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處長……”見那王田香只在門外喊了兩聲,就從兜裡拿出了備用鑰匙,李牆剛要開口制止,不想卻被龍川肥原給攔了下來。

然而直到房門被開啟,眾人才驚訝地發現顧曉夢竟安然無恙地坐在沙發上,用毛巾擦著剛洗完的頭髮,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

“曉夢,剛剛為什麼搞出那麼大的動靜,你想嚇死人啊?”

金生火陰沉著一張臉沒好氣地訓斥道。

然而顧曉夢卻依舊擺出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回懟道:“這麼多男士突然闖進來,我才該嚇死了吧?”

一旁的王田香也忍不住問道:“你還被嚇死了?你剛才叫什麼呀?為什麼敲門叫你名字你都不回呀?”

“我故意的!”

“為什麼?”

“王處長,這話虧你還問得出口,剛剛你是怎麼跟我說的?哦對了,你說即便這裘莊裡真的在鬧鬼,我這間房間也是絕對安全的,沒錯吧?”

此話一出,那王田香便猶如被當眾扒光了衣服一般老臉一紅,連忙上前輕聲說道:“你說這個幹嘛?”

然而顧曉夢卻反而提高了嗓門,怒聲道:“你說幹嘛?王處長,之前你可是口口聲聲地跟我說過,這間房間可是整個裘莊最乾淨,最安全的,可為什麼會有老鼠呢?”

“老……老鼠?”

王田香聽了頓時就是一愣,“哪兒呢?”

“喏!”

顧曉夢衝著盥洗室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王田香則二話不說就走了進去,別說還真就發現了一隻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老鼠,於是連忙轉頭對龍川肥原點了點頭。

龍川肥原這才開口說道:“請原諒,顧上尉,都說裘莊鬧鬼,鬼宅驚魂啊!真是抱歉,由於我們的疏忽驚嚇到了你,我向你道歉。

不過你放心,我可以保證,類似的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龍川大佐,實話跟您說罷,我不怕裘莊有鬼,就怕裘莊裡有老鼠,專門噁心人!”

聽到這,王田香尷尬地笑了笑,隨即便主動處理起了那隻死老鼠,可還沒等他走到門口,顧曉夢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

“等一下,王處長,你是不是應該把備用鑰匙留下來?”

“這……”王田香聽了不由得一愣,隨即便轉頭看向了龍川肥原,見他點頭,才不情不願地將備用鑰匙掏了出來,放到了顧曉夢面前的茶几上,然後才灰溜溜地離開了。

……“八嘎!混蛋!無能的飯桶!”

龍川肥原剛一回到西樓,就狠狠地抽了王田香兩個大嘴巴,怒不可遏地罵道。

而此刻的王田香則彷彿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般,捂著臉筆直地站在龍川肥原面前,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

“大佐息怒,剛剛……的確是卑職失職,只是卑職真的沒有想到,二太太的房間裡怎麼可能出現只老鼠呢?這個顧曉夢啊,是顧船王的千金,從小嬌生慣養的,洗澡時冒出只大老鼠可不是嚇得鬼哭狼嚎的嘛!”

“王處長,你怎麼還在替她說話?難不成你也跟那個金生火一樣,想借那顧曉夢攀上顧船王的關係?”

“卑職……”“醒醒吧!就像你說的,那顧曉夢嬌生慣養的富家千金,怎麼會在自己洗澡的時候愉快的哼唱著對她來說是死亡之舞的曲子呢?”

“大佐……那您的意思是?”

不想話音未落,一旁的李牆便冷不防地開口說道:“王處長,你該不會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吧?顧曉夢這麼做,擺明了就是在挑釁試探我們啊!雖然這本就不算是什麼高明的伎倆,但奈何王處長你卻那麼配合,不但暴露了備用鑰匙的存在,還打草驚蛇,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在所有人的房間裡都安裝了竊聽裝置.”

“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這麼幹的,為的就是把我們全都引過去,提醒其他人我們在所有房間都裝了竊聽裝置,而且換了門鎖留下了備用鑰匙?”

“是啊!只可惜啊,王處長,你明白的太晚了!”

龍川肥原很是無語地說道,“我相信從今天開始,那些機器再也讓我們聽不到什麼有價值的聲音了.”

“這倒也未必!大佐,反過來想,既然已經打草驚蛇,那麼接下來我們透過機器聽到的聲音一定就是那幾個人想讓我們聽到的,所以在卑職看來,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直到這時,龍川肥原的臉上才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英雄所見略同!明科長,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

然而那王田香此刻的心思卻還在那顧曉夢的身上,見龍川肥原的怒氣漸消,便壯著膽子問道:“那個……大佐,您該不會已經懷疑那個顧曉夢就是老鬼了吧?”

“王處長,我想我已經不止一次地跟你說過了,我懷疑所有人.”

“不應該呀!這個顧曉夢是顧船王的獨生千金,大資本家的後代,這不正是紅黨鬥爭的物件嗎?”

不想那龍川肥原卻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道:“顧曉夢是顧船王的獨生千金,那是大家這麼說,如果她不是呢?間諜的履歷都是編造過的.”

“那就更不可能了!能進剿總司令部的哪一個不是粗篩子篩過,細篩子再過一遍,這根本做不了假啊!”

“是嗎?那麼敢問王處長,那個劉中隊呢?”

話音未落,李牆便猛然反問道,“你能保證,那顧曉夢不是第二個劉中隊嗎?”

“我……這……大佐……”只一句,便將那王田香給懟得沒了言語。

龍川肥原則擺了擺手,“好了,王處長,你現在就回一趟司令部,把所有關於他們的檔案資料都拿回來交給我,只要是經過編造的履歷,都會有漏洞!”

“現……現在?可是大佐這都已經後半夜了……”“怎麼,你想抗命?”

“不不不,卑職不敢,卑職只是有一點不太明白,您為什麼這麼著急呢?”

一旁的李牆也忍不住問道:“是啊大佐,您剛剛在東樓的時候也說要在七天之內揪出老鬼,否則所有人都得死,這其中是不是……”此話一出,龍川肥原便不自覺地回想起了不久之前自己跟鷲巢鐵夫之間的那次對話……“摧毀紅黨地下組織的事情,交給汪政府的剿總司令部就行了,再不濟還有76號,你的任務是找到藏在裘莊裡面的寶藏,只有這樣才能讓你避免被遣送回本土的命運,不要主次不分,明白嗎?”

“侯爵大人,請您一定要相信我,只要揪出這個老鬼,就能找到裘莊的寶藏!”

“之前是老槍,現在又冒出個老鬼,龍川君,你到底還想不想留在副機關長的位子上?”

“我有強烈的直覺,我們的內部有老槍的臥底,就是老鬼,而他們的目標也跟我們一樣,都是裘莊的寶藏!”

“直覺是女人的擅長,龍川君什麼時候也開始靠直覺做事了?”

然而話音未落,龍川肥原竟直接跪了下去,在此懇求道:“侯爵……不,義父大人,請您再相信我這一次,我知道這是我的最後一次機會,所以我決不允許自己飲敗而歸,讓您蒙羞,所以……拜託了,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說著,龍川肥原便俯下身子,對鷲巢鐵夫來了一個標準的“土下座”。

而或許是被龍川的態度所打動,鷲巢鐵夫在沉默良久之後終於還是點頭說道:“好吧,看在你我以往的情分上,我就再給你七天的時間,七天之後要是還沒有結果,恐怕即便是我親自出面,也保不了你了!”

“是!”

……時間回到現在,就在那王田香披星戴月地往司令部趕的同時,另一邊的金生火、吳志國和白小年看著龍川肥原差人送來的備用鑰匙,才稍微感覺心安了一些。

“嘁!這重兵把守的,還裝腔作勢的還什麼鑰匙?”

那些日本憲兵前腳剛走,白小年便忍不住啐了一口,沒好氣地說道。

然而話音未落,金生火的聲音便也響了起來,“至少這鑰匙在自己手裡,就不會成為第二個錢虎翼.”

白小年聽了不由得撇了撇嘴,隨即便將手中的另一把鑰匙丟給了吳志國,並衝他眨了眨眼睛說道:“誒,吳大隊!李科長的鑰匙,乾脆你拿回去得了!”

吳志國雖然依舊保持著沉默一言不發,卻也沒有拒絕,接過鑰匙之後便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不過這顧上尉剛剛這聲音叫得那麼大,李科長離她又那麼近,不會聽不到吧?可偏偏卻只有她沒來,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啊?”

白小年又道。

“你還有心情擔心李科長!她李寧玉比我們三個男人都聰明.”

此話一出,白小年便下意識地跟吳志國對視了一眼,然後才忍不住問道:“金處長,您這是什麼意思啊?”

金生火則輕笑了一聲,“李寧玉為什麼不肯出來?你們還真因為裘莊捉鬼和上次密碼船上一樣,精誠團結,相互掩護,五個人都能活著走出去?”

說到這,金生火便哼了一聲,隨即便起身收好了自己房間的備用鑰匙,丟下了一句“裘莊,是要死人的!保管好自己的鑰匙,在熬過日本人之前,先要小心,別讓自己人給害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回房去了。

金生火走後,白小年和吳志國也各自回到了房間,此時雖已夜深人靜,但住在東樓的五個人卻各懷心事,久久無法入睡。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王田香就早早地敲響了顧曉夢的房門。

“早啊,顧上尉,睡得還好吧?”

“王處長,現在應該是早上六點鐘,昨天晚上一直折騰到了一兩點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們是囚犯,也總得讓我們睡覺吃飯,這樣才有力氣接受你們的調查吧?”

顧曉夢冷著臉說道,“再過一個小時再回來叫我吧!我再休息一會兒!”

說著,顧曉夢就要關門,不想卻被王田香給攔住了。

“怎麼,王處長,您還有什麼別的事嗎?”

顧曉夢幾乎是強忍著內心的怒火問道。

王田香則笑了笑,低聲說道:“顧上尉,實不相瞞,龍川大佐確實是吩咐我半個小時之後再來敲門的,然後讓你直接去西樓接受審查,可是我不願意這樣做,刑訊多年,我最清楚了,這睡眠就是一種麻醉劑,需要大量的時間和方法才能清醒得過來,如果醒來半小時之內直接接受訊問,那是一個人抵抗力最弱的時候,所以我希望顧上尉你,少睡這半個小時,好好跟我生生氣,清醒一下。

然後再去接受龍川大佐的提問,如何?”

“王處長,你這麼做到底是在幫我,還是在害我啊?”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王田香反問道。

“這疑犯才需要清醒腦袋,我是個無辜的人,我幹嘛要清醒啊?你這樣格外關照我,是要把老鬼的嫌疑推到我身上啊?”

王田香聽了不由得抿了抿嘴唇,努力地錯了措辭,然後才開口說道:“顧小姐,顧船王和他那些體面的朋友,想必都是正人君子,所以他們應該從來都沒有教過你什麼叫三人成虎,人心險惡,可你自己應該知道啊!就像之前在密碼船上,你們不就一起活生生把金聖賢給說成了蘇聯間諜嗎?”

“王處長,你又在給我下套了,金聖賢身上的疑點可是連他自己都解釋不清楚,又怎麼能怪我們對他產生懷疑呢?”

“好吧,就算如此,也還請你明白一件事,這裡是裘莊,不是密碼船!這一次龍川大佐是鐵了心要揪出老鬼,所以你們必須要推出一個人來送死了,如若不然,所有人可都要一起跟這個老鬼陪葬了.”

然而顧曉夢卻並不領情,“就算如此,那也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王處長你來操心.”

“你!”

“好了,王處長,可以了.”

王田香還想再說什麼,身後便突然傳來了李牆的聲音,頓時就把他給嚇得語無倫次起來,“明……明科長,你怎麼……怎麼也起得這麼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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