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

阿誠聽了不禁一愣,“勸業會的少東家?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據我所知,那小子今年還不到二十吧?太年輕了!”

“誰說他了,我說的是阿牆!”

一句話說得阿誠很是無語,“大哥,您這思維也太跳脫了吧?我都沒跟上,既然說的是阿牆,那你剛剛提那個勸業會的少東家幹嘛?”

“沒什麼,就是單純地覺得那人來上海的時間點實在是很微妙,我猜十有八九可能與這次轉運傷員的行動有關,所以就有了‘那個阿牆其實就財神’的猜測.”

“大哥,說真的,比起‘財神’,我更堂大哥為什麼會出手幫他,別忘了那小子侄少爺的身份可是明堂大哥親自認定的.”

“是啊,我也對此很是納悶,不過以明堂大哥一貫的行事風格,他這麼做一定有這麼做的原因。

希望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能夠真相大白吧!”

阿誠贊同地點了點頭,隨即又忍不住問道:“大哥,那咱們這出雙簧,還有必要唱下去嗎?”

“必須唱下去,別忘了,我們現在最大的敵人,是日本人!”

……三天後,稅關碼頭。

伴隨著兩聲長長的汽笛聲響起,明臺等人所乘坐的“太古輪”號郵輪終於緩緩地駛進了港口。

剛一走下舷梯,立刻就有一個身穿日軍軍服的日本人迎了上來低聲用日語說道:“富士山下.”

明臺也立刻用日語回道:“櫻花盛開!”

“我叫高木,南造課長派我過來的.”

簡短地做了一下自我介紹之後,高木便轉頭看了一眼依舊需要明臺攙扶才能勉強站穩的楊慕次,“這位就是楊醫生嗎?”

見明臺點頭,高木才終於暗自鬆了口氣,隨即便招呼自己的手下將楊慕次架上了車,揚長而去了。

直到那輛汽車徹底淡出了視線,明臺才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身邊同樣有些出神的於曼麗,“任務完成了,我們走吧!”

“去哪?”

於曼麗很是好奇地問道。

為了保密,此次上海之行最終的目的地只有明臺一個人知道,即便如此,於曼麗卻也並不在意,因為對她來說,最終的目的地是哪根本就不重要,只要能夠陪在明臺身邊,就夠了。

明臺則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說著明臺便很是紳士地將自己的臂彎遞了過去,於曼麗也不客氣,直接親暱地挎了上去,兩人就這樣挎著胳膊向碼頭外走去…………與此同時,一個身材黑壯的大漢正帶著一眾手下守在剛剛改名為中日合作醫院的大門口。

此人名叫張魯,是李士群的侍衛隊隊長,就在昨天晚上,他接到了一個秘密任務,要他無論如何也要將目標人物截下,送到梅花堂去。

因此他才會帶著那些手下早早地守在了這裡。

然而或許是情報有誤,眾人左等右等足足等了一個上午,碼頭那邊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這便讓那幫傢伙的心態不自覺地變得越發焦躁起來。

就在所有人的耐心快要被消磨殆盡的時候,負責聯絡的手下終於帶回了一個讓所有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的訊息,“魯爺,碼頭那邊有訊息了,目標已經確認抵滬,特高課的高木親自去接的,車牌號2839.”

聽了手下的報告之後,張魯便立刻大手一揮,“弟兄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辦好了這個差事,晚上百樂門,我請!”

別看那張魯長得五大三粗的,鼓舞士氣,激勵手下倒是蠻有一套的,只用了一句話,就把自己手下的積極性全都調動了起來,一個個摩拳擦掌,攢足了勁頭,就等著幹完了這一票晚上去百樂門好好瀟灑瀟灑。

可一晃半個鐘頭過去了,卻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魯爺,不會半路出了什麼岔子吧?”

然而不等那人把話說完,就被那張魯狠狠地敲了下頭,“閉上你的烏鴉嘴!這一路上都有咱們的人在後面跟著,能出什麼岔子?”

“魯爺,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正說著,另一個手下便猛地驚叫了一聲,“魯爺您看,2839!沒錯,就是那輛車!”

此話一出,張魯便立刻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輛車牌為2839的黑色小汽車正在向自己這邊駛來!於是立刻下令,讓手下用平板車偽造出了一個翻車事故的假象,直接將醫院的大門堵了個嚴嚴實實,自己則裝模做樣地假裝在處理事故現場,只等那輛小汽車靠近。

然而那張魯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這招雖然成功地將那輛小汽車在醫院門口攔了下來,可是從車上下來的卻並不是高木,而是南造雲子,哪裡還有其他人的影子?“怎麼回事?”

一下車,南造雲子便陰沉著臉質問道。

張魯連忙上前陪著笑解釋,“對不住了,南造課長,手下人不小心撞翻了一輛平板車,卑職已經在處理了,馬上就好,馬上就好……”那張魯一邊說一邊暗中向手下使了個眼色,於是不等他把話說完,斜刺裡突然猛地衝出了一輛汽車,狠狠地撞向了南造雲子的車。

“咣!”

巨大的撞擊力使得兩輛車都發生的嚴重的變形,南造雲子的車更是直接從兩箱變成了一箱,而那個肇事的司機也當場喪命,機油混雜著血水流了一地,場面慘不忍睹。

“這些個抗日分子,也太肆無忌憚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下行兇,快!保護南造課長!”

短暫的震驚過後,張魯便第一個回過神來,隨即便猶如念臺詞一般,極其生硬地說道。

然而就算他的演技沒有那麼拙劣,南造雲子也不會相信他的鬼話。

於是在冷眼看完了他的表演之後,便徑直走了過去,面前當著他那些手下的面狠狠地甩了他兩個耳光,怒不可遏地大聲吼道:“混蛋!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麼?”

而那張魯儘管捱了兩記耳光,卻還是向南造雲子打了個立正,裝起傻來,“卑職正在保護南造課長的安全.”

“你!好!很好!你以為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抗日分子的頭上就萬事大吉了?想得美!回去告訴你的主子,這件事我一定會上報軍部,咱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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