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是曉夢剛剛發回來的電文,請您過目.”

杭州,顧公館的書房裡,趙小姐一邊將一份剛剛譯好的電文遞到顧民章的面前,一邊說道。

“松岡洋右?”

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電報上的內容之後,顧民章的眉頭微微一皺,隨即便轉頭對趙小姐吩咐道,“立刻給華中局發報,另外,幫我約一下費信惇先生,越快越好.”

“好的,我這就去辦!”

說完,趙小姐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待她離開之後,顧民章這才抓起面前的電話,“喂?汪主席辦公室嗎?是我,顧民章啊……”……與此同時,遠在奉天的李牆帶著海棠剛一走出電梯,吳世寶就立刻快步走了過來。

“發現什麼異常了麼?”

“沒有,到目前為止,還算是風平浪靜,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嗯,我知道了,辛苦了.”

說完,李牆便帶著海棠繼續向餐廳走去。

然而還沒等兩人走進餐廳,迎面便走過來一張熟悉的面孔,儘管熟悉,但兩人卻很是默契地故意裝作不認識,就這樣直直地擦肩而過,只不過在這之後,李牆的手裡便已然多了一張紙條。

簡單吃了一點東西之後,李牆便也低聲音對海棠耳語了幾句,隨即便起身離開了餐廳,直接上五樓去見了陸野。

“陸導,您這氣色看上去可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啊?”

一看到陸野那一臉憔悴的樣子,李牆便立刻關心地問道。

陸野則擺了擺手,一言難盡地說道:“別提了,說起來也是邪門,這兩天只要我一閉上眼睛,滿腦子就都是那臺該死的收音機。

我說杜老弟啊,你可得抓點緊啊,要是再沒有進展老哥我可就要被它給折磨死了.”

“陸導,瞧您這話說的,為了您的是,昨天我可是在外面跑了整整一天,這不一有訊息就過來向您彙報來了嘛!”

此話一出,剛剛還猶如一隻霜打的茄子的陸野便一下子就來了精神,連忙追問道:“好訊息還是壞訊息?”

“當然是好訊息了!”

說著,李牆便將那張紙條遞到了陸野的手裡。

“這是?”

“奉天城裡能買到零件的地方都在這上面了,每間店鋪能夠買到哪些零件也都打聽清楚了,您只要派人過去按照上面的標註把零件買回來就行了.”

“買個零件而已,怎麼這麼麻煩啊?”

話音未落,李牆便立刻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即便壓低了聲音解釋道:“陸導,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這些個零件看似普通,但卻是被日本人明確列為乙類管制商品,只能少量偷偷地買賣,可不敢在明面上交易啊!”

聽到這,陸野才恍然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多虧杜老弟提醒,要不老哥我恐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日後凡是能用到老哥的地方,兄弟你就儘管開口,老哥絕不推辭!”

“陸導您真是太客氣了,小弟只不過是隨手幫了您一點小忙而已,算不得什麼.”

“誒!杜老弟,你要是這麼說,老哥我可就更過意不去了.”

說到這,陸野便稍微頓了頓,隨即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對了,正好今天‘大阿姐’沒有戲份,不開工,要不我送你獨家專訪,怎麼樣?”

“真的?”

李牆聽了立刻既驚又喜,又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而看到李牆的反應,陸野心中的最後一絲疑慮才徹底打消了,於是便笑眯眯地回道:“當然是真的了,老話說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嘛!老哥我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既如此,那一切就拜託陸導您了.”

“好說,好說!”

不得不說,陸野或許在私德方面有虧,但辦事的效率還是蠻高的。

很快,就成功地為李牆向“大阿姐”徐來爭取到了一次獨家專訪的機會。

然而剛一進門,李牆就因為不知該如何稱呼這位司令夫人而犯了難。

而徐來不愧是影壇的“大阿姐”,剿總司令的夫人,一眼就看出了李牆的難處,於是便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叫我阿姐就好.”

“阿姐,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我認得你,上海明家的侄少爺,華東剿總總務處處長,當然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季澧的狐朋狗友,沒錯吧?”

見那徐來頭一次見面就把自己歸到了丈夫的狐朋狗友一類,頓時就讓李牆感到面頰有些微微發燙。

“那個……阿姐,我想這裡面應該是有些誤會……”然而話沒說完,徐來便擺了擺手,“好啦,你也用不著替他解釋。

你們司令的性子,我比你清楚,不過有一點我可得提醒你,如若只是逢場作戲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要是擦槍走火動了真格的,我就第一個找你算賬!聽到沒有?”

別看那徐來乃一介女流,但說起話來卻氣勢十足,擲地有聲,甚至還隱隱帶了一些上位者的威嚴。

聽得李牆立刻連連點頭稱是,徐來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好了,說正事,那件事你辦的怎麼樣了?”

“情況有些複雜.”

李牆如實回道,“直到現在,我也沒能見到三井社長的面,就好像是在故意躲著我似的.”

“76號那邊怎麼說?”

“李主任的意思是再給我一週時間,如果到時還沒有進展,就打道回府。

現在還剩下五天的時間.”

“嗯,屆時劇組在這邊的拍攝應該也差不多了,那就以這個時間為限好了.”

說到這,徐來稍微頓了頓,然後才繼續說道,“好了,我們開始吧?”

李牆聽了不由得一愣,“開始什麼?”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專訪啊!”

“哦哦,好的,那麼請問阿姐……”“你叫我什麼?”

李牆聽了立即輕咳了一聲,連忙改口說道:“咳咳……那麼請問徐小姐……”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這次專訪李牆足足做了兩個小時,等他從房間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午餐時間了。

李牆正準備去餐廳填填肚子,剛一走出電梯,一眼就看到了滿臉掛著焦慮的王大頂正拄著手杖不停地來回踱步,於是便忍不住上前好奇地問道:“我說,你這來來回回地幹嘛呢啊?”

“幹嘛?等你呢唄!”

這下李牆聽了便更糊塗了,“等我幹嘛?”

不想那王大頂卻謹慎地左右看了一眼,然後才繼續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兒,走,跟我回房!”

說罷,便不由分說地拉著李牆上了電梯,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才稍微緩了口氣,緊接著便語出驚人地說道:“這地兒不能帶了,咱趕緊撤吧!”

然而話音未落,不等李牆開口,那個跟王大頂一塊兒入住和平飯店的女的便介面說道:“不是,這待得不是好好的麼?蹽啥蹽啊?往哪蹽啊?”

“你個彪老孃們兒,老爺們兒說話能不能別瞎插言啊?你懂個六啊?”

“你不說我咋懂啊?”

“說了你也不懂!”

“那你倒是說啊!”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頓時就把李牆給吵得一個頭兩個大,忍不住說道:“我說你倆能不能先把事說清楚再吵?這裡為什麼不能待了?”

“哎呀,具體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覺著要出大事了,剛剛我在大堂無意間看見了一個蘇聯女人正在辦理入住,而就在她前腳剛一離開,就又有一個德國佬在這開了間房。

我見過蘇聯的間諜特工,跟那個女人給我的感覺一模一樣,所以我想那個德國佬八成也是,一下子突然冒出倆間諜可不是什麼好兆頭,萬一要是出點什麼事,到時候日本人把這裡一封,咱可就想走也走不了了!”

“就一個土匪而言,眼力還不錯,推理也很合乎邏輯,我現在終於明白組織為什麼要我找你合作了.”

“誒?老子可不是一般的土匪,而是東四省唯一受過高等教育的土匪,莎士比亞聽說過沒?”

“好了,打住打住,別老扯你那莎士比亞了,你只需要記住一點,就是這裡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與你無關.”

然而話音未落,王大頂便猛然反應了過來,“等等,這一切該不會都是你小子搞的鬼吧?”

李牆則聳了聳肩,“我那有那麼大的本事啊?不過這種事情你還是少打聽微妙,畢竟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不是嗎?”

說完,李牆便轉身離開了。

直到這時,那女的才忍不住開口說道:“大頂啊,聽你剛剛說的怪瘮人的,要不……咱倆現在就蹽吧?”

“蹽什麼蹽?好不容易有個表現的機會,咱們現在要是蹽了,咱們黑瞎子嶺還怎麼發展啊?”

“嘁,別以為我不知道,什麼黑瞎子嶺的發展,你就是為了見那隻狐狸精,對不對?”

“什……什什麼狐狸精?劉金花我警告你,別血口噴人啊!”

“我血口噴人?王大頂,這犯賤的男人我見得多了,但是像你這樣犯賤犯到這種程度的我還真沒見過,只是聽到一個名字你就許天許地,又掏心又掏肺的,你自己說你是不是賤?”

“我樂意!你能咋地?”

“我能咋地?我告訴你王大頂,別把我給惹急了,你要是真惹急了我,我就……”“你就咋地?”

“我就……我就讓你們老王家絕後!”

此話一出,王大頂立刻就愣住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不敢相信地說道:“你……”“……啊,對啊,正醞釀著呢,咋地,不想要啊?行,那我現在就去買副藥喝了.”

說著劉金花竟然還真的作勢就要往門外走,王大頂見狀趕忙上前一把拉住了她。

“花兒,你等會兒花兒!等會兒!不是這啥時候的事啊?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呢?”

“啥時候?不就上個月初八,你老妹兒出嫁那天麼!”

“可我怎麼記得那天晚上咱倆都喝多了呢?”

“喝多的是你,我可清醒著呢!”

“所以你就……”王大頂顫抖著用手指著劉金花說道,“你……你這是犯罪!”

“呀!那你倒是給我說說,我睡自己爺們兒,犯哪家的王法了?”

“你!”

這下可把那王大頂懟得不輕,半天都沒想到一句反駁的話來,只能坐在那裡呼哧呼哧地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生氣。

而就在這兩口子在房間裡吵架的同時,飯店一樓的大堂裡此時也已經吵成了一鍋粥。

剛一走出電梯,李牆就看到飯店的前臺聚集了不少人,於是便將一直留守大堂的吳世寶叫了過來,好奇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聽說是丟東西了.”

吳世寶如實回道。

“那麼多人全都丟東西了?”

“嗯,現金,首飾,甚至有的連衣服都沒能倖免.”

正說著,隨著“叮”的一聲從身後響起,一個身材高挑,頭上還包著一條毛巾的白面板蘇聯女人便氣呼呼地走出了電梯,一口氣擠開人群衝到了飯店前臺一邊用力地拍著櫃檯一邊用略顯生硬的中國話質問道:“你們這間飯店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人趁我洗澡的時候進到我的房間裡偷東西?知道我是誰嗎?你們老闆呢?叫你們老闆出來!立刻,馬上!”

話音未落,一個同樣是白面板的洋人便主動開口說道:“這位女士請放心,好在這裡有警備隊的便衣執勤,我已經請他們幫忙暫時封鎖了飯店的前後門,所以這個小偷一定還在這間飯店裡.”

“真的嗎?那可真是太感謝了!”

說到這,大門口便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緊接著一個身穿佐官軍服的日本軍官便帶著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都聽好了,我們現在懷疑有人偽裝成小偷,潛入這家飯店大搞破壞,所以要對這裡進行徹底的清查。

期間,所有人員都將要接受詢問,現在請住在這裡的客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間,非本店住客,請到堂吧來集合,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離開!我說的夠清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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