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巷裡,兩個人影正趁著茫茫夜色,急速穿梭其中。

“牆哥,這……這大半夜的,咱們這是要去……去哪啊?”

雲龍一邊跑一邊問,嘴裡還不時地喘著粗氣。

要知道在這之前,他對自己的體力可是很自信的,然而他卻驚訝地發現,在李牆面前,自己根本就不夠看。

只有自己拿出吃奶的力氣,才能勉強跟上李牆的速度,在震驚的同時,也不免心生了些許佩服。

然而李牆卻始終一言不發,只是一馬當先地跑在前面,甚至還把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彷彿好像在說:“你小子還有力氣說話是吧?那就在加點速好了!”

好不容易堅持到了目的地,那雲龍早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了,再看李牆卻只是微微有些呼吸急促而已,甚至連汗都沒出。

而云龍的內心也從一開始的些許佩服轉變成了徹徹底底的敬佩。

好不容易把氣喘勻之後,雲龍便一臉不解地對正低著頭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的李牆問道:“牆哥,您找什麼呢?”

“找你四哥.”

此話一出,那雲龍便是一愣,隨即便不由得在心中暗想:就算是在敷衍自己,起碼也要找個像樣的藉口嘛!哪有這麼找人的?

可即便如此,雲龍卻也沒再說什麼,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李牆身後,警惕地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兩人就這樣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李牆才終於有些興奮地說道:“找到了,快幫我把上面的的東西搬開!”

聽到這,雲龍也沒多想,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走了過去跟李強一塊兒將一隻分量不輕的水缸搬到了一旁,這才後知後覺地在地上發現了一個下水井蓋。

“牆哥,這玩意這麼嚴絲合縫的,可怎麼開啟啊?”

然而話音未落,李牆的手上就已經多了一根不知從哪找來的鐵棍,插進井蓋稍一用力,就把原本還蓋得嚴絲合縫的井蓋給撬開了。

“老徐!你在裡面嗎?”

“是……阿牆兄弟嗎?”

儘管聲音十分地虛弱,但也足以讓李牆的精神為之一振。

雲龍更是二話不說直接跳了下去,很快便將徐百川給託了上來。

雖然此時的徐百川跟鄭耀先一樣暴瘦了好幾圈,腿上的傷口也結了一層厚厚的血痂,連站立都十分吃力,但精神看上去卻比鄭耀先好太多了。

而徐百川見到李牆的第一句話,就是“老六呢?他怎麼樣了?”

“他很好!”

聽李牆這麼一說,那徐百川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將現場復原之後,李牆和雲龍兩人便輪流揹著徐百川繞過了一道道明崗暗哨,足足花了兩個鐘頭,才終於將他揹回了明公館。

路上,從徐百川那斷斷續續的講述中,李牆才大致瞭解的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鄭耀先早就提前觀察好了周圍的地形,知道那個死衚衕裡有一個下水道,剛好跟日本人剛剛竣工沒多久的底下排水系統相連通。

可即便如此,意外還是發生了,首先就是徐百川在途中不幸腿部中彈,然後就是為了掩護他跟鄭耀先,那些鐵血鋤奸團的團員們並沒有跟著他們一塊兒進入下水道,而是決定用自己的生命替兩人打了最後一次掩護!

然而兩人雖然因此躲過了一劫,但在奮力爬到另一個出口之後,卻尷尬地發現兩人身上除了鄭耀先在撞翻水果攤的時候趁機順走的幾個蘋果,就沒有其他的食物了。

於是接下來的的幾天,兩人就是靠著分食這幾個蘋果,勉強活了下來,只不過鄭耀先吃的是蘋果皮,而徐百川吃的是蘋果肉。

聽到這,別說那雲龍,就連李牆也不禁為之動容。

回到明公館以後,蘇醫生便立即對徐百川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又是清創又是上藥的,從深夜一直忙活到了黎明,才終於成功保住了徐百川那條受了嚴重的槍傷,並且已經開始結痂化膿的腿。

直到這時,眾人才終於長長地鬆了口氣,心裡那塊懸著的石頭也總算是落了地。

然而就在幾個小時以後,阿平便給李牆帶來了一個爆炸性的訊息:楊醫生出事了!

“到底怎麼回事?”

“昨天晚上,楊醫生帶人衝進了阿德長官秘密設立的關押點,把那個韓冰給救走了.”

此話一出,李牆就立刻意識到,那個楊醫生,很有可能就是明堂口中那個此前一直處在休眠中的“飄風”!

可即便如此,李牆卻還是一臉驚訝地說道:“救走了?這麼楊醫生……”

“嗯!”

阿平趕忙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想楊醫生應該是我們的人.”

不想話音未落,李牆就苦笑了起來,看得阿平不免有些一頭霧水,“阿牆哥,你這是?”

“沒什麼,就是這樣一來,以阿德的性子,一定是連夜就向總部報告,請求總部調查我了吧?”

“阿牆哥,你還真是能掐會算啊!連這個都能算得出來?”

“我又不是神仙,哪來那麼大的神通啊!”

李牆笑道,“無非就是太瞭解那個傢伙罷了。

他要查,那就讓他查好了,真要是這麼輕易就能查出問題,我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聽到這,阿平才終於鬆了口氣,“阿牆哥,那我接下來的任務是?”

“說了半天,只有這句話你問到了點子上.”

說著,李牆便衝著阿平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點,然後才壓低了聲音對他耳語起來。

認真聽了李牆的交代之後,阿平便連忙點頭說道:“放心吧,阿牆哥,我記下了.”

“去吧!記住,安身為主,不必強求,如遇特殊情況,不必請示,立即撤離.”

“是!”

送走了阿平,李牆便找到了明樓。

“這就要回去了?怎麼走得這麼急啊?”

一聽李牆要走,明樓便皺起了眉頭,很是不解地問道。

李牆卻並沒有解釋,而是把阿平帶來的訊息告訴了他。

“原來如此,可是這樣一來,你可就成了那傢伙的頭號懷疑物件了啊!”

“那樣最好,就算我不走,他也會向總部請求追究我識人不明之罪,還不如索性讓他一次懷疑個夠,反正我是蝨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既然他想玩,那我就陪他好好玩玩,看誰能笑到最後.”

“你倒是看得挺開的.”

“那是!”

說到這,李牆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明樓說道,“對了大哥,不是我說話難聽,就以阿德的性子,身邊要是沒人約束,早晚要出事,所以……”

“我明白!放心好了,這種事情,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對策,莫說一個阿德,就算上海站的陳站長日後萬一要是當了轉變者,也奈何不了我.”

“真的嗎?我不信,我怎麼覺得你是在忽悠我呢?”

明樓則笑了笑,隨即也學著李牆剛剛的樣子對他耳語了幾句。

李牆不聽還好,聽完之後便忍不住衝著明樓豎起了大拇指,“高!不得不說大哥你這一招還真是夠高明的。

這樣我就放心多了.”

“那你什麼時候走?”

“怎麼?這麼快就又要趕我走了?好歹也得讓我把早飯吃了吧?”

明樓聽了卻只是笑著搖了搖頭,並沒有說什麼。

而就在李牆吃完了早飯,準備動身回杭州的時候,明樓便將一隻信封遞到了他的手上。

“給我的?”

“給阿誠的.”

“嘁!我就知道!是什麼?”

“保密!”

明樓一臉神秘地說道,“可別半路就開啟啊!”

“知道啦!”

一路無話,傍晚時分,經過一路顛簸的李牆便風塵僕僕地回到了杭州。

“阿牆哥,你回來啦!”

剛一踏上“扁舟號”的甲板,阿香就立刻從船艙裡蹦蹦跳跳地跑了出來,興奮地招呼道。

“阿誠呢?”

“在書房.”

“嗯,一會你去給海棠打個電話,叫她晚上過來吃飯.”

不想此話一出,阿香卻並沒有跟往常一樣,痛快地答應下來,反而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嗯……阿牆哥,那個……”

李牆則不由得眉頭一皺,“什麼這個那個的?阿香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就是……就是海棠姐她……”

“她怎麼了?”

“自打從上海回來以後,她就搬到船上來住了……”

聽到這,李牆這才鬆了口氣,“阿香,你可真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她怎麼了呢!住就住唄,反正船上還有的是空房間……”

然而話沒說完,就被阿香給打斷了,“不,不是這樣的,阿牆哥,海棠姐她……沒住客房,而是直接搬到你的房間裡去住了.”

“啥?”

李牆不聽還好,聽了之後便大吃了一驚。

短暫的驚訝過後,李牆便冷靜了下來,隨即便走到阿香身邊輕聲耳語了幾句。

阿香聽了臉上立刻就飛起了一抹紅暈,還隱隱地透著一絲興奮,輕輕地點了下頭便腳步飛快地跑下了船。

“阿香,慢點跑,別摔了!”

然而此時的阿香早已跑出了老遠,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於是李牆只好笑著搖了搖頭,隨即便徑直來到了書房。

“喲!明副處長,用功哪?”

一進門,李牆就忍不住調侃起了正在奮筆疾書的阿誠。

“哼!你以為我想啊?誰讓我攤上這麼一個甩手掌櫃呢?”

阿誠沒好氣地回道,“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李牆也不隱瞞,簡單地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然後才從懷裡掏出了明樓的那封信,遞到了阿誠的面前,“喏!這是大哥要我轉交給你的.”

“哦,放那吧!”

“你不拆開看看嗎?”

阿誠則淡淡地反問道:“這不是給我的嗎?”

“是啊!”

“那我什麼時候拆,還要告訴你一聲嗎?”

然而李牆卻還不死心,“那你就不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嗎?”

“不能!沒空!”

“……”

“不過……如果有人願意分擔一下我手頭上的工作,或許我能騰出手來拆開這封信,好好看一看了.”

“你這是報復!赤裸裸的報復!”

“那你到底想不想我拆開這封信啊?”

“這不廢話嘛!”

“那這個月的薪俸表……”

“我來做!”

“好,這可是你說的啊!”

“對對對,我說的,趕緊拆啊!”

於是阿誠就這樣在李牆一聲聲的催促下,從容不迫地拆開了信封,然而讓人意外的是,裡面裝著的卻並不是信,而是幾張剛剛洗好不久的照片!

“這……該不會是……”

“哎喲,還真是咱們侄子和侄女的照片!”

李牆也是又驚又喜地說道,“你別說,這照片拍得還挺清楚的啊!”

“告訴大姐了嗎?”

“放心,兩個孩子誕生當晚,大哥就讓我給大姐發了一封密電,告訴她這個好訊息了.”

“那大姐一定高興壞了吧?”

“那是當然!只不過……”

“不過什麼?”

聽李牆這麼一說,阿誠頓時緊張了起來,心裡也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連忙追問道。

“截止目前,我還尚未收到大姐的回電,想必蘇北那邊一定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變故,早在我回來之前,就已經讓梅姐他們想辦法打聽那邊的訊息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你是說大姐她……”

“我說阿誠,再沒有準確的訊息之前,你能不能不要自己嚇唬自己啊?難道你對我們的大姐還有咱們的部隊就那麼沒有信心嗎?”

“……不行,這件事我必須親自去查清楚,否則我睡覺都睡不踏實!”

說完,阿誠起身就向外走。

“阿誠,你要去哪?”

“蘇州!”

阿誠一邊從衣架上取下外套一邊說道,“要是有人問起,你就說幫忙搭理老宅的榮伯病了,派我回去看看.”

“要去多久?”

“三天……最多五天.”

“好,路上小心.”

“我知道!”

說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阿誠前腳剛走,海棠就走了進來,莫名其妙地問道:“阿誠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就是幫忙搭理老宅的榮伯病了,我讓他回去看看.”

海棠聽了雖然還有些將信將疑,但也沒有繼續深究,反而有些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時間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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