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田大佐慘遭刺殺是小事嗎?”

三井壽一鐵青著臉怒不可遏地質問道。

龍川肥原則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閣下如果對我的調查結果不滿意,可以請示畑司令官,重新啟動調查.”

“混蛋!”

聽到這,三井壽一終於忍無可忍,直接拍案而起指著龍川肥原的鼻子罵道,“那些嫌犯全都被你殺得差不多了,我還怎麼重新啟動調查?”

“這我就愛莫能助了,不過你們情報部不是一向自詡可以讓死人開口,能從紙灰當中恢復真相嗎?不過這話說回來,當初他們幾個還活著的時候,你不是已經審了整整一夜了麼,可結果呢?”

說到這龍川肥原輕蔑地笑了一聲,“晉升了兩級的蠢貨,還是個蠢貨!借用一句李寧玉說過的話,跟蠢貨說話,的確是在浪費生命.”

說著,龍川肥原便站起身想要把那份報告書收回來,然而就在這時,惱羞成怒的三井壽一,便已然一個箭步衝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

龍川肥原也沒有反抗,而是一臉挑釁地看著他,眼神之中滿是不屑。

而龍川肥原之所以如此也是出於無奈,時間緊迫,眼下只有逼三井壽一主動對自己大打出手,才能達到自己面見司令官,當面向其彙報的目的。

可就在這時,三井壽一竟然在即將暴走失控的時候突然恢復了冷靜,鬆開了自己抓著衣襟的右手,一臉鄙夷地說道:“妓女的兒子,不值得我動手。

你的這份調查報告,我會如實向大將彙報.”

“你說什麼?”

話音未落,龍川肥原便沉聲問道。

“你是問我如何向大將報告,還是問我怎麼知道閣下是妓女的兒子?”

面對三井壽一如此犀利的反問,龍川肥原嘗試著張了好幾次嘴,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三井壽一見狀則忍不住輕笑道:“閣下以為,利用自己在特務機關間諜創作者的便利,偽造一份體面的檔案,就可以像森田大佐和我一樣,成為真正高貴的帝國軍人了嗎?做夢!知道為什麼這間司令部裡,沒有人再願意和閣下說話了嗎?那是因為,他們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世.”

說到這,三井壽一便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陣狂笑,“一個花街妓女的私生子,連父親和家世都要靠編造造假的雜種!哈哈哈哈……”“啊!”

三井壽一正笑得起勁,龍川肥原便彷彿喪失了理智一般大吼了一聲撲了上去。

儘管兩人發生衝突之後立刻就驚動了負責守衛計程車兵,但當他們急匆匆地趕到事發現場的時候,卻發現三井壽一已然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血了。

如此血腥的場面當場就把那些衛兵給嚇慘了,好半晌為首的那個少佐才壯著膽子說道:“大佐,您這是……”“給他找個好點的醫生,舌頭撕裂……會失血致死的!”

龍川肥原一邊淡定地擦著手上的血,一邊說道,“原來出身高貴的血,也這麼腥啊!”

“還愣著幹嘛?趕緊去叫醫生!”

那少佐這才回過神來下令道,然後才轉頭對龍川肥原說道,“龍川大佐,你公然重傷同僚,得罪了!”

說著便大手一揮,緊接著四五個衛兵便一擁而上,龍川肥原也沒有反抗,任由他們押著離開了辦公室……與此同時,顧公館。

顧民章獨自一人坐在餐桌前,看著面前滿桌豐盛的飯菜,不由得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趙小姐走了進來,細心地提醒道:“先生,別等了,飯菜都要涼了.”

可即便如此,顧民章卻依舊沒有動筷,“曉夢她……一直都沒來電話嗎?”

“哦,剛才我已經給司令部打過電話了,聽司令部裡的人說,曉夢下班之後,就坐著張司令的車走了.”

“這樣啊……”顧民章聽了恍然地點了點頭,“應酬上司也是難免的,是吧?”

“嗯.”

趙小姐連忙點頭應和道。

顧民章這才端起了碗筷,“那……來,吃吧,咱們吃吧!”

……另一邊,張司令的府邸。

顧曉夢剛一走進張司令的客廳,就立刻被一副掛在牆的山水畫給吸引住了。

“庚辰年,四月二十一日。

這剛好是我們進入裘莊的第一天.”

張司令聽了也不禁感慨道:“是啊,轉瞬之間,滄海桑田哪!”

“司令,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想,自己是否真的應該接受您的邀請.”

“哎呀曉夢,我不是說了嗎?這頓飯,不光是要壓你的驚,更重要的是要壓一壓這司令部裡其他人的驚啊!既是私誼,也是公務。

來來來,坐!”

張司令一邊說,一邊熱情地招呼顧曉夢坐下,“不過這話又說回來,如果……如果早知道會弄成這樣,我就是拼著這個司令不做,也絕不會讓你們五個進入裘莊的.”

“司令,事已至此,您也不必太過自責了.”

“唉!曉夢啊,這話呢,我只能跟你說,自從你們進了裘莊,該跑的關係我都跑了,畑司令官那裡,我就拜會過兩次,令尊大人那兒,我也去了。

可結果呢?人微言輕,能力不足啊!到底還是沒能把你們都救出來!”

“爸爸都跟我說了,多謝您的愛護.”

說到這,顧曉夢便話鋒一轉,“不過,捉到紅黨的老鬼事關黨國的根本利益,而從結果上看,那龍川肥原也確實從我們五個人當中找出了老鬼,所以,您也不必耿耿於懷……”“呵呵呵……”不等顧曉夢把話說完,張司令就笑著搖了搖頭,“曉夢啊,你說這話,是不肯相信我呢?還是真的當局者迷啊?”

“司令,您這話怎麼講啊?”

“如果你不肯信任我,那我下面的話,你就當笑話聽聽,如果真是當局者迷,那我可就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了。

捉什麼鬼?我們司令部裡哪有鬼?就算有,那也是日本的特務機關在裝神弄鬼!借鬼打虎!”

此話一出,顧曉夢立刻便皺起了眉頭,“司令,您指的是……龍川肥原?”

“不,不單單他一個人,正所謂百鬼夜行,鬼向來都是成群結隊的。

日本人在我們中國的情報系統,一直都是三家分治,特務機關,情報部還有特高課,你想想,這一個廟裡分出三柱香來,這就免不了相互之間勾心鬥角,爭權奪利,這可遠比陸軍軍部和日本內閣激烈多了.”

“原來是這樣.”

顧曉夢恍然地說道,“早就聽說特務機關和情報科水火不容,進裘莊的第一天,我們還都以為是要調查森田大佐被殺一案,可誰知道,他龍川肥原的第一句話就是‘不調查什麼兇殺案,而是要從我們五個人當中找出紅黨的間諜老鬼’.”

“這就對了!找出一個殺手,頂多除掉一兩個人,而要找出一個重量級的紅黨間諜,那我們的機要處,甚至於整個司令部,可就都保不住了.”

“您的意思是說,李寧玉……是被冤枉的?可是她給我留下的那封信,明明已經承認自己就是老鬼了啊!是我親眼看見的!”

不想張司令聽了卻哼了一聲,“就算如此,可當時李寧玉已經死了,誰又能證明,那封信真是她自己寫的呢?”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就是冤枉她了!她就是被我害死的了?”

“哎呀!曉夢啊曉夢,你啊,還是太年輕!”

張司令見狀不禁感慨道,“這‘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日本人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所以記住我一句話,到任何時候,日本人都是不會放心在我們中國人的手裡有像李寧玉,金生火這樣的人的.”

說到這,張司令稍微頓了頓,見顧曉夢並沒有任何的反應,也不著急,而是耐著性子繼續說道:“怎麼,不太敢相信我說的話,是麼?那我問你,總務科的明科長,你應該知道他吧?”

“見過幾面,僅此而已.”

顧曉夢點頭回道。

“那如果我告訴你,他對人心的掌握程度不輸金處長,並且破譯密電的水平也絲毫不在李寧玉之下的話,你會怎麼想?”

“這不可能!”

顧曉夢想也不想地回道。

“沒錯,正常人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樣,你是如此,特務機關的人更是如此,可這世上的事往往就是這樣,越不可能就越接近真相,實話告訴你吧,那個明科長雖然平日裡看上去很不起眼,但實際上確實周部長的人.”

“這麼說,他是周部長安插在司令部裡的眼線?”

“可以這麼說,但在我看來,他更像是周部長安排的一道保險,目的就是為了防日本人來這麼一手。

如此深謀遠慮,實在是讓人佩服不已啊!只是可惜了金處長和李上校他們了,由於能力太過出眾,致使特務機關心生戒備,甚至不惜借情報部森田大佐被刺為由頭,在我們司令部內部查什麼老鬼。

這樣做既可以毀掉汪主席的耳目,又可以打擊情報部,一箭雙鵰!這也就註定了他們不可能活著離開裘莊的。

所以啊,有沒有你的檢舉,結果都是一樣的.”

不想話音未落,顧曉夢的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照您這麼說,我之所以能活著下來,恰恰是因為我的能力不夠,不如李寧玉他們優秀是這樣嗎?”

“不不不,當然不是了.”

張司令趕忙擺了擺手,解釋道,“不管怎麼說,你都是顧會長的獨生千金,看在汪主席和顧副會長的面子上,他們總是要留些情面的。

可是現在,我們機要處已經全都空了,補缺的報告我已經打上去了。

可是上面卻遲遲不批,依我看,距離日本人的手伸進來也不會太遠了.”

“司令,您真是慧眼如炬,只可惜……現在的我就算明知前面是火坑,卻也已經沒有退路了。

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了.”

“曉夢,你放心。

就算日本人想整死我們,汪主席也不會就這麼接受自己的眼睛被戳瞎的。

所以曉夢,你再好好想想,特別是白小年,吳志國那兩個人,他們有麼有跟這個鬼子提過什麼……不尋常的事?”

經過了張司令的一番循循善誘,顧曉夢也基本看清了這個傢伙的立場,於是便十分配合地蹙著眉努力回想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回憶道:“司令,聽您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了一件事.”

“哦?什麼事?”

“王田香,王處長,曾經無意間說漏了嘴,說白秘書受刑到了最後,為了活命滿嘴胡說,說那錢司令確實找到了什麼裘莊的寶藏,只可惜被人給取走了.”

“取走了?是誰?是誰取走了?”

張司令聽了趕忙追問道,“他怎麼說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王處長沒說,這最重要的一句,估計他也不知道。

不過我倒是好奇了,這裘莊寶藏,按理說不過是市井閒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怎麼他龍川肥原竟也如此的重視呢?不然的話,白秘書也不會編出這個謊話來救命了,按理說那龍川肥原應該一心一意地抓著老鬼,可他現在倒像是來尋寶得了。

看來還真有可能像司令您剛剛說的那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也許此舉不僅僅是一箭雙鵰,而是一箭三雕啊!”

“你分析得很對!”

張司令十分贊同地說道,“我也覺得,這番話十有八九是白秘書自己編的,如果真有那麼一大筆錢,那錢司令又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那麼多東西轉移走,而不漏出半點風聲的呢?司令部,總共就這麼大,怎麼能瞞得住呢?”

“那倒未必,司令,您難道忘了那個前段時間被無故調走的劉中隊了嗎?”

“劉中隊?”

“沒錯,據我所知,就在那劉中隊被調離後不久,就在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殉了職。

現在想想,不是很可疑嗎?”

說到這,顧曉夢看了一眼左右,然後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不僅如此,我還聽王田香說,錢司令早就已經秘密加入了日本的黑龍會,您說這一切會不會全都是他們在暗中搞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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