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處長?!”

李牆一見來人是金生火,便不由得一愣,然後才笑著指了指辦公室裡新裝的火爐說道,“最近司令部裡的弟兄們不是都在抱怨辦公室裡冷得像冰窖嘛?我就突發奇想,仿照印象裡東北老家的火爐讓人幫忙打了一個,別說效果還真不錯,這才燒了一個上午,都把我給熱出汗了,這才開啟門涼快涼快.”

“涼快涼快?”

金生火聽了便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你這話可真夠氣人的啊!我們都快在辦公室裡凍成冰棒了,你竟然還嫌屋裡太熱?”

李牆則嘿嘿一笑,“別這麼說嘛,金處長!我這也是先在自己身上做個試點,免得出問題嘛!放心,今天晚上,我就讓人在所有辦公室都放上一個!”

“嗯,這還差不多!”

金生火聽了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對了,金處長,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來了?”

李牆又問。

“嗨,差點把正事給忘了,再過不久就是南京特訓班培訓結業的日子了,按照汪主席的指示,明天這些即將畢業的學員都要到我們這來接受畢業考核,原本我是打算讓李科長來負責電訊業務方面的考核的,但好巧不巧她家裡出了點事,所以就向我推薦了你.”

“這個李寧玉,還真會給我找活幹啊!她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當然不會了,據我所知,是他那個不爭氣的丈夫前幾天在外面喝酒跟別人吵了起來,後來還動了手,被人打進了醫院。

這幾天正在醫院陪護呢,實在是脫不開身啊!”

“這樣啊……那好吧,不管怎麼說,你金處長的面子我可是一定要給的.”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上午咱們考場見!”

第二天一早,李牆便早早地來到了即將進行電訊業務考核的考場,跟金生火碰了面。

“怎麼樣,明科長?我想你應該是頭一次做考官吧?緊張嗎?”

金生火笑著說道。

“能不緊張嗎?哪有你們這樣趕鴨子上架的?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一會兒要是搞砸了,你可不能怪我.”

“砸不了!你辦事我還是很放心的.”

說著金生火便將一個資料夾遞給了李牆,“喏,這是今天的考題,交給你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牆則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才拿著那個資料夾向考場走去。

整個考核分共分為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分別要對學員們的速記,聽譯,以及邏輯數學進行考核,而只有成績最優秀的三個人才能進入第二階段考核。

這樣的要求不光對那些學員來說十分苛刻,對考官的要求也相當之高,不僅有著極高的業務能力要求,還要對每一位學員的成績進行精準的評判,還真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勝任得了的。

當然,對於受過專業訓練的李牆來說,自然不是什麼難事,只用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就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的考核。

“金處長,這是第一階段考核總成績前三名的學員名單,請您過目.”

李牆一邊將名單給金生火一邊說道。

然而金生火接過名單之後卻只是掃了一眼,便點頭對李牆說道:“嗯,做得不錯!走,去第二考場.”

時間不大,一行人便來到了即將進行第二階段考核的第二考場。

跟金生火對視了一眼之後,李牆便推門走了進去,而金生火則帶著屬下走進了那間緊鄰第二考場的房間。

第二階段的考核只有一道題目,就是在十分鐘內,想盡不包括刑訊在內的一切辦法找出左右兩邊的人誰是從保險櫃裡盜取了情報的間諜。

然而別看只有這一道題目,想要透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第一個進來接受考核的,就是那個綜合成績排名第一的學員,可結果卻很不盡如人意,連十分鐘都不到就主動放棄了;而第二個進來接受考核的學員,雖然成功找出了那兩人之中的間諜,但卻超時了規定的時間,故而也沒有透過。

最後一個進來的,則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顧曉夢,畢業於普林斯頓大學數學系,剛剛回國還不到半年的時間.”

李牆面無表情地低頭念著顧曉夢的檔案,就好像兩人素不相識一般,“你是今天最後一個接受第二階段考核的學員,順帶一提,你前面的兩人全都沒有透過,她們兩個的成績可絲毫不遜於你這個留過洋的高材生哦!”

顧曉夢則淡淡一笑,“多謝考官大人提醒,不過我相信我能透過考核.”

“有自信是好事,但是可千萬不要自信過頭啊!”

說著,李牆便不在多言,立刻進入了角色,“學員顧曉夢,你聽好了,我們現在所處的是一間密室,就在幾分鐘前,這裡發生了一起盜竊案,你左手邊坐著的分別是三零一七和三一一二,也就是這起盜竊案的嫌疑人,也就是說,她們中的一個從我身後的保險櫃裡偷走了一份重要情報,從現開始,你有十分鐘的時間,找出這個偷盜情報的間諜。

聽清楚了嗎?”

“很清楚.”

顧曉夢迴道。

“很好,那麼計時……開始!”

說罷李牆便按動了計時器,隨後便猶如老僧入定一般陷入了沉默。

隨著倒計時開始,顧曉夢也立刻進入狀態快步走到保險櫃前,並且在經過李牆身邊的時候,從他面前的桌子上順走了菸灰缸。

然而就在她小心翼翼地將菸灰灑落在保險櫃的密碼刻盤和把手上之後卻意外地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就在這時,李牆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別把嫌疑人想的那麼蠢,既然是有預謀的盜取情報,自然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線索.”

不想那顧曉夢卻好像沒聽到一般,從頭上取下一隻髮卡伸進了保險箱鎖孔,看似隨意地用手扭動了幾下密碼刻盤,保險櫃便“咔吧”一聲被她開啟,成功拿到了一隻信封。

就在這時,李牆的聲音便再一次響了起來,“恭喜你成功開啟保險箱,拿到關鍵線索,不過我還要提醒你,時間已經過半,你還有不到五分鐘時間,抓緊時間吧!”

然而顧曉夢卻並沒有開啟那隻信封,而是敏銳地在信封的封口處發現了一根長長的頭髮。

看到那根頭髮,顧曉夢稍微愣了一下,隨即便立刻走到那兩個嫌疑人身邊分別從她們的頭上取下了一根頭髮。

緊接著又在眾人詫異的目光注視下毫不猶豫地雜碎了自己的手錶表蒙,利用錶針轉動來測試那三根頭髮的韌度的方法成功在規定時間內找到了正確答案。

而就在這時,隔壁透過觀察孔目睹了考核全程的金生火卻突然對屬下說道,“馬上給她加試一道譯電測試.”

“是!”

那屬下立刻應了一聲,一路小跑地跑去通知了隔壁的李牆。

回來之後,金生火才又自顧自地點了根雪茄,繼續說道:“一旦測試透過,你就立刻把她的檔案給我抽出來,直接調入機要處!”

“這個……”那個屬下顯然還有些猶豫,“處長,按照規定,凡是調入機要處的新人,一律要有人事處那邊重新審查家庭背景和個個人經歷,不然是調不出檔案來的.”

不想那金生火卻微微一笑,“重新審查?那你來猜猜,一塊江詩丹頓的鍍金女士手錶,要多少錢?”

“這……這個,屬下不知.”

“那就由我來告訴你吧!一塊仕女表,十戶中人賦!也就是說,單就這一塊表,就頂你十年的薪水,可就是這麼一塊名貴的手錶,她抬手就給砸了!二十四歲姓顧,在美國唸的大學,祖籍還是杭州本地,恐怕放眼整個杭州,大概也只有一個顧家,能養出這樣的氣魄來吧?”

“處長您是說……蘇杭船王顧民章?”

“沒錯,就是顧船王,不過他現在已經是南京國民政府經濟委員會的副會長,汪主席的座上賓了。

像這樣的家庭背景,還用得著人事處再審查嗎?”

與此同時,第二考場,顧曉夢正在全神貫注地進行金生火臨時加試的譯電測試,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金生火的到來。

“顧曉夢特訓班結業成績?”

突如其來的一問並沒有讓顧曉夢停下手上的工作,仍舊一邊繼續破譯一邊回道:“體能乙下;射擊甲上;偵查甲中;格鬥丙下;破譯甲上.”

說到這,顧曉夢已放下了手中的筆起身立正道:“破譯完畢,密電內容:諜報工作的職業生命是什麼?”

金生火則緩步走到她的身邊,低頭掃了一眼她的破譯過程,然後才點頭問道:“是什麼?”

“忠誠!”

顧曉夢毫不猶豫地回道。

“四分二十三秒,你是第二個取得這樣好成績的人!”

話音未落,顧曉夢便立刻反問道:“那第一個是誰?”

然而金生火卻只是笑笑,並沒有回答,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幾天以後,金生火正從外面進來,屬下便立刻上前報告道:“處長,76號主任辦公室來電,李主任懷疑上個月的五三一號密碼本已經洩密,請您幫忙再另編一套新密碼本.”

不想話音未落,金生火便立刻皺起了眉頭,“又要換?這已經地這個月的第幾次了?他們到底想怎樣?想把我們給累死啊?”

“處長息怒,李主任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說著那屬下便謹慎地看了一眼左右,然後才壓低了聲音對金生火說道,“李主任的意思,是這一次不要經過張司令,直接派人送到上海,送到76號他的辦公室.”

“不要經過張司令,什麼意思?難不成……”“這個屬下就不清楚了,也不敢亂猜,您看密碼本的事……”“讓我再考慮考慮好了.”

“好的,還有就是日軍司令部情報部組織那個業務研討會,咱們派誰去啊?”

“這種會議有什麼好參加的?”

金生火很是不屑地說道,“光這個月就開了三四回了,隨便派個閒人過去應付一下吧!”

說著,兩人便一先一後地走進了辦公室。

“對了,顧曉夢的事辦妥了嗎?”

“這個……還沒有……”聽到這,金生火不由得眉毛一挑,“怎麼回事?”

“顧曉夢……被分到司令侍從室了。

張司令定的新規矩,凡是人事調動,除了他簽字之外,還必須要讓吳大隊長同意.”

此話一出,原本正準備享受一根雪茄的金生火便猛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眼中也急速地閃過了一絲精芒。

“吳大隊?他不是一直忙著暗中追查殺害錢司令的兇手麼?什麼時候跟張司令這麼親近的?”

“這個……”“我說你能不能別老‘這個這個’的?聽得我心煩?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有什麼說什麼嘛!”

“這……額,屬,屬下不清楚……”“好了好了,我還是打個電話親自去問個明白吧!唉,真要指望你啊!早晚有一天我得被你給氣死.”

說完,金生火便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

時間不大,電話便接通了。

“喂?”

“趙處長嗎?我金生火.”

“金處長啊,我就知道你知道之後一定會打電話過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定是為了要問機要處新任科員顧曉夢的事情,對吧?”

“呵呵呵,一打電話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不愧是你啊趙處長!對,是顧曉夢。

我知道有新規定,但你想想,吳大隊長剿匪清鄉這麼忙,哪有時間過問什麼人事安排這樣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金處長,請你理解,這件事我也很為難啊!”

“趙處長,我這可是在替你著想啊!顧曉夢要是分到了侍從室,那白秘書往哪擱啊?”

“你也知道,這整棟樓裡,誰要是得罪了白秘書……”“是啊,誰不知道白秘書和張司令之間的關係比親兒子還親啊?”

“所以啊,你現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好吧,這件事情我會想辦法的.”

沉默良久趙處長終於忍不住鬆口了。

“這就對了嘛!行,那我就先謝謝趙兄了啊!”

說完金生火便結束通話了電話,得意地吸了口雪茄,細細地品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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