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說話間,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開門一看,來的非是旁人,赫然竟是桃井紗奈。

“明先生,社長大人已經到了.”

“真的嗎?太好了!既如此,那就有勞桃井小姐了.”

說完,李牆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跟著桃井紗奈來到了四樓的一間貴賓套房。

“社長大人,明先生到了.”

進門之後,桃井紗奈恭敬地對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說了一聲,隨即便又很是識趣地退了出去。

直到這時,那人才一邊打量,一邊問道:“閣下就是華東剿總司令部總務處的明處長,久聞閣下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是一表人才啊!”

“哪裡哪裡,您太過獎了,小子明牆,拜見三井社長.”

李牆不卑不亢地回道。

說完,便拿出了三井壽一拜託自己代為轉交的信,遞到了三井正顏的面前,“哦對了,三井社長,這是三井大佐託我轉交給您的信.”

然而那三井正顏接過那封信後卻並沒有立即拆開,而是隨手將那封信往面前的茶几一放,又伸手示意李牆坐下,然後才緩緩開口問道:“明處長,我聽純子說了,壽一這孩子受傷期間沒少受你的關照,按理說我這個做父親的於情於理都應該有所表示才對,只是這一來奉天與上海相距太遠,二來我這邊也實在是走不開,所以才遲遲沒有表示。

還請明處長,勿要見怪才是啊!”

“三井社長身兼數職,一心為帝國日夜操勞,本就不該為這種小事分散精力,而且明某也只是不忍看三井大佐受苦,這才略盡綿力,舉手之勞而已,根本不足掛齒,更沒想過什麼回報,所以還請三井社長勿要如此介懷.”

說到這,李牆稍微頓了頓,隨後也不急著提武器裝備和彈藥的事,而是做出了一副告辭的架勢對三井正顏說道:“三井社長,信既已送到,聽桃井小姐說,您一會兒還要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我就不過多打擾了.”

說完竟真的站起身衝著三井正顏微微鞠了一躬,轉身退了出去。

而就在他離開後不久,桃井紗奈便推門走了進來。

緊接著,詭異的一幕便發生了,一見那桃井紗奈進來,原本還坐在沙發上的“三井正顏”便立刻站了起來,恭敬地讓到了一旁。

而那桃井紗奈也不客氣,徑直走到沙發邊坐下,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問道:“談的怎麼樣?”

“回小姐的話,據老身判斷,此人城府極深,無論是說話還是辦事都很有一套,是個人物.”

“哦,是嗎?想不到你對他的評價竟如此之高,這麼說,他並沒有跟你提武器裝備還有彈藥的事咯?”

“是,就好像真的只是為了送這封信一樣,看不出任何表演的痕跡.”

聽到這,桃井紗奈才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信呢?”

“在這.”

接過那封信之後,桃井紗奈便毫不猶豫地拆開,緊接著便笑著搖了搖頭。

“小姐,您這是?”

話音未落,桃井紗奈便將那封信抵還到了他手上,這才驚訝地注意到那封所謂的家書竟然是白紙一張!“這……”“看來我們還是太小看他了。

這也難怪,畢竟這人是被各方勢力夾在中間都能應對自如,甚至還遊刃有餘的人物啊!”

說到這,桃井紗奈稍微頓了頓,然後才繼續說道:“如實向父親大人彙報吧!這樣的人你我絕非他的對手.”

“是,我知道了.”

……與此同時,陳明夫婦的房間裡。

“弟兒啊,你這一上午蹽哪去了?我和你姐可哪找你,快找瘋了都!”

李牆剛一進門,陳明就忍不住叨叨叨地說了起來。

“怎麼,出事了啊?”

“可不出事了嘛!不瞞你說,原本咱們在奉天還有個聯絡點,雖然攏共也沒幾個人,但好歹也能有個照應不是?可就在今天一早,你姐準備過去接頭的時候,卻連個人影都沒見到,後來才知道,早在我們剛到奉天那天,那個聯絡點就被人給一鍋端了,你說這可咋整啊!”

“誰幹的?保安局還是特務科?”

“都不是.”

陳明連忙搖頭說道,“好像叫什麼……誒,媳婦,叫什麼來著?”

“警備隊.”

“對,就是警備隊,據說是一個姓山本的隊長親自帶的隊.”

此話一出,李牆不禁眉頭一皺,“這抓捕反滿抗日分子又不是警備隊的職責所在,他們那麼積極做什麼?”

“誰說不是呢?他們這一狗拿耗子不要緊,遭殃的可是咱們啊!”

“遭殃?遭什麼殃?”

“上峰要在奉天設立情報站的決議通知早就已經下發到各個聯絡點了,萬一要是有人受刑不過,把這件事給捅了出來,那咱們可不就跟著一塊兒遭殃了嗎?”

別說,這事聽起來的確是挺讓人頭疼的,可事已至此,光在這頭疼也無濟於事。

想到這,李牆便好言安慰道:“老大,事到如今也沒別的辦法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弟兒,依你看,咱們要不要靜默一段時間避避風頭?”

“別介呀!如果真像你說的,有人把設立情報站的事給捅了出去,那像咱們這樣的從外地回來的人可就成了重點懷疑的物件了,如果換做是我,這會兒肯定正在全市範圍內暗中排查呢!你這一靜默,豈不就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

“嗯,這倒也是.”

陳明一臉無奈地說道。

“對了老大,店面的事進展的怎麼樣了?”

“別提了,我和你姐這幾天都快把整個奉天城全都跑遍了,也看了不少店面,卻始終都沒找到合適的,弟兒,要不你幫著咱們參謀參謀?”

然而話音未落,李牆便幾乎是想也不想就直接脫口而出道:“要不開個飯館咋樣?”

“不是,弟兒,你喝了啊?怎麼淨說胡話呢?小鬼子的《米穀管理法》你不知道啊?”

“這我當然知道了,不過那不只是限制甲類糧嗎?”

“那是前幾年,我可聽說了,最近小鬼子把高粱米和苞米茬子也都歸為甲類糧了,專供日本人和偽滿的官員們吃,中國人不準吃,中國人吃了就是“經濟犯罪”,誰要是擁有、食用甲類糧食,最輕的是打嘴巴,當街對吃了甲類糧食的中國人左右開弓,還要讓他們在毒太陽下當街罰跪,最嚴重的,更是直接用刺刀當街挑開那些‘經濟犯’的肚子.”

“真的假的?那現如今這邊的老百姓都吃什麼啊?”

“還能吃什麼?地瓜和土豆唄,有的連這都吃不上,只能到附近的山上挖野菜吃,別提多慘了。

不信你問你姐,這幾天咱們看的那些店面裡,最多的就是飯館了.”

一旁的於秀凝也終於忍不住說道:“是啊,阿牆兄弟,這年月開飯館實在不是個明智之舉啊!”

不想李牆聽了卻連連搖頭,“也不盡然吧?遠的不說,就說這間和平飯店,不就是前不久才剛剛開張的嗎?他們能做得,怎麼咱們就做不得?”

“哎呀,弟兒,咱能跟人家比嗎?據說這裡的老闆背景硬的很,別說是偽滿,就連關東軍也得賣他幾分薄面,那《米穀管理法》能管得了咱們,還能管得了人家?”

“嘁,這年頭誰還沒點背景啊?別忘了你兄弟我現在可是南京政府華東剿總司令部的總務處長,這樣的背景難道還不夠硬嗎?”

“弟兒啊,不是我這個當哥哥的說話難聽,這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別說你這個處長,就連你們司令說的話,到了這也不一定管用啊!”

“這個道理我當然知道了,別忘了兄弟我這個人沒什麼別的長處,就是人緣好,只要把那些關係單位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全都打點好了,自然平安無事.”

“那得花多少錢啊?”

“花錢?”

李牆聽了不由得輕笑了一聲,“聽兄弟我一句勸,這用金錢來維持的關係,是最脆弱的.”

“老陳啊,你聽聽,阿牆兄弟這話說的多有水平啊!”

“是是是,有水平,有水平!不過弟兒啊,就算咱們敢賣,可也得有人敢來吃啊!”

“這個你大可以放心,兄弟我自有辦法!”

“什麼辦法?”

話音未落,李牆便一臉神秘地問道:“老大,你聽說過綹幫菜嗎?”

“綹幫菜?沒聽說過.”

“就是專門用來招待土匪綹子的菜.”

此話一出,不光是那陳明,就連一旁的於秀凝也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弟兒,你這玩笑可開大了啊!”

“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老大,你可不知道,這裡面的油水兒可大著呢!我跟你講啊,不說整個東北,單說這奉天周邊,什麼“老四省”,“大來好”,“鄧三炮”之流那都海了去了,光是有名有號的就一百多夥,只要咱們前期能把名聲打出去,讓他們知道有這麼個地方,不但能吃到正宗的綹幫菜,還能給他們提供一個買買訊息,溝通談判,還不用擔心被人黑吃黑的地兒,還愁沒有生意嗎?”

“嗯,這倒是個好思路,不過這得花不少錢吧?”

不想話音未落,不等李牆開口,一旁的於秀凝便忍不住說道:“要我說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眼光太淺,想要在短時間內擴大飯館的知名度,可不就得拿錢砸嗎?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

陳明聽了倒是一臉的委屈,“不是媳婦,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了,還不是怕你捨不得嘛!”

“這有什麼捨不得的?阿牆兄弟,這個事啊我做主了,就按你說的辦,姐全力支援你!”

“弟兒啊,既然你姐都已經發話了,那我我我也就啥也不說了,你就說怎麼幹吧!”

“我是這麼想的啊,既然要幹,那咱就不妨幹得大一點,對於一個飯館來說,什麼最重要?當然是選址了,所以呀,咱一定得選最好的黃金地段,然後把這一帶最有名望搬舵先生請來設計,除了一樓,二樓往上全都是一水兒的大包間,能裝下二三十人的那種,裡面什麼交椅呀,虎皮呀,鹿角呀,能擺的全都給他擺上。

再託關係讓警察署在門口設一個巡邏點,沒事就讓巡警在那晃悠兩圈,保證沒人敢鬧事。

店裡再站一跑堂,肩上搭一毛巾,特機靈的那種。

只要有客上門,甭管有事兒沒事兒,一張口就得跟人家說:‘您順風順水,步步高昇!’一口地道的江湖腔,就突出一個字兒,親切!後院再配一座馬廄,草料用內蒙的,喂一次就得五六塊大洋。

只要買咱們的草料,就有專業馬倌二十四小時伺候,什麼刷毛按摩,修蹄釘掌要什麼有什麼,就突出一個周到!到時候咱再花重金賣幾匹好馬,每天什麼都不幹,就在馬廄裡養著,就讓來的人覺得到咱們這來,不是騎蒙古馬,就是騎汗血,要是騎一東洋馬呀,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

你說這樣的飯館,還愁沒有生意嗎?”

這到這,陳明趕忙低頭粗算了一下,然後才有些為難地說道:“聽上去倒是不錯,可是如果招你剛剛說的這麼一套下來,少說也得四根金條吧?”

“四根金條?那只是前期投入,要是按照這樣的標準維持飯館的正常運轉,少說還得再拿出四根金條作為流動資金,就這還是保守估計,幹這行你把人家土匪的心理研究透了。

知道土匪最看重的是什麼?無非就是名氣和實力,只要有了這兩樣,那些個土匪就會像沒頭蒼蠅似的自己往咱們這鑽了。

只要有足夠的場面,那幫傢伙根本就不在乎再多掏倆錢,跟這比起來,什麼飯錢啊,草料錢啊根本就不夠看!所以咱們開飯館的口號就是:不求實惠,但求場面.”

聽到這,那陳明便猛地一拍大腿,激動不已地說道:“哎呀,弟兒,聽你這麼一說啊!哥哥我頭半輩子算是白活了,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一語點醒夢中人啊!服了,徹底服了,就按你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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