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臺,塔臺,目標正急速下降,以超低空姿態掠海飛行,是否繼續追擊?”

“櫻花二號立即返航,櫻花一號繼續追擊,可視情況開火,注意保持安全高度,重複,注意保持安全高度!”

“櫻花一號明白!”

……

幾分鐘後,ds3客機的駕駛室裡。

“方少尉你聽,後面的追兵好像少了一架!”

李牆第一時間敏銳地察覺到了追兵的變化,趕忙對一旁正在全神貫注地駕駛飛機的方孟敖說道。

不想那方孟敖聽了之後,臉色卻更加難起來,沉聲說道:“那是因為他們已經確定了我們這架飛機毫無戰鬥能力,覺得沒有必要浪費更多的戰力,所以才命令其中一架返航……”

此話一出,李牆也緊張了起來,“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後面那架飛機已經準備好隨時向我們開火,發起進攻了!”

話音未落,似乎是在印證方孟敖的話一般,隨著一陣密集的“突突”聲響起,機頭前方的海面上濺起的一朵朵浪花便連成了一條白線。

“日本人竟然真的對民航客機開火了!這幫沒人性的畜牲!”

機艙裡的馮老一改往日的學著風範,忍不住大聲咒罵起來,其餘人也都緊張起來,潘寶娟夫婦更是臨時抱起了佛教,開始向上帝禱告起來。

儘管此時的杜月笙因為帶著墨鏡,故而看不清臉上的神情,但那緊緊抓著手杖的雙隻手卻出賣了他,想必此刻他的內心也是處在極度不平靜的狀態之中的。

可以說,此時此刻飛機上恐怕就只有負責駕駛飛機的方孟敖絲毫沒有受到任何一絲的影響,依舊平穩地控制這飛機掠海飛行。

任憑後面的日本戰機如何緊追不捨,甚至還不時地對眾人的飛機進行俯衝射擊,方孟敖卻依舊沉著冷靜,沒有表現出哪怕半點慌亂。

一輪,兩輪,三輪,短短十分鐘內日方軍機便已經發動了三輪攻擊,可奇怪的是,每次子彈都是剛好打在機頭前方不遠的海面上,別說是中彈,連個邊都奇蹟般地沒有擦到。

“嘿!這小鬼子的飛行技術也太差了吧?就這種水平也敢出來丟人現眼,真是笑死人了!”

馮老的一句話,便立刻引得其他人紛紛應和。

而李牆卻很是不以為然,在他看來,日方軍機之所以連續三次發難最終卻無功而返,全部都是方孟敖的功勞。

“你不是專業的飛行員,可能聽不懂我們的專業術語,簡單來說,在飛行作戰的時候,一般都會規定一個安全高度,而日軍戰機的機炮一般都安裝在機頭或者兩翼,只要他不突破那個安全距離,就會出現共計盲區,所以我只要根據他的飛行速度計算出其射擊盲區,就能躲開他的攻擊了.”

“難怪你剛剛在發現日本戰機後第一時間就降低了高度.”

李牆聽了這才恍然大悟地說道,“可是萬一他們狗急跳牆,冒險突破了安全距離……”

正說著,又一輪子彈打在了機頭前方不遠的海面上。

“看到了?那架戰機顯然已經接到了塔臺的命令,要他保持安全高度,除非他想抗命,否則……”

然而話沒說完,方孟敖的臉色突然大變,緊接著便猛地一拉操縱桿,整個飛機便幾乎在瞬間猛地向右側傾斜起來。

“哎喲!方少尉,你可悠著點啊!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可經不起你這麼……”

“轟!”

不等馮老把話說完,身後便傳來了一聲巨大的轟鳴聲,引得眾人趕忙湊到窗邊看去,只見海面上已然是一片火海,濃煙滾滾,巨大的煙柱直衝雲霄。

“喏!否則就是這個下場,這傢伙顯然已經殺紅了眼,不顧一切地俯衝攻擊,以至於突破了安全距離而不自知,最終等著他的只能是機毀人亡.”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李牆也由衷地衝著他豎了一根大拇指。

“方少尉,老夫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服過什麼人,你小子算一個,不愧是一級飛行員,技術真是沒的說,老夫我算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老先生,您還是先別說這麼多話了,飛機即將開始爬升,請所有乘客做好準備!”

說完,方孟敖便猛地一拉操縱桿,飛機便開始了急速的爬升,等到支援的日本戰機趕到出事地點的時候,一行人早就已經蹤跡全無了。

直到飛機爬升到了巡航高度之後,方孟敖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摘下耳機離開了駕駛室。

“咦?方少尉,你怎麼出來了,那飛機……”

一旁的杜月笙則以一個過來人的口吻安慰道:“放心好了,馮老,飛機已經進入巡航模式,不需要頻繁操控.”

“這樣啊,看來是我少見多怪了.”

方孟敖則拍了拍手,對眾人說道:“諸位,再過大約一個小時,我們就會飛躍越南空域,隨後就要進入喜馬拉雅山脈了,屆時機艙內的氣溫將會驟降,還請各位提前換上厚衣服御寒.”

聽到這,艙內眾人便紛紛行動起來,提前換上冬衣。

在經過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平穩飛行之後,飛機便順利飛入了越南空域。

沒過多久,耳機裡就傳來了一段法語通訊,“ds3701,河內區調雷達已識別,請表明身份。

重複,ds3701,河內區調雷達已識別,請表明身份。

如無應答將視作非法闖入。

重複,如無應答將視作非法闖入.”

“ds3701,紅十字總會救援專機請求透過.”

“河內收到,身份已確認,准許放行!再見,ds3701.”

“ds3701收到,再見河內區調.”

“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會法語!”

通訊結束之後,李牆才忍不住對方孟敖說道。

方孟敖則笑了笑,“開飛機可不比開車,要頻繁與地面塔臺進行聯絡,所以不光是法語,英語,西語甚至是日語都是要學一點的.”

“難怪都說飛行員是軍隊裡的寶貝疙瘩.”

李牆聽了不禁打趣道,“只是‘紅十字總會救援專機’是怎麼回事啊?”

“你不知道?後面那個馮老先生,就是紅十字總會的會長,對外其餘人都只是隨行人員而已.”

聽到這,李牆這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不用問,這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十有八九就是戴笠的手筆了。

隨著海拔不斷升高,機艙裡的溫度也漸漸降低,每一次呼吸撥出的白氣也越來越明顯。

儘管隔著好幾層“鐵皮”,但所有人卻依舊能真切地感受到機艙外那呼嘯猛烈的山風。

突然,幾道閃電毫無預兆地劈下,晃得整個機艙內有如白晝,緊接著密集的雨點便猶如冰雹一般砸了過來,不斷髮出“噼裡啪啦”的聲音,搞得人坐臥不安,心神不寧。

駕駛室裡,李牆一臉不解地問道:“方少尉,我們一定要穿越這片雨雲區不可嗎?”

方孟敖則態度堅決地點了點頭,“沒錯,只有這樣才能摸清山脈的走勢,否則很有可能會一頭撞上去.”

“可是……”

不等李牆把話說完,整架飛機便猶如篩子一樣劇烈地抖動了起來。

“怎麼回事?”

“可能是油箱接頭的密封出了問題。

希望能堅持到衝出雨雲區吧!”

方孟敖面色凝重地說道。

“可是……可是即便衝出了雨雲區,繼續爬升的話,飛機可就要變成冰坨子了.”

“放心,飛機一般都配有去霧器,正常情況下,普通的結冰應該不會有問題.”

“那要是非正常的情況呢?”

這一次,方孟敖沒有再回答,而是緊握著操縱桿死死地盯著前方,細心留意著周圍的情況。

飛機的抖動足足持續了一刻鐘的時間,在終於衝出了那片雨雲區,可李牆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隨著海拔不斷升高,李牆越來越明顯地感覺到了飛機也變得越來越是笨重,操作面板上不斷閃爍的紅燈更加直接地表示著去霧器發生異常,整架飛機已然如李牆剛剛最擔心的那樣,正在慢慢地變成一個巨大的冰坨子。

緊接著,不光是去霧器,發動機的警報燈也亮了起來,頓時就讓李牆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方少尉,如果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會怎麼樣?”

“進氣管會塞滿了冰,油管也會被氣化燃料空泡堵塞,造成發動機功率下降以至失效。

最終導致油管斷裂,大量燃油噴灑到灼熱的發動機殼上造成起火,甚至直接在空中爆炸也不是不可能的.”

此時機艙裡的人們似乎也感覺到了危機將至,恐懼更是悄無聲息地蔓延到了整個機艙。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為即將面對的結局或禱告,或怨念的時候,一聲清麗婉轉的歌聲卻突然間響了起來:

浮雲散明月照人來

團圓美滿今朝最

清淺池塘鴛鴦戲水

紅裳翠蓋並蒂蓮開

雙雙對對恩恩愛愛

這園風兒向著好花吹

柔情蜜意滿人間

一首“月圓花好”,不光唱出了海棠心中為愛的執著,那溫婉動人的歌聲更是感染了機艙內的每一個人。

離她最近的潘寶娟更是情不自禁地跟著她唱了一遍又一遍,很快,所有人也都加入了進來,或高亢,或低沉地哼唱了起來。

不得不說,音樂和歌聲總是有著神奇的力量,原本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李牆在聽到了海棠的歌聲之後,整個人也漸漸冷靜了下來,緊接著便幾乎瞬間就將自己代入到了副機長的角色,憑藉著敏銳的觀察力幫助方孟敖觀察起了周圍的情況。

原本方孟敖還有些擔心,但當他從李牆的嘴裡接連聽到一串有一串準確無誤的描述之後,內心僅有的一絲擔心便消失了,放心大膽地將觀察工作交給了他,自己則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對飛機的操控上面。

於是在歌聲的加持之下,方孟敖和李牆兩人通力配合,在跟險情搏鬥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後,飛機終於敢在解體失速之前的最後一刻,透過駝峰凹陷處,成功翻越了那道被譽為世界屋脊的喜馬拉雅山脈。

“成……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就在成功翻越的那一刻,整個機艙頓時就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人們情不自禁地相互擁抱,熱烈歡呼,個個都彷彿是打贏了一場重要戰役計程車兵一般。

然而駕駛室裡,兩人卻依舊錶情嚴肅,小心翼翼地全力穩定著飛機的姿態。

“五秒鐘後,重啟去霧器,三,二,一……”

“重啟失敗,去霧器無響應.”

“再試一次,三,二,一……”

“還是不行!看樣子我們必須下降高度了.”

“好,下降5500保持.”

“不行,前面還有一處山脈,如果下降到5500太危險了.”

“那就6000!隨時注意觀察!”

“好!”

兩人就這樣相互配合慢慢地將飛行高度下降到了5000左右的高度,這個高度,雖然不足以讓覆蓋在飛機上的冰殼融化,但卻已經可以讓去霧器重新開始工作了。

“五秒鐘後,重啟去霧器,三,二,一……”

“重啟成功!去霧器已經開始工作了!”

直到看到報警燈熄滅的那一刻,兩人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這一關總算是闖過來了!

當飛機緩緩地在昆明機場降落的時候,一行人受到了近乎英雄一般的禮遇,美國飛行上校陳納德更是帶著剛剛組建不久的中國空軍美國航空志願隊全體人員在機場列隊迎接,歡迎一行人平安歸來。

在昆明短暫地休息一天之後,第二天,一行人便在軍方的安排下乘坐專機順利地抵達了山城機場。

“哎喲!毛主任?杜某何德何能,竟敢勞您大駕親自前來迎接,真是折煞杜某了!”

眾人剛一走下舷梯,杜月笙便故作驚訝地對前來接機的毛人鳳說道。

毛人鳳聽了臉上的肌肉便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但還是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應該的,應該的,幾位這一路上辛苦了,戴老闆已經為各位安排好了住處,特來迎接,請隨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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