院裡的會客廳中,還是那一張大八仙桌,桌子上有酒有肉,還有一些魚和雜合面大餅。

酒,是祖家自釀的正宗遼西燒刀子,卻是錦州城裡的祖大弼前不久專門派了一隊人馬送過來的。

四月初的時候,遼東大帥祖大壽率領寧遠的部分人馬,重回錦州坐鎮的,期間途徑松山城外,但卻是過了不入。

只是在路過乳峰崗的時候,匆匆召見了正在乳峰崗安營紮寨的徐昌永,大概問了問松山城的防務情況,然後就再也沒有理會過楊振了。

而楊振因為對祖家有一些心結,所以自從進了松山城之後,除了默許祖克勇去過錦州城一次,他自己也一直沒有主動上門聯絡結好。

所以,當時祖大弼以自己的名義,給楊振送來這一批好酒的時候,楊振還感到十分的驚訝和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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