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的這個故事,沒有一句是真的!李寧玉!”

此時的金聖賢已經接近崩潰了,於是自知已無力反駁的他便索性起身走到了三井壽一的面前,幾近瘋狂地說道,“少佐!李寧玉其人,極度危險!剩下這些人,她們就佔了六個!我無法為自己辯白,但我懇求少佐,執行森田大佐生前的命令,釋放毒氣!剩下的這些人,總有一個是竊取情報殺害大佐的真兇!現在既然黑白顛倒,我寧肯玉石俱焚!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說到最後,金聖賢竟發出了猶如惡魔一般的狂笑。

這下不光剿總的眾人,就連其他幾個一直都在保持中立的專家們也都坐不住了,紛紛跳出來破口大罵,“金聖賢你瘋了?竟然要拉我們一塊兒給你陪葬?”

“就是!明明就是你一直在暗中搞鬼,還要連累我們?少佐,您可千萬不要聽信他的鬼話呀!”

而情急之下,白小年也連忙起身道:“少佐明鑑,金聖賢這是擺明了明知無法脫罪,才要拉我們墊背作報復的!”

話音未落,顧曉夢也急忙起身開口說道:“少佐三思,如果我們大家都死了,您的調查報告要怎麼寫呢?恐怕會有人說,您這是在殺人滅口,死無對證啊!”

金生火則依舊言之鑿鑿地說道:“好你個金聖賢!真不愧是格別烏訓練出來的高階間諜,在如此對你不利的局面下還想要以命換命,為你的組織清除像李上校這樣的破譯人才!如此捨身忘我,真是讓金某人佩服不已啊!”

“好了,都不要再說了!”

已經耐心耗盡的三井壽一猛地大吼了一聲,使得房間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此時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到了他的身上,然而他卻當著所有人的面轉頭看向了李牆,“明科長,你的意思呢?”

此話一出,李牆便在無數疑惑和質疑的目光注視下,緩步走到三井壽一的面前,耳語了起來。

“好,就這麼辦!”

說著三井壽一便用手指了指李寧玉下令道,“帶她走,一個人!動作快點!”

“哈依!”

手下立刻應了一聲不由分說地將李寧玉強行帶了出去。

這下白小年可真有些慌了,連忙急聲說道:“少佐,我們已經找到了兇手,您不能失信!”

“我沒有失信!找到兇手的是李寧玉一個人,所以她可以活下去,但是你們……”三井壽一搖了搖手指,“不過放心,諸位的授勳不會取消,我以帝國軍人的榮譽保證!你們將和森田大佐一樣受到最體面的葬禮!”

說完,三井壽一就準備離開,可還沒等他轉身,就被吳志國用刀抵住了喉嚨!三井壽一的手下見狀立刻紛紛舉槍對準了吳志國,之前那個小野上尉更是直接開口怒罵道:“八嘎!吳隊長你要幹什麼?快放開三井少佐!”

然而話音未落,三井壽一便好像早就料到會有此一遭似的,先是淡定地抬手穩住自己的手下,然後才一字一頓地對吳志國說道:“吳大隊長,我可以讓一個人活下去!”

說著三井壽一又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已經快要被帶出餐廳的李寧玉。

吳志國這才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刀,放開了三井壽一。

而就在李寧玉即將被帶出餐廳的時候,顧曉夢也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儘管被衛兵攔下,卻還是扯著嗓子衝著李寧玉離開的方向喊道:“玉姐!玉姐!下船之後請你一定要轉告我父親,他交代我的事情,我盡力了……”“關門!”

隨著三井壽一的一聲令下,餐廳的鐵門被重重地鎖上,徹底斷絕了房間裡所有人生的希望。

生路已然斷絕,餐廳裡卻突然再度響起了音樂,彷彿是在給眾人送行。

面對絕望,有人自怨自艾,有人自暴自棄,有人激進放縱,瘋狂吃喝意圖享受到最後一刻,有人沉默崩潰,鎖在牆角一言不發。

顧曉夢獨自一人在舞臺上跳舞,吳志國叼著菸頭靠在鋼琴邊出神,金聖賢一邊切著牛排一邊放聲大笑,白小年舉著蠟燭忐忑不安,唯獨金生火依舊老神在在地抽著雪茄。

“金處長,這都什麼時候了,您怎麼還有心思抽雪茄啊?”

眼睜睜地看著手中的蠟燭突然被一股邪風吹滅,白小年終於忍不住坐到了金生火的身邊對他說道。

“因為我需要靠這雪茄裡面的生物鹼讓我的大腦保持興奮,白秘書,你要不要也來一根?”

“不了,謝謝.”

白小年拒絕道,“不過都這時候了,您還有必要讓大腦保持興奮麼?”

“當然有必要了,三井少佐對待明科長的態度,難道你就不覺得很是奇怪嗎?”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明科長的背景複雜,不但跟特高課交從甚密,還背靠著周先生這顆大樹,就連張司令都要忌憚他三分,更何況是三井少佐了!”

“哎呀呀,我差點忘了,白秘書可是南京政府的檔案庫,我這麼問的確是有些班門弄斧了,不過白秘書你想過沒有,三井少佐也就罷了,為什麼就連森田大佐也會將那麼重要的德軍密電的破譯結果送到明科長的手上?”

“您的意思是……”“要我猜啊,這個明科長跟你一樣也是某人派來的代表,不同的是,你代表的是張司令,而他,所代表的很有可能是上海特高課,甚至是土肥原大將本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一切可就說得通了.”

聽到這,白小年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頭說道。

然而話音未落,坐在兩人對面的金聖賢便一邊切著面前的牛排一邊說說道:“省省吧,兩位!都到這個時候了,有這功夫,我勸你們還是先給自己找個好地方,這樣或許一會死的時候樣子也不至於太難看,嚇到給你們收屍的人!”

不想金生火聽了卻只是淡淡一笑,“金教授,我金生火入行幾十年,好幾次死裡求生,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能活到現在早就已經夠本了,倒是金教授你,手裡的餐刀都快劃出火星來了,想必一定是心有不甘吧?”

“哼!”

金聖賢聽了立刻猶如觸電一般地丟掉了手中的餐刀,哼了一聲將頭扭向了一邊。

而金生火卻繼續自顧自地說道,“金教授,我也勸你一句,有這吃牛排的功夫,還是先好好想想怎麼挺過剿總大牢的酷刑吧!王田香那老小子可不是一般的狠角色哦!”

聽到這,金聖賢便不由得一愣,“你這話是什……”話沒說完,門口突然傳來了“咔嚓”的開鎖聲音,緊接著原本緊鎖的大門便奇蹟般地緩緩開啟,現出了李寧玉那猶如凱旋的將軍一般,傲然挺立的身影……天漸漸破曉,天空朦朦朧朧,似是籠罩著一層薄薄的輕紗,少頃,隨著東方天際泛起一片魚肚白,海天相接之處便逐漸地光亮起來。

吳志國獨自一人坐在船頭甲板,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天邊冉冉升起的那輪紅日,默默地將手中的麵包撕成小塊,丟到水裡喂鳥,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意。

船艙走廊裡,白小年和顧曉夢兩人並排走著。

“真是驚心動魄的一晚啊!再有三個小時,船就靠岸了。

顧上尉,先回房稍作休息吧.”

白小年關切地說道。

顧曉夢則搖了搖頭,“我要先去看看玉姐.”

“沒想到啊,顧上尉,這才短短几日,你和李上校居然就相處得這麼好!”

白小年不無感慨地說道。

“不應該嗎?”

顧曉夢反問。

“應該!只不過……這很難得.”

說完這句讓人聽了有些莫名其妙的話之後,白小年便瀟灑地吹著口哨離開了。

顧曉夢也沒有多想,跟白小年分手之後便徑直來到李寧玉的房間,看她正在昏睡,顧曉夢便不自覺地回想起了三井壽一檢查餐刀時,李寧玉替自己解圍的情景,心裡滿是感激。

然而她卻並沒有去驚動李寧玉,只是站在床頭看了她一會兒,便悄悄地走了。

可就她前腳剛一離開,原本還在昏睡的李寧玉卻猛地睜開了眼睛,緩緩地將已經握在手中的匕首收了起來。

“站住!”

顧曉夢剛一從李寧玉的房間裡出來,就被李牆給叫住了。

“明科……唔!!!”

顧曉夢正要跟李牆打招呼,就被他死死地捂住了嘴巴,緊接著就不由分說地被他直接拉到了船上的一間機房裡。

“明……明科長你……你把我帶到這來做什麼?”

機房裡,頂著數個大型機械運轉時發出的隆隆巨響,顧曉夢幾乎是用吼的對李牆說道。

而李牆卻語出驚人,一上來就直接咄咄逼人地問道:“為什麼要殺森田?你難道已經忘了自己這次上船真正的任務了嗎?”

“我沒忘,可當時森田已經鐵了心要殺掉我們所有人,我沒得選!”

“沒得選?我看你是存心不想選吧?”

李牆冷笑了一聲,毫不留情地揭穿道,“按照原本的計劃,我本應該可以趁著停電將改裝好的二代密碼機弄到手的。

可你卻擅自出手殺了森田,逼得我不得不臨時改變了計劃!”

“我承認,擅自出手刺殺森田打亂了原本的計劃的確是我不對,但我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二代密碼機的內部構造,我已經全都記下來了。

所以,只要我能活著下船,任務一樣可以完成.”

不想此話一出,竟直接把李牆給逗笑了,“活著下船?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要不是李寧玉,你們幾個現在都已經是死人了!”

聽到這,顧曉夢立刻就來了精神,趕忙追問道:“明科長,你不說我差點都忘了,昨天玉姐跟三井少佐出去之後都說了什麼呀?那傢伙可不像是能夠被輕易說服的人啊!”

儘管李牆依舊對顧曉夢如此隨意的態度很是不爽,但還是耐著性子向她講起了當時的情景。

“三井少佐,此時此刻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兩人剛一從餐廳裡出來,李寧玉便主動開口對三井壽一說道。

然而那三井壽一卻並不按常理出牌,“不知當不當講,那就不要講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好話,即便說出來也是浪費時間!”

可即便如此,李寧玉卻依舊淡然一笑,“這樣啊,那到時候情報部被軍部清算的時候,少佐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啊!”

此話一出,三井壽一便猛地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了李寧玉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說你們的政變一定會失敗,而情報部則將會同時失去土肥原大將和松井司令的信任,馬上就要完了!”

“你要是再敢這麼胡說八道,信不信我這就可以殺了你?!”

說著便用手死死地掐住了李寧玉的脖子,惡狠狠地說道,“天才的血有多熱,我還真想試一試!”

而李寧玉則任由他卡著自己的脖子,繼續自顧自地說道:“這次的破譯根本不是什麼執行軍部的秘密行動,而是為了協助土肥原大將改變軍部的決策!鞏固與德國的反紅盟約,全力對蘇採取行動!”

“你……為什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此時的三井壽一的臉上已經寫滿了驚訝和難以置信,原本還死死地卡著李寧玉脖子的手也不自覺地鬆開了。

“這很難猜嗎?”

李寧玉笑著反問道,“自打東北事變開始,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整整十年了,老蔣敗而不倒,中紅遊而不敗,日本的經濟已經快要消耗不起了!對於日本帝國來說,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南下,開闢太平洋戰場;要麼北上,攻佔蘇聯的西伯利亞腹地。

而關於對蘇德的態度,軍部最高層早就已經分裂了!山本五十六一派力主南下,而一旦南下開展,土肥原大將與坂垣參謀長等人苦心締造的滿洲國,蘇聯一定會趁虛侵佔東北,所以土肥原大將才打算先斬後奏,配合德軍挑釁蘇聯,脅迫軍部不得不對蘇開戰。

敢問三井少佐,這難道不是一場政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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