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見鬼了,我心想。

柳叔的事兒都過去那麼多年了,咋還有人記得?而且這大叔為啥要假扮柳叔呢?雨浩和他到底是咋回事呢?雨浩和李嘉瑞又是咋回事呢?如果大叔真是龍武會的人,又何必暴露自己呢?疑惑左一個右一個地鑽進我的腦子,令我頭痛不已,那天晚上直到凌晨兩點才睡著。

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地被母親叫醒,吃了早飯後從櫃子上取出鍾超送我的甩棍和棍套,別在褲腰上,然後背起書包上學去了。

也許龍武會已經發現了我,我不得不多加防範。

這一路走得緊張兮兮,生怕有人衝出來襲擊我。

不過最後,我設想的情況沒發生。

真是的,我在害怕什麼?當年我還是三段銀徽將就敢和龍武會那麼多人打架,現在為什麼變得這麼怯懦?我問自己。

也許當年只是無知者無畏,或者是因為有鍾超做伴。

想到這兒,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他身著灰衣,儀表堂堂,總是鎮定自若,似乎沒有自己的情緒……可也不全是,他抱走白興懷遺體的時候,我隱約看見他流下一滴眼淚。

那滴眼淚反射了路燈微弱的光亮,不然我一定是看不到的。

“阿山,你到底是什麼人啊?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啊?”

我自言自語道。

“說啥呢?什麼阿山?”

張蘊葭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你來啦.”

我問候了一聲。

“快說說阿山是誰?是你的暗戀物件嗎?”

“去你妹的!”

“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

“滾!”

“是你情敵?”

“我*你有完沒完!”

我不耐煩地說。

“算了不逗你了,話說我咋感覺你今天有點精神不振呢?”

張蘊葭問。

“可不是麼,昨晚沒睡好.”

“喲,幹嘛了沒睡好?”

張蘊葭故意露出一臉猥瑣的笑,問道。

“你找抽可以直說.”

我用不屑的眼神看了看她。

日常鬥嘴模式開啟……這時,孫雨浩從我們身邊走過,面無表情,像是沒看到我們一樣。

於是我和張蘊葭討論的話題轉移到孫雨浩身上,說起了他這幾天的反常行為。

進教室後,孫雨浩依舊很沉默,低頭看著書。

我沒有打擾他,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他交流。

就這樣,兩個星期過去了,我和孫雨浩幾乎沒說過一句話,我所擔心的事也沒發生。

孫雨浩每天中午都會練習武術基本功和格鬥技巧,看得出來,他進步很快。

張蘊葭也是如此,自從她學了查拳,就常在沒人的角落獨自練習,雖沒有孫雨浩進步快,卻也初具形態。

張蘊葭練拳的時候,我常在不遠處觀看。

我發現,她和六師妹林婉青很是相似——都有一對大眼睛、帶著點嬰兒肥的腮幫子,張蘊葭打拳時的動作也像極了林婉青初學時的樣子,就連他們的身高和體態都十分接近。

想到這裡,我不禁笑了笑,世間竟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一天下午,變得沉默寡言的孫雨浩忽然開口跟張蘊葭說話,令她很是摸不著頭腦。

“放學一起走嗎?”

孫雨浩問。

“咱們不順路啊.”

“沒事,反正我今天有空。

看你最近也在練武,就想跟你聊聊心得.”

張蘊葭答應了孫雨浩。

我心中暗喜,只要他肯說話,就有可能流出點兒重要資訊。

於是,放學後我又一次跟蹤了孫雨浩。

張蘊葭平常的回家路線都是穿過學校北側的小衚衕,孫雨浩為了多聊一陣,非要從旁邊的大街繞過去。

他怎麼忽然這麼健談?我暗想。

可跟了一路,我卻沒聽孫雨浩說起任何我訊息。

即便張蘊葭問起他這些天的情況,他也避而不談。

況且大街邊上與小衚衕不同,聲音很嘈雜,我又不敢離他們太近,連聊天的具體內容都不能完全聽清。

孫雨浩將張蘊葭送到小區門口,目送她上樓後,才轉身離開。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孫雨浩離開時依舊是從街邊繞路,沒走小衚衕。

他一邊走著,一邊東張西望,從謹慎的眼神和表情可以看出,他似乎在防範著什麼。

不等孫雨浩走到街上,六個年輕人忽然從衚衕四周衝出來,圍住了他。

其中兩人捂住他的嘴和眼睛,另外四人架起他的雙臂和雙腿,把他抬到了衚衕裡一處隱秘的角落。

見此情形,我趕快跟了過去。

只見那六人放下孫雨浩後,都怒氣衝衝地盯著他。

其中,一個染著藍色頭髮的青年一手揣在兜裡,另一隻手指著孫雨浩的額頭,罵道:“你他孃的壞了我的大事你知道嗎!”

看來這人就是他們的頭兒。

“大哥,我沒招你沒惹你,怎麼就壞了你的大事了?”

孫雨浩故作鎮定,但語氣還是略有些顫抖,說明他心裡很恐懼。

“就因為你,我要抓的人沒抓到!”

藍毛青年惡狠狠地說。

我忽然明白了孫雨浩的意圖。

他或許早就知道有人要對張蘊葭不利,所以才帶著她繞大道回家。

也正是因為害怕那些人的報復,自己才選擇從大道返回。

可不幸的是,即便他如此謹慎,還是被抓住了。

那麼問題又來了,這六個青年是什麼來頭?他們為什麼要抓張蘊葭?只見藍毛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刀,指著孫雨浩說:“你現在給她打電話,編個理由讓她趕緊下來,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你不怕我事後報警嗎?”

“報警?警察要是能管得了我們龍武會,哥早就沒飯吃了!要知道,我們奇哥他爹可是大老闆,只要有錢,什麼人都可以收買。

現在警察裡有很多都是我們龍武會的人,你去報警,絕對沒有好下場!”

“那可不可以讓我知道你們抓她的理由?”

“這就不是你該管的事了!奇哥要抓她,她就別想逃!”

又是龍武會!我在心裡罵道。

聽藍毛的語氣,這個奇哥似乎有挺高的地位。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當初解救白、林兩個女孩的時候,我和鍾超被一個灰衣人帶著許多嘍囉團團圍住,由於宗華龍出手相助,我們才得以脫困。

而那個灰衣人,就被嘍囉們稱作“奇哥”。

在那個時候,他已經是和阿山平起平坐的龍武會副頭領了。

看來藍毛所說的奇哥大機率就是他,而且他如今的地位可能更高,取代了之前的頭領也說不定。

“好,我這就打電話.”

說著,孫雨浩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藍毛要求他開擴音,以防他耍花樣。

孫雨浩不得已,只好照辦。

電話接通了,對面傳來的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柳叔救我!”

孫雨浩衝手機大喊了一聲。

藍毛趕忙奪過手機,結束通話電話,然後一巴掌扇在孫雨浩臉上。

“小兔崽子還真敢耍花樣啊!給我揍他!”

另外五人對著孫雨浩一頓拳打腳踢。

即便孫雨浩的功夫有所長進,但面對五個人,還是無法招架。

“這麼多人打他一個,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我站了出來,高聲說道。

“喲,你他媽又哪來的呀!想伸張正義啊?你有那個實力嗎?”

藍毛譏諷地說。

當初阿山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他們同是龍武會的人,但說話的態度卻截然不同。

藍毛明顯是在挑釁,而阿山倒像是真的在講道理。

當年的我還是銀徽將級別,面對人多勢眾的龍武會和武功高強的阿山,我束手無策。

而如今我已到達紫金皇級別,朋友有難,豈能坐視不理?對方有兩個人先衝了過來,我一閃身,站到其中一人側面,對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我一拳擊中面門。

緊接著,我一記側踹擊飛了他,他的身體直接壓倒了另一個人。

見此情景,藍毛和剩下三人面面相覷,已然失去了方才的底氣。

最後四個人硬著頭皮一擁而上,藍毛還揮著小刀。

我抽出甩棍,用這幾年從鍾超那裡學到的馬伽術技巧來迎擊,不消片刻就擊倒了他們。

這馬伽術被譽為世界第一單兵格鬥技術,是當年猶太人躲避追殺時發明的。

它講求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巧妙的方法擊打對手的要害或破壞對手的平衡。

熟練掌握後,即可以弱制強、以少勝多。

由於該技術過於毒辣,擂臺賽上一般是禁止使用的。

但在沒有規則的街頭,它無疑是防身禦敵的最佳技術。

六個青年不敢再上前。

藍毛一聲令下,他們便落荒而逃了。

就在這時,那位自稱是柳叔的中年人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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