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總是最難熬的!

這句話放在王田香身上簡直再恰當不過了。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對他來說,簡直比幾個世紀還要漫長。

好不容易捱到了中午休息的時候,王田香就立刻迫不及待地趕到了裘莊。

不想卻在半路遇到了此刻本該守在裘莊的劉效忠和他的手下。

“劉效忠!你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守著裘莊嗎,跑出來幹嘛?”

“王處長息怒,不是弟兄們不聽您的。

原本我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接管了裘莊,可誰知道這好端端地突然來了那麼多警察,到了那二話不說就把我們給趕了出來,就算咱們人多,也不敢跟當差的起衝突不是?”

“警察?”

王田香聽了也顧不得生氣,趕忙確認道,“穿警服了嗎?”

“當然穿了!要不我們也不相信啊!”

“領頭的是誰?知道嗎?”

“只知道那人姓董,手下都管他叫董隊長來著.”

“姓董?”

王田香聽了不禁眯了眯眼,“能確定嗎?”

“確定!小的聽得真真兒的,就是姓董.”

“報我名字了嗎?”

王田香又問。

劉效忠趕忙擺手否認,“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嗯,這還差不多.”

王田香聽了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這樣,你先帶人回去,然後等我的訊息.”

“好!”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這下可搞得那王田香就跟吃了一隻蒼蠅那樣噁心難受。

不用問!一定是那張祖蔭也收到了裘莊寶藏的訊息,這才叫那個董彪帶人截了自己的胡!

好你個張祖蔭,跟老子玩陰的,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是吧?好,老子奉陪到底,看誰能笑到最後!

想到這,王田香便猛踩了一腳油門,徑直將車子開回了司令部……

回到辦公室,王田香越想越氣,好幾次都想要摔點什麼發洩一下心中的怒氣,可最終卻還是忍住了。

偏偏就在這時,敲門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王田香不得不強行把火氣往下壓了壓,儘可能平靜地說道:“進!”

“王處長,忙著呢?”

“是你啊!”

王田香先是注意到了李牆手上的檔案袋,然後才開口說道,“有事麼?”

李牆則提了提手上的檔案袋,示意道:“這不快到發薪水的日子了嗎,司令就要我提前把這個發下去。

喏,這是你們特務處的那份.”

說完,李牆便直接將檔案袋放在了王田香的辦公桌上。

“什麼好東西啊,還得提前發放?等發薪水的時候一塊兒發不就行了?”

然而正說著,王田香開啟檔案袋一看,整個人頓時就傻了眼。

“明處長,這……怎麼全都是糧票啊?”

李牆則淡定地回道:“沒錯,就是糧票!從這個月起,司令部裡所有人的薪水都會以糧票的形式發放,上到幹部司令,下到門衛士兵無一例外.”

“我說,這不會是你給司令出的主意吧?”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給司令出這麼一個費力不討好的主意呢?”

說到這,李牆快速地看了一眼左右,然後才壓低聲音對王田香說道,“不過我倒是聽說,這個主意好像是機要處的張處長出的.”

一提到張祖蔭,王田香就氣不打一處來,“你說這個張祖蔭,不好好經營自己的機要處,跑到司令那瞎出哪門子的主意呢?”

“誰說不是呢!不過呀,張處長這個人做事從來不會無的放矢,這其中或許還有更深層次的考量也說不準呢!”

“更深層次的考量……”聽到這,王田香的眼睛便開始滴溜溜地亂轉,不知在想著什麼。

“嗨呀,王處長,我剛剛就是那麼隨口一說,說到底這也是我個人的無亂猜測而已,你可千萬別當真呀!那什麼,我還有好幾個部門要跑,就不多待了啊!回見!”

說完便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王田香也沒說什麼,因為此刻的他已經滿腦子全都是張祖蔭和手上的糧票了。

而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便突然響了起來。

“喂?”

“處長,是我!”

“老三啊!什麼事?”

“就在剛剛,羅專員從飯店裡出來了.”

“去哪了?”

“說是去清河坊董記飯莊了.”

“董記飯莊?知道了,我這就過去,咱們在那匯合.”

電話結束通話,王田香便立刻換了一身行頭,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董記飯莊的門口。

對他來說,裘莊寶藏重要,巴結羅專員更重要。

自打龍川肥原自裁以後,王田香就沒有了靠山,在司令部裡也是人見人嫌,說句不好聽的簡直就像過街的老鼠。

所以現在的他,但凡遇到可能讓自己翻身的機會,無論如何他都會試上一試。

“處長!”

王田香剛一下車,老三就立刻上前招呼了一聲。

“人呢?”

“進去了!我親眼看見的.”

王田香點了點頭,隨即二話不說就帶著他來到了飯館門口。

“你在這守著,沒我的允許,任何閒雜人等都不得入內,聽到沒有!”

然而話音未落,一早就注意到了兩人的堂倌便一路小跑地跑了過來攔道:“哎我說這位客官,您吃飯就吃飯,怎麼還……”

王田香自然根本就沒把那堂倌放在眼裡,毫不客氣地說道:“少廢話!再敢多一句嘴,信不信老子砸了你的店?”

“喲呵?你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買賣,要撒野也得先看對地方吧?”

話沒說完,不等王田香開口,一旁的老三便不住大聲吼道:“混賬東西!瞎了你的狗眼!知道這位爺是誰嗎?說出來嚇死你!站在你面前的這位爺可是華東剿總特務處的王處長,你小子竟敢這麼跟我們處長說話,是不是活膩味了?”

“哎呦喂!我當是誰,鬧了半天原來是酷愛給日本人拉皮條的王處長啊!失敬失敬!”

這句話可謂是極其精準地戳中了王田香的痛處,頓時就氣得他七竅生煙,二話不說掄起胳膊抬手就要打。

不想那堂倌似乎早有準備,身子向後一仰便躲過了王田香那記耳光,嬉皮笑臉地說道:“我說王處長,你好歹也是一處之長,怎麼說說話還急眼了呢?”

“你!”

“王處長,別怪我說話難聽,你做都做了,還不讓人說嗎?”

儘管此刻王田香已經快要被那堂倌的話給氣炸了,但卻還是不得不強壓著火氣對他說道:“看在羅專員的面子上,老子暫且不跟你一般計較,不過你記著,三天之內,不砸了你們這破館子,老子他媽跟你姓!”

“別以為放幾句狠話,就能把我們怎麼樣!告訴你,我們可不吃你這一套!你想砸我們的館子儘管砸好了,但凡皺一下眉頭都算我輸!看到時候董隊長會不會放過你!”

此話一出,原本還在氣頭上的王田香便是一愣,“你說誰?哪個董隊長?”

“警察局保安隊的董彪董隊長,現任剿總機要處的張處長的小舅子,這買賣就是他開的,怎麼樣,怕了吧?”

“處長……”

老三見狀不妙剛要說什麼,就被王田香抬手打斷了,“別說了,我們走!”

“怎麼,這就要走啦?慢走,不送啊!”

儘管理智讓王田香最終選擇了息事寧人,但在事後卻越想越氣,於是索性把心一橫,隨便找了一個藉口支走了老三,隨後便找了一個電話亭撥通了劉效忠的電話。

“喂,劉效忠嗎?是我.”

“王處長!有事您吩咐,我這邊時刻準備著呢!”

“那件事先放一放,幫我查查清河坊街上的董記飯莊的底細.”

“這還用得著查嗎?但凡是在杭州做買賣的誰不知道,那董記飯莊是警察局保安隊董隊長的產業啊?”

“真的是他?我還聽說那個什麼董隊長還是我們剿總機要處張處長的妻弟,有這回事嗎?”

話音未落,對面便傳來了一聲不屑的輕笑,“什麼妻弟?充其量也只能算個‘妾弟’,那傢伙還真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不過王處長,聽說那傢伙的產業可不止董記飯莊這一處,單單清河坊上就還有一間糧油鋪子和一間酒坊,然而這些都不算什麼,真正賺錢的還是他們在黑市上的買賣,聽說一個星期的效益就有好幾萬塊呢!”

“黑市?這就對了!”

此話一出,對面的劉效忠便愣住了,“您說什麼?什麼對了?”

“沒什麼!好了,沒事了,掛了吧!”

說完,王田香便匆匆結束通話了電話,回到車上,發動了車子,徑直朝著西湖的方向去了。

而與此同時,剛剛還在王田香面前毫不畏懼,甚至還有些囂張的堂倌,此刻正畢恭畢敬地站在飯館二樓的包間裡,戰戰兢兢地向正在享受著美味佳餚的羅君強回話。

“嗯,做的不錯!”

說著,羅君強便對手下使了個眼色,後者則立刻會意,將桌上那個盛有三根金條的托盤端到了那堂倌的面前。

那堂倌一看到那些金條,便立刻眉開眼笑,千恩萬謝地裝進了自己的兜裡。

“接下來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知道!您放心,小的這就連夜出城,這輩子都不再回來了!”

“知道就好,你去吧!”

“是,小的告退!”

說完,那堂倌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才歡天喜地地退了出去。

然而那堂倌前腳剛走,羅君強的面色便陡然一冷,端起面前的茶杯輕描淡寫地對那個手下道:“去,把金條拿回來。

不過別急著動手,做的乾淨一點.”

“是!”

……

扁舟號上,李牆正和海棠在客廳裡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阿香就跑了進來說道:“阿牆少爺,王處長來了.”

話音未落,李牆先是快速地跟海棠對視了一眼,隨即便趕忙起身相迎。

“王處長?真是稀客呀!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來了?來來來,快進來坐吧!”

剛一進到客廳,王田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海棠,隨即便主動點頭問好,“顧主任!王某不請自來,多有打擾,還請兩位多多見諒才是啊!”

李牆聽了則連連擺手,“王處長太客氣了,只是不知王處長突然造訪,所為何事啊?”

“這個……”

見那王田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李牆便了然地起身對他說道:“王處長,要不……咱有話到書房去說?”

“好好好,王某求之不得!”

“那就請吧!”

說完,李牆就把王田香帶進了書房,“好了,王處長,現在這裡就我們倆,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其實也沒什麼,我這次來,就是想再向明處長你確認一下,那個用糧票代替薪水的主意,真是張處長出的嗎?”

“是啊,這可是成副官親口告訴我的,應該不會有假.”

聽李牆這麼一說,王田香這才完全相信了他的話,要知道那個成副官可是唐生明的心腹,從他那裡傳出來的訊息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明處長,你說這個張處長幹嘛放著本職工作不管,突然打起了咱們薪水的主意了呢?這裡面不會有什麼貓膩吧?”

“貓膩?王處長,你這話從何說起啊?”

話音未落,王田香便嘿嘿一笑,“明處長,那個董記飯莊你還有印象吧?”

“董記飯莊?當然有印象了,咱們不就是在那個館子給羅專員設宴接風的嘛!”

“是啊,可是明處長,我多嘴問一句,且不說整個杭州城,單說那清河坊上就有好幾家幾十年的老字號,會做湖南菜的也不少,可你為什麼偏偏要在董記設宴呢?”

“你別說,這事還真跟張處長有關,是他跟我說那個董記飯莊不但規格足夠還十分牢靠,所以我才……”

“著啊!現在你想明白了吧?這些全都是那姓張的計劃好的,咱們全都被他給耍了!”

“不會吧?怎麼看那張處長也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啊!”

“不會?”

說到這,王田香便忍不住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那我問你,知道那董記飯莊真正的幕後老闆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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