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孫參謀,這裡是辦公廳,還請您注意一下影響.”

韓隊長快步走到那個還在罵個不停的孫參謀面前,義正辭嚴地說道。

“影響?”

然而那孫參謀卻只是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那你怎麼不去問問,你們的明長官這麼做,有沒有考慮過會造成什麼影響?”

“明長官的事我可管不了,但是還請孫參謀好好想想,要是你大鬧辦公廳的事傳揚出去,到時候丟的可就不光是你孫參謀的人了,恐怕就連何司令也臉上無光吧?”

“你!”

不得不說,韓隊長的這一番話可謂是直接命中了孫參謀的軟肋,搞得他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而韓隊長則見好就收,連忙趁熱打鐵,主動上前壓低了聲音對他耳語了幾句。

那蘇參謀聽了則先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才將信將疑地跟著他來到了保安隊的辦公室。

然而剛一進門,李牆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孫參謀,總算是把你給請過來了,明某在此恭候多時了!”

此話一出,那孫參謀便不由得一愣,剛要轉頭,卻發現剛剛還在自己身後的韓隊長早已經識趣地退了出去。

於是便只好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對李牆問道:“閣下是?”

“瞧我,光顧著打招呼,忘了自我介紹,我是上海維持會監察科科長,明牆。

你剛剛在外面罵的,是我大哥.”

“哦?”

此話一出,孫參謀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這麼說,明科長這是看不過眼,打算替你大哥出頭,找我的麻煩了?”

“不,不不不!”

李牆聽了連連擺手,“孫參謀,您誤會了,小弟我正是奉家兄之命前來向你解釋一下這其中的誤會的.”

“誤會?!什麼誤會?”

“不瞞你說,孫參謀,我大哥之所以不批你們救國軍的軍費,其實是做給別人看的!”

“你少給我來這套!算是要演戲,那建國軍,黃衛軍以及那麼多的綏靖部隊不找,為什麼偏偏要找我們救國軍的麻煩?還不是看我們好欺負?”

儘管那孫參謀的話說得絲毫不留情面,但李牆卻仍舊陪著笑繼續說道:“孫參謀,這您就有所不知了。

貴軍雖然在剛剛結束的對蔣作戰中出色地完成了後勤保障工作,但在得到了西尾司令的極大褒獎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招致了不少人的妒忌,更有甚者還偷偷向汪主席覲見讒言,公然詆譭何司令的名譽,說什麼此人反覆無常,如此積極表現一定是心裡有鬼之類的……”“豈有此理!告訴我是誰,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汪主席面前造謠毀謗!”

“孫參謀,你先別這麼激動,就算讓你知道是誰又能怎麼樣?難不成還要拉著他到汪主席面前去對質嗎?那你可就正中了那些人的圈套了!”

那孫參謀雖然脾氣是火爆了一些,但卻不是一個傻子,自然聽得出來李牆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可即便如此,卻還是心有不甘地說道:“話雖如此,可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孫參謀,你的心情我理解,但凡事都要有個方式方法.”

說到這,李牆便掏出了一隻信封遞給了他,“這裡是一張五萬法幣的支票,至於剩下的,我們自然會想辦法給你們補齊的.”

老話說得好,話是開心鎖,錢是敲門磚,這支票到手,那孫參謀的臉色頓時就好看了不少,雖然支票上的數目跟自己上報的數目尚有一定的差距,但總比空著兩隻手回去要好得多了。

更何況李牆給自己的可不是什麼勞什子的軍票,而是即便在租界裡也能流通的法幣,因此那孫參謀的臉上才終於有了一些笑模樣,“哎呀,明科長,這種事情你們下次就應該提前跟我們打聲招呼嘛!你看這事鬧的……”李牆則笑了笑,“那可不行,真要是提前跟你們打了招呼,這效果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

此話一出,那孫參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這才恍然地連連點頭附和起來,那所謂的“誤會”自然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那孫參謀才看了一眼手錶,主動告辭道:“明科長,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

“這就要走啦?我還在老正興訂了位子,吃了飯再回去也來得及嘛!”

“多謝明科長的美意,飯我就不吃了,改日吧!”

說著,孫參謀也從懷裡掏出了一張名帖遞給了李牆,“明科長,這是我的名帖,上面有我的電話,咱們保持聯絡.”

“一定一定,孫參謀請!”

直到親自將那孫參謀送上車離開,李牆才將目光看向了那張孫參謀留下的名帖,而當李牆看到名帖上醒目的“大美捲菸廠”字樣的時候,才終於猜到了一些明樓此舉的真正用意。

可即便如此,李牆表面上卻依舊平靜如水,淡定地將那張名帖收好之後便轉身回辦公室了。

時光如水,轉眼間一個星期便過去了。

這天一早,李牆便跟往常一樣,早早地來到了洛公館。

一見面,海棠便給了他一個驚喜:陳明楚的調查有結果了!儘管這次調查比預期花費了更多的時間,但在得知有了結果之後,卻還是讓李牆振奮不已。

“快說說,都調查到了什麼?”

“不得不說,那個陳明楚還是很狡猾的,轉變之後就立刻改名換姓,變成了陳弟榮,就連南京人事處的檔案裡也都偷偷做了修改.”

聽到這,李牆這才恍然地說道:“原來如此,難怪你之前查了那麼久都查無此人,想來這小子應該早就料到戴老闆不會放過他,所以才想方設法地把自己的過去連同檔案一併抹去,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還是被你給發現了。

對了,你是怎麼確認這個陳弟榮就是陳明楚的?”

不想海棠聽了並沒有立刻開口解釋,而是默默地將一張照片放在了李牆的面前,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是原因卻已然不言自明瞭。

“據調查,陳弟榮所在的清鄉部隊明天晚上就會返回上海修整,大約修整一週的時間,而這段時間就是我們動手的絕佳時機!”

“好,正好過幾天俞家的輪船公司開業,將要舉辦一場盛大的開業舞會,想這種級別的舞會,相信那個陳明楚一定不會錯過,到時候我再想辦法把那個何行健給騙過來,給他們來個一箭雙鵰!”

然而話音未落,海棠便不無擔心地說道:“計是好計,但是組長,以咱們目前的人手……你該不會是想親自動手吧?”

“不!那樣的話風險太大,況且就他們兩個,還不值得我親自動手.”

說到這,李牆眼珠一轉,緊接著便對海棠說道,“想辦法,把王天風約出來見個面.”

“組長,你該不會是……”然而話沒說完,李牆便用手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故作神秘地說道:“天機不可洩露!”

儘管尚不清楚李牆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但海棠卻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隨後,兩人便開始研究起了行動的相關細節,從早上一直研究到了中午,於是兩人便來到了公館旁邊的會所吃了個午飯。

酒足飯飽之後,細心的海棠便注意到了李牆打從吃飯的時候起就開始時不時地低頭看錶,於是便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了,組長,你很趕時間嗎?”

“倒也不是,就是約了人在咖啡廳見面.”

“是女人吧?讓我猜猜,不會是那個剛剛被你從巖井公館要來不久的那位冰山美人吧?”

海棠很是敏感地問道,言語之中滿是酸酸的醋意。

“這個……”李牆很是尷尬地撓了撓頭,倒不是做賊心虛,只是事出突然,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解釋。

“我就知道!被我說中了吧?哼!”

海棠見狀索性抱起了胳膊,氣鼓鼓地說道。

說完更是直接起身走到李牆身邊,親暱地將他從座位上拉起,一把挎上了他的胳膊說道:“我們走吧!”

“去哪?”

此時的李牆已經被海棠這樣的舉動徹底搞蒙了,連忙下意識地問道。

“廢話少說,你要是還想準時去赴那位冰山美人的約,就乖乖地陪我去訂做一件新的晚禮服.”

“新的晚禮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光是我見過的就已經不下四五件了吧?有必要訂做新的嗎?”

“那我不管,一句話,去,還是不去?”

“去!小姑奶奶,我去還不行嗎?”

眼見海棠已經鐵了心要自己跟她去訂做晚禮服,無奈之下,李牆只好點頭答應了下來。

“哼!算你識相!”

於是就這樣,李牆便在海棠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家將樓體拐角做成自家招牌的“倍羅蒙高等西服”店。

“兩位好,請問有什麼能為兩位效勞的麼?”

一進門,便有一個穿著黑西裝白西褲的店員走了過來招呼道。

然而話音未落,海棠便宛如一個熟客一般,從容不迫地對那人說道:“這位小哥,實不相瞞,過兩天我要參加一個十分重要的舞會,準備訂做一件你們這裡最好的晚禮服,把你們店裡最好的樣式拿出來讓我們先看看吧!”

“好的好的,兩位這邊請.”

那店員一聽海棠要訂做一件最好的晚禮服,又看一眼兩人的穿著,便立刻拿出了十二分的熱情將兩人帶到了一排排展示著各種樣式的晚禮服的高階衣櫃前。

然而儘管那店員已經費盡了口舌向海棠介紹著店裡最受歡迎的設計,但海棠卻絲毫提不起半點的興趣,到最後更是毫不避諱地打起了哈欠。

而這一幕,自然被李牆看在眼裡,於是便連忙開口打斷了那個店員,滿眼失望地說道:“這位小哥,不得不說,你剛剛介紹的那幾款晚禮服雖然不錯,但在這位小姐看來還是太過普通了……”話沒說完,那店員可就不幹了,雖說礙於兩人的顧客身份,不敢直接頂撞,但態度比起之前卻冷淡了許多,“這位先生,我們‘倍羅蒙’的晚禮服絕對是全上海樣式最多款式最全,同樣也是最時髦的了,就連南京的長官們的西服都是在我們這裡訂做的。

如果這裡的樣式都入不了您的法眼的話,恐怕整個上海也再找不出任何一家能符合您的標準要求了.”

李牆當然能夠聽出那人的言外之意,可即便如此,卻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十分客氣地對他說道:“這位小哥,實不相瞞,我們之所以如此,並不是要在雞蛋裡面挑骨頭,而是這次我們要參加的舞會對我們來說真的太重要的,而你介紹的那些款式又那麼的受歡迎,這要是在現場撞了衫那該有多尷尬呀?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聽到這,那店員這才恍然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對不起兩位,是我考慮不周了,既如此,那如果兩位的預算充足的話,要不要考慮體驗一下我們即將推出的現場訂製服務?”

“還有這樣的服務麼?”

李牆嘴上說著,眼睛卻看向了一旁的海棠,後者則有些心虛地看向了一旁,努力地裝出了一副“你別看我,我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而那個店員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兩人無聲的交流,仍舊賣力地向兩人介紹著,“兩位,雖然這項服務還在試執行階段,但是請一定相信我,這絕對是最符合兩位要求的服務了,只是這價格嘛……可能會稍稍高那麼一點……”然而不等那店員把話說完,李牆便大手一揮,截住了他的話,“好了,不用再介紹了,只要你們能拿出讓我們眼前一亮的獨家設計,錢自然不是問題!”

“好嘞!這位小姐,裡邊請!”

此話一出,那店員立刻兩眼放光,隨即便更加熱情地將海棠請進了量體間。

時間不大,海棠便量好了尺寸從量體間走了出來。

“看來你為了這件晚禮服做了不少的功課啊!”

李牆略帶調侃地說道。

不想話音未落,海棠便不動聲色地將一張紙條塞進了李牆的手裡……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貞觀悍婿

叢林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