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我走前一步她更離遠一步?從她特殊的身份揭示開始、從拒馬河往上游的深山鬼谷到去向更遠處的雲端天際之後,以及《火箭書》中箭箭所標識的目的地都指向月亮,讓她一步步成為遠離我心間的不具體不真實。

但許多年許多年以後,月球上竟然真有個名呼為“萬戶”的山脈,以其獨特的形狀和命名直讓我面對這世界的現實與非現實性徹徹底底瞠目結舌。

當至高無上的王權把我從歷史記載裡徹底消除,卻仍有縫隙讓我成為間隔大明朝最遙遠、立意最久遠的存在。

收起湧上心頭的諸多後話,現在的我正默默忍受著風氣壓肺的感覺,悶起胸繼續回憶著。

那時她進一步說:“元宗的萬馬踏陵你可聽說過多少?我的姆媽曾經告訴我,那可非所謂的秘密安葬,準確說來,其實那是種祭祀、是一場公式。

當日子來臨,富貴皇族會請出仙師、人馬,把人送上月亮去完成繼續生活的通路,只是其間奧秘在國亡後已失傳無蹤.”

當時的我不以為然,竟不動腦地在傻乎乎評斷:因瓦剌是個流浪民族,因此往生者上天入月乃是族人的最崇高追求,就像求佛求道的漢族皇帝一樣也一門心思嚮往著永生,而這般傳說可都是不足以相信。

我被高祖賜名“成道”恰為煉製丹藥之所長,但我所翻閱找過的諸般道術藥書,除了壯陽以外,皆沒有明確能成功不死的事例。

“跟著現實的鳥兒走必然是會到那現實之地,否則難不成鳥兒也跟著不現實了?”

我囁囁地回應。

然則彼時我還真是個心居現實之人,聽她的見解,我嘴上沒說什麼,可心間卻也有不苟同:這動盪亂世間有太多人生抱負等著我去施展——助力大明戎疆的戰爭、製做飛車流馬為著造福黎民、以火器力量推動布匹梭機執行、永遠不停動轉的飛輪等等…我想動手完成的東西可還許多,而今地位條件充足,我已經身居萬戶高位,不似當年的小打小鬧僅能弄些奇趣巧物小玩意兒賣弄於村姑跟前的小木匠啦。

嗟呼,現如今我可動輒出手就是建造出龍炮、火弩流星、空爆砂筒這樣雷霆重器的份量人物呢。

正因如此,在當時的尋常情況下,正富壯年想法活躍的我心內確可不願就此避俗隱居。

當然挫折時偶也搖動過類似念頭,可出發點不同:那些年裡,雖宦途兇險開國之臣皆盡凋亡,幸而我不具有咄咄逼人的為官之道,且身富絕技、思索豐富,竟能以四平八穩實現在朝廷安康立命的平和狀態。

我對現狀相當中意,不時回味著有能力隨心所欲發洩興趣該是多麼愜意的人生。

嗯,確實令我這居間人相當沉醉,何況身邊後來還有她這樣的好搭檔、好知己出現,簡直是上天而來的幸甚賜物啊。

狹窄的眼界讓我對世界不知淺重。

自她遇難後,不不…在她離去後,不時有凌亂而破碎夢境出現,不不…或那是臆境,行為邏輯著了譜的臆境——細細想那是照著我所不知曉的行得通的辦法寫成的譜本,似以某種方式透過《火箭書》流轉給我。

在開始,我認為是精而微的奇幻,可在頭兩次幻境過去後的夜裡,我清醒地爬起身來,在附院中看雲隱中的朦朧月,結合那境地逐漸感覺出它的真實具體而且深刻可悸,真不像是個無端無故的夢。

於是,我滿心熱忱地希望她在眼前的“月球”上好好活著,這希望讓我更加地思念她,望這月以低聲吟唸作心緒排遣:憂來其如何,悽愴摧心肝。

整個夜裡,把關涉到月亮的詩篇逐一誦讀。

那以後,每當滿月的夜晚,我主動早早睡下,果真還能重新多次入境。

無疑,自己是太希望臆境真實了。

再後來多次,我亦開始反溯那夢,像她在月之海上的有所觸動那般,進入漸漸愈發對我展示認真的境地,我亦作起詳細記錄。

十幾載間,我數度研究《火箭書》內出現的要術,結合從臆境裡所帶給的囫圇記要去理解,在修勾院中輪番做著試驗、在城裡某地彙集燃素,逐一深度精煉、循脈理配伍,還強忍住復仇想法與右中郎搭夥順利引導帝王資建飛龍…飛龍繼續飛昇著,如今已到能撥開雲霧分外清晰看到月亮的程度了。

興奮所帶來的燥熱感逐漸消除,我開始由清冷感覺到有寒意襲來。

散開的雲朵為月光所照射,染上暗暗的青色,繼而我又發現雲層之上竟然還有云層,印證她所說:“…從這邊的真實出發,不斷地延續過去,就必然可以實在摸到那邊的存有…”,不顧刮人的凜風,我瞪大眼睛開始找:“但到了哪一層方可觸達境之壁界?龍身的第一節火焰已經燃盡,半個身子完全燒沒,這龍只剩下半截。

在第二身節被啟燃後,燃燒勢頭就沒那麼猛烈了,因風勢減輕致使我在努力下能起身坐起——如果當時草原的雲層上背班所制“踢腳”的第二踢是在此被點燃,約摸正是這層的高度,朱紫色已經在兩層雲朵間散發出光耀。

我開始等待,並逐漸深感幽涼。

遙遠地,我看到月海潮升了,有大船小船陣列在洋麵上航行而來,我不用執起千里筒就能看到“明”字大旗,是三寶率領的船隊從天竺國歸來。

那船狀如在眼前,劃開的水波沸起的巨浪裹挾成風,把我所有的心寄象羽毛一樣翻卷撥開。

船上之人有的向上眺望著、有的向下俯看指點,那種熟悉的臆感恰於此刻結結實實爆發。

我又下意識地摸時時藏於懷中的《火箭書》,但此刻那書竟似被風帶走,尋摸不見——第一次出現這狀況,我突然心裡沒底了,可稍稍轉念一想這可也毫不奇怪,因為這“臆”總是從某個具有締結意義的時刻找上門來,每次都帶有意外,這次就輪到書不見了而已我打起精神面對這次迥乎尋常的臆態,但滿懷願望著在出境後那書仍能完好保留在懷中,畢竟它對我意義非凡。

我有意用力咳了幾聲以壓制慌亂,聲音立刻被風颳跑,此次竟再沒有以往的迴響。

我盡所能暗示自己:於塵世,我已經很老、很沉穩了,鬍鬚也很長了,再過十來年也耄耋了,請穩住心神!多次出入臆境的經歷理應讓我對各種意外毫不稀奇、足見場面,我當能冷靜對待而不失體統。

實在說,前帝建文此時現身都有可能,我該猶豫的是,是否應遵照君臣禮節相見。

玄幻小說相關閱讀More+

開掛的我令神明迎接終焉

十二月的春風

從鐵襠功開始天下無敵

仲夏老柳

元始神尊

大丈夫的貓

未曰一遊

執筆墨仙

一人飛昇,不如一起飛昇

千尺舟

我,劫修!殺人放火,天生純良

楚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