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寧玉,你果然是天才!不但懂破譯,還懂政治!”

三井壽一沉聲道。

“如果計劃成功,日本就會陷入與老蔣和斯大林的雙面作戰,這是打不贏的,戰事慘敗,情報部必然會被追究責任……”“住嘴!我讓你住嘴!”

而面對已經快要被自己逼瘋的三井壽一,李寧玉卻異常地冷靜,“少佐,我看得出你是位理智且謹慎的人,一定不會贊成那麼瘋狂的計劃,只要讓餐廳裡的人都活下去,那麼顧忌洩密,土肥原大將一定不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少佐,你是在拯救無數帝國軍人的生命,以及情報部!”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

三井壽一猛地一拳砸在了甲板的欄杆上,“我承認,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我是帝國的軍人,所以我必須執行森田大佐生前的命令,對不起了!”

然而話音未落,李牆的聲音便再一次響了起來,“那……如果我告訴你,李寧玉剛剛所說的也是參謀本部的意思呢?”

此話一出,三井壽一便猛然扭頭看向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兩人身後的李牆,儘管眼底裡下意識地閃過了一絲喜色,卻還是小心謹慎地確認道:“明科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土肥原大將的代表,是他暗中授意你在錢江海關登船的吧?”

“是,但也不完全是.”

李牆攤著手說道,“實不相瞞,我真正奉的是影佐少將的命令,而這也是參謀本部的意思,向北對蘇作戰這條路,行不通!所以我就略施手段,在影佐少將的配合下,透過上海特高課的南造雲子,成功獲取了土肥原大將的信任,這才得以作為他的秘密代表在錢江登船.”

“這……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要我怎麼相信你?”

而李牆則似乎早就料到三井壽一會有此一問似的,當即便從兜裡一張早就準備好了的紙條遞了過去,“少佐若是不信,可以現在就去機電室用這上面的保密頻段向影佐少將確認。

當然,如果這樣你還覺得不夠的話,也可以等船靠岸之後親自去影佐少將的辦公室確認.”

說到這,李牆便向前走了兩步,刻意壓低了聲音,極具誘惑地說道:“影佐少將認為,即便情報部並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但也應該由少佐這樣理智謹慎的人來管理,您說呢,少佐?”

三井壽一聽了並沒有立刻做出決定,而是暗自思忖了好一會兒,才大手一揮對手下衛兵下令道:“停止釋放毒氣!把門開啟!”

說完便一把從李牆的手裡搶過那張紙條,急匆匆地向機電室走去……十分鐘後,上海明公館。

“師哥你看!剛剛收到的電文!”

已經身懷六甲的汪曼春挺著肚子一口氣跑到明樓的書房裡興奮地說道。

“我說曼春,你好歹也是個孕婦,這麼跑上跑下的你就不怕動了胎氣?”

原本還在處理公文的明樓一見汪曼春進來,便忍不住嗔了一句,隨即便立刻起身將她扶到沙發上坐下,然後才接過了她手上的那份剛剛翻譯好的電文。

“嘁,放心好了,我身體好著呢!沒那麼嬌貴,傷不到你的寶貝兒子!”

雖然汪曼春嘴上那麼說,但臉上卻始終洋溢著一抹幸福的微笑。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兒子?我倒是想要個閨女呢!”

“那就閨女!”

“這就改口啦?”

“我說過,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汪曼春一連認真地說道。

明樓聽了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即便一臉溫存地對她說道:“好了,不逗你了。

其實對我來說,不論是兒子還是女兒都一樣,只要你們平平安安的就好.”

說完,明樓才將目光轉到了那份電文上面。

“這個阿牆還真有本事!竟然真的讓他做到了!”

“是啊,原本我還擔心他說服不了森田那個老頑固,沒想到那老傢伙竟然被幹掉了!你說,會不會是阿牆做的?”

“不好說,那條船上不光有華東剿總的人,還有滿洲國保安局,華北治安委員會,以及華中情報處等多方勢力,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之前,還真不能確定是誰幹的.”

明樓搖頭說道,“不過,眼下的當務之急……”“放心,我已經按照之前的約定,給影佐的辦公室發報了,估計打死那個三井也不會想到,自己就這樣糊里糊塗地成為了我們的情報員.”

與此同時,西子湖面上的“扁舟”上,海棠也正頭戴著耳機,飛速地記錄並翻譯著透過那個所謂的“保密頻段”接收到的電文。

其實一開始李牆根本沒打算給這條船起名字,但卻拗不過海棠的一再堅持,所以就取了這麼一個略帶反差喜感的名字。

“怎麼樣?”

許久之後,見海棠終於摘下了頭上的耳機,一直守在一旁的阿誠便立刻上前急聲問道。

“沒有問題,看來組長已經順利完成任務了!”

聽到這,阿誠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呼!那就好!那就好……”時間回到現在。

“哇!明科長,額不,明大哥,也不對,阿牆哥!你這人脈關係也太強了吧?竟然能讓日本人這麼信任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聽了李強的講述之後,顧曉夢立刻就化身成了後世追星的小迷妹,兩眼放光地追問道。

李牆則很是謙虛地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就是由於之前清理滲透進上海特高課的黑龍會成員的任務是秘密進行的,所以中島成子沒辦法公開獎勵,於是就把我引薦給了影佐少將,僅此而已.”

“那也很厲害了,那個影佐我聽說過,脾氣秉性古怪得很,人也很不好相處,就連我爸爸都跟他說不上話,阿牆哥,我真是越來越崇拜你了.”

然而話音未落,李牆便哼了一聲,“省省吧!你再怎麼奉承我,我的報告內容也是不會改的!你啊,還是乖乖地等著上峰的處分吧!”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顧曉夢則撇了撇嘴,“嘖”了一聲,隨即也離開了機房,快步追了上去…………金生火此刻正一邊抽著雪茄,一邊欣賞著留聲機裡播放的義大利歌曲,似乎是在享受著這難得的劫後餘生。

然而實際上,他卻是在腦海裡不停地回憶著前一天的晚上在大餐廳裡看到顧曉夢提醒李寧玉不要相信自己的那一幕,讓他不禁覺得顧曉夢太聰明,又太不聰明瞭。

想到這,金生火不由得感慨出聲,“女人吶……”然而話音未落,李牆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金處長為何如此感嘆,您可不像會是受女人所累之人啊!喲,白秘書也在啊?”

就在這時,身後的顧曉夢也追了過來,“明科長,你走那麼快做什麼啊?”

而金生火卻絲毫沒有被突然闖進房間的兩人打擾了興致,直到一曲終了,才笑著對李牆說道:“這話從你明科長嘴裡說出來,可有點言不由衷啊!有些事別人不清楚,難道明科長你還不清楚嗎?”

聽到這,李牆才猛然回想起之前秘書處的曹處長拜託自己幫忙尋找金生火女兒的事,於是便連忙很是抱歉地對金生火欠了欠身。

金生火倒也很是大度,直接將這一頁翻了過去,重新換了一個話題開口說道:“既然大家都在這,那我就有什麼說什麼了,此番劫後餘生,全靠諸位的通力配合,金某在慶幸之餘,理當對諸位表示感謝.”

話音未落,白小年便立刻笑著說道:“金處長,您這話說得可太客氣了,我們這麼做也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命而已,萬萬當不得您金處長的一個‘謝’字.”

然而白小年的話才剛一說出口,金生火就猛地話鋒一轉,“不過白秘書,有一件事,金某卻怎麼也想不明白,不知白秘書可否為我解惑?”

“金處長您請說.”

“電文裡的‘裘莊’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張司令獨獨這次看到‘裘莊’二字,就火速派你白秘書上船呢?”

“金處長,您別忘了,這是吳大隊發的電文,中的含義,您不應該問我,應該去問他呀!”

白秘書淡定地回道。

金生火則笑了笑,“若問他能問得出來,我又何必等到現在呢?不過據我猜測,這‘裘莊’二字,就是吳大隊長對張司令唸的一道緊箍咒。

白秘書,我猜的對嗎?”

然而此話一出,白小年便立刻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一字一句道:“金處長,您的意思是,張司令有什麼把柄被吳大隊攥在手裡了?”

“至少……他不敢讓日本人知道.”

這下白小年終於火了,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義正辭嚴地說道:“金處長,你這是在指控!指控張司令對汪主席,對日本人不忠!”

“白秘書,你不要動不動就上綱上線,這要害所在未必就是‘忠奸’二字。

你我雖是軍人,但奈何入了官場,這自古宦海險惡,能要人命的,可不止投敵叛主這一條.”

“……那是什麼?”

白秘書稍微冷靜了一下,順著金生火的話問道。

然而金生火卻笑而不答,賣起了關子,搞得白小年一臉的不爽。

而就在這時,顧曉夢卻笑道:“金處長,您的話真的越來越像打禪的了.”

“二位都別裝糊塗了,別忘了這上一任長官錢虎翼錢司令,就死在裘莊裡面,而且,是被人暗殺的!”

此話一出,顧曉夢便立刻回想起了之前自己跟森田跳舞時的情景。

“聽金處長說,令尊是蘇杭船王,南京國民政府經濟委員會的副會長顧民章先生?”

伴隨著悠揚婉轉的《春之聲》舞曲,森田一邊跳舞一邊對顧曉夢說道。

然而顧曉夢卻有些不高興地回道:“大佐難道不覺得,此刻提起我的父親和家世,並不是對我本人的恭維嗎?”

“抱歉,我只是很好奇啊,像顧小姐這樣有著優隆的家世,什麼樣的生活不好求啊?為什麼一定要進入汪精衛的特務機關?以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呢?”

“大佐,您說的話,我是越來越聽不明白了!”

“那我不妨提醒你幾個關鍵詞,譬如“軍統”,“戴笠”,“鋤奸計劃”,“刺殺金生火”!你們戴局長,難道就沒有訓導過你們,當底牌被揭開的時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再繼續偽裝了嗎?”

見顧曉夢沉默不語,森田便耐心地繼續微笑道:“你還不承認啊?一個月前,剿總前任司令錢虎翼在裘莊被人暗殺了!”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大佐,當時我還沒有來到剿總,還在南京訓練班學習呢?”

“好!那我就當跟你毫無關係,那金生火呢?他和錢虎翼可都是投汪的軍統骨幹,不也列在戴笠的那份鋤奸計劃的暗殺名單之中了嗎?十年前,彼時還是戴笠王牌間諜的金生火,奉戴笠之命成功抓捕了紅黨的特務陸訓章,而同時,還殺了一個叫裘正恩的人,而這個人也不是別人,就是裘莊的主人,裘老莊主!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要殺裘正恩,但我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受了戴笠的命令。

所以,我由裘莊聯想到了戴笠,再由戴笠想到了鋤奸計劃以及那份名單上的金生火,錢虎翼,這個時候,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條船上的間諜,到底是誰!”

“大佐,就憑這些,您就斷定間諜是我?未免也太武斷了吧?”

“當然不止這些,其實你一上船,不,確切地說是你還沒上船的時候,就已經暗中給金生火造成了直接的威脅,甚至是你第一次進到會議室的時機,都有可能是事先嚴密推算過的!為的,就是讓我一怒之下,追究金生火御下不嚴的責任,好為你提供刺殺的時機!是也不是?”

聽到這,顧曉夢再次陷入了沉默。

而森田則趁機誘導意味滿滿地繼續說道:“顧小姐,我可以用帝國軍人的榮譽向你保證,只要你能告訴我,發那封裘莊電文的人是誰,我就保證讓你能夠活著下船!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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