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姐,你好!”

俞梅微笑著回道:“你好,明科長,剛剛還聽顧伯父提起你,想不到這麼快就見面了.”

幾番寒暄之後,俞梅便毫不避諱地當著李牆的面,向顧民章說明了來意,“顧伯父,實不相瞞,我家的輪船公司開業在即,打算舉辦一場盛大的開業舞會,所以我就厚著臉皮過來請您了,如果顧伯父您屆時能夠撥冗出席,那將是我們莫大的榮幸了.”

“哦?這麼說你們段……額不,應該是俞家才對,這麼說你們是準備搞輸業了?”

見俞梅點頭,顧民章便忍不住嘆了口氣,“小梅啊,不滿你說,我這個人平日裡最討厭的就是去給人撐場面了,不過,誰讓我跟你父親是故交呢?這故人之女難得跟我張一回口,我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罷了,回去告訴你大哥,屆時顧某人一定到場.”

“真的嗎?太好了!謝謝您,顧伯父!大哥要是知道這個訊息一定會興奮得睡不著覺的!”

說著,俞梅便又轉頭對一旁的李牆說道,“明科長,這相請不如偶遇,要不你也一塊兒來湊湊熱鬧吧?”

不想話音未落,李牆便擺了擺手,“多謝俞小姐的美意,不過科裡的事情太多,我恐怕……”“誒!賢侄,別那麼急著拒絕嘛!”

不等李牆把話說完,一旁的顧民章便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相信你也能看出來,俞小姐出身顯赫,要是說起他的父親,即便是在近代史上,也足以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了,雖然他現在人已經故去,但是在軍政兩屆,俞家的地位和人脈關係也是不容小覷的,所以啊,這場舞會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參加的,對你今後的仕途可是大有好處啊!”

顧民章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李牆自然也不再推辭,連忙滿懷感激地對俞梅說道:“既如此,那明牆就卻之不恭了!”

聽到這,俞梅這才放心地拍了拍胸口,“太好了,這下回去之後我對大哥也就算是有個交代了!”

說著便起身告辭道:“顧伯父,既然您還有別的客人,那我就不過多打擾了,正式的請帖改日我親自給您送來.”

顧民章則點了點頭,隨即便端起了手邊的茶杯,“好,密斯趙,送俞小姐!”

待俞梅走後,顧民章立刻換了一種姿態,彷彿是在嘮家常一般地問道:“阿牆啊,過來找我有什麼事麼?”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有個事想向您彙報一下,小侄打算將令嬡暫且安排到助理崗位,您看……”“助理崗位?”

顧民章不置可否地沉吟了一句,然後才繼續說道,“看來你對曉夢的能力還抱有懷疑啊!也難怪,畢竟剛剛從國外回來,基本上就是一張白紙,先做一段時間的助理也未嘗不可.”

然而話音未落,一個氣呼呼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我才不要做什麼助理呢!”

緊接著隨著一陣香風襲來,穿著一身小洋裝的顧曉夢便一陣風似的走了過來,坐在了顧民章的身邊。

“不做助理?那你想做什麼?”

顧民章似乎早就料到這樣的安排會遭到女兒的極力反對似的,沒好氣地問道。

“我要搞電訊!”

“胡鬧!”

此話一出,顧民章便直接把眼睛一瞪,“現在我要你去的是監察科,搞電訊做什麼?”

不想話沒說完,李牆便又驚又喜地說道:“等一下,曉夢,你懂電訊?”

“是啊,我在美國學的就是這些東西.”

“那可真是太好了!”

說著,李牆便連忙轉頭對顧民章說道,“顧伯父,實不相瞞,小侄正準備在科裡成立一個電訊組,以便收集調查目標的關鍵證據,您看……”“賢侄,你可別被曉夢給給騙了,她在美國不過是參加了幾個跟電訊有關的興趣小組罷了,根本就上不得檯面的.”

“沒關係,正好我認識一個破譯方面的天才,相信她們兩個一定會相處得非常愉快的.”

“破譯天才?”

話音未落,顧曉夢便立刻不自覺地將身子前傾,一臉興奮地追問道,“真有那麼厲害嗎?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

“她叫李寧玉,至於年齡嘛……還是你自己去問好了.”

“李寧玉……好!我記住了,那我什麼時候上班?”

“隨時都可以,明天怎麼樣?”

李牆半開玩笑地問道。

不想顧曉夢卻十分乾脆地點頭說道:“好!明天就明天!”

……是夜,明樓終於十分難得地回到了明公館。

“大哥,你沒事吧?怎麼連門都忘關了?”

李牆站在明樓的書房門口,輕輕地敲了敲敞開的房門問道。

明樓則淡淡地回道:“人都不在了,還鎖門幹什麼?”

不用問,李牆也知道明樓這是想明鏡和明臺了。

然而這樣的情緒卻並沒有持續太久,明樓便恢復到了以往沉著冷靜的狀態,正色道:“有事嗎?”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我跟海棠準備訂婚了.”

此話一出,明樓便不由得眉頭一皺,“這還不是重要的事?你打報告了嗎?”

“這不正向明長官你彙報呢麼?”

不想明樓卻冷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你這是彙報嗎?明明就是先斬後奏!”

“那你批不批啊?”

“不批!”

“好,那我現在就去告訴海棠,說你不准我們訂婚!”

說完,李牆便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就向外走。

可還沒等他走到門口,明樓便果然繃不住了,“回來!”

“怎麼,大哥,你改主意了?”

李牆笑嘻嘻地問道。

然而話音未落,明樓就甩給了他一份剛剛譯好的電文,“你先想辦法把上面這個傢伙幹掉,然後我再考慮你訂婚的事.”

李牆聽了不禁撇了撇嘴,但還是拿起了那份電文,可當他看到上面的名字的時候,眉頭便皺得更緊了,“何行健?拜託,人家現在可是中將總司令,平日裡吃喝拉撒全都在軍營裡,即便外出,身邊也有至少一個警衛連在身邊貼身保護,你讓我怎麼幹掉他?”

“那我不管,命令就是命令,至於要怎麼完成,是你的事.”

“嘿!我發現明臺說得還真對,你們這些長官還真是由著性子來啊!”

可即便嘴上這麼說,李牆卻還是一把抓起那份電文,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李牆剛一來到政府辦公廳,就看到了早早就站在門口等著自己的顧曉夢。

“這麼早啊,曉夢!”

“那是當然!實話跟你講啊,一想到今天就能見到那個‘破譯天才’,我就激動得睡不著覺,所以就早早過來等你啦!”

李牆聽了則先是點了點頭,隨即便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道:“我說曉夢啊,你剛剛從國外留學回來,這官場和職場上的經驗還很欠缺,所以這方面你可要多多留意,切不可辜負顧伯父的一片苦心啊!”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快走吧!”

於是李牆就這樣在顧曉夢的催促下帶著她來到了一間剛剛掛上電訊組門牌的辦公室。

“叩叩叩……在嗎,李組長?”

話音未落,就聽到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音,緊接著一個聽起來有些虛弱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是明科長吧?請進!”

聽到這,李牆便推門而入,顧曉夢則緊隨其後,跟在李牆後面走了進去。

之間辦公室裡的李寧玉此刻好像是剛剛洗過頭似的,正一邊埋頭看著報紙,一邊梳著溼漉漉的頭髮。

即便同為女人的顧曉夢見狀,也不禁驚訝於她的頭髮是那麼的秀麗,又黑又直,猶如青絲一般輕柔順滑,垂掛在一張我見猶憐的俏臉前,那把紅色的梳子從上而下一點一點地耙動著,無形中竟讓人感覺到了一種詩情畫意,又有一種藏而不露的神秘。

用顧曉夢的話說,從某種意義上將,她是先認識李寧玉的頭髮和梳子,然後才認識她的人的。

然而同樣的一個場景,在李牆看來此時的李寧玉其實一點也不詩情畫意,雖然眉清目秀,膚色白淨,也不乏有一副姣好的容顏,但那嚴肅的神情卻始終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感覺。

或許這也算是一種自我保護吧!李牆如是想道。

“李組長,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的新組員,顧曉夢。

顧副會長的千金,剛剛從美國留學回來,對電訊破譯很感興趣,所以我才把你要了過來帶帶她.”

聽了李牆這樣一番介紹之後,顧曉夢便自以為這一定會讓眼前這個頂頭上司卸下上司的表情,上來對她致以熱誠的歡迎辭。

然而李寧玉卻不為所動,依然一副冷漠的樣子,只是抬眼打量了她幾眼,便冷冷地說了一句,“歡迎.”

惜字如金,語調則如同她手上的那把梳子一樣,沒有一點溫度,宛如一臺機器發出的聲音。

顧曉夢哪裡受得了這個,面對上司如此的不恭,當即便毫不客氣地回敬道:“歡迎?可李組長你給我的感覺好像並不歡迎我啊!”

短短一句話,便將一個依仗權勢的富家小姐,涉世不深,任性,潑辣,不畏權貴,敢說敢為的性格表現得淋漓盡致。

可是原以為這樣會讓李寧玉十分難堪的顧曉夢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李寧玉非但毫不示弱,反而擲地有聲地告訴她:“我當然不歡迎你,你的來頭太大了,我這廟太小,容不下你……”於是,兩個女人的第一次見面,就這樣不歡而散了。

原本還在擔心這樣一來,顧曉夢會不會就此對李寧玉懷恨在心,然而結果卻恰恰相反,顧曉夢非但沒有負氣離開,反而堅持留了下來。

其實李牆一開始對李寧玉的做法也不是很理解,但是跟快便猜到了她這麼做的用意。

說到底那顧曉夢畢竟從小到大身邊都盡是一些時刻都要討好她的人,像李寧玉這樣毫不顧忌她的身份,敢於直接冒犯她的人可是十分很少見的。

所以李寧玉越是不按常理出牌,就越能刺激顧曉夢,進而激發出她的好勝心,只有這樣才能更進一步拉進兩人之間的關係。

將顧曉夢交給李寧玉之後,李牆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隨即便開始為刺殺何行健事頭疼了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的走廊上便突然傳來了一陣騷亂。

這下可把本就心情不佳的李牆心裡的那股邪火一下就給勾了起來,於是便索性起身離開了辦公室,前去看個究竟。

剛一來到走廊,就遠遠地看到了一個傢伙正在站在明樓的辦公室門口扯著嗓子叫罵道:“我告訴你姓明的!別以為有周先生給你撐腰,就誰也不放在眼裡了!我們救國軍也不是好惹的,你今天最好給我解釋清楚,憑什麼只批給建國軍軍費,不批給我們?難道我們救國軍就是後孃養的?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給老子一個說法,老子跟你沒完!”

一開始李牆還有些不以為意,可就在他從那個大聲叫罵的傢伙嘴裡聽到“救國軍”三個字的時候,便一下子來了精神,反紅救國軍,不正是那個何行健的隊伍嗎?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是明樓故意安排的,為的就是給自己創造跟何行健的手下接觸的機會。

既然機會已經到了眼前,那李牆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想到這,李牆便衝著那個正在門口看熱鬧的傢伙招了招手,輕聲叫道:“韓隊長,來!”

那韓隊長一見是李牆在叫自己,便立刻小跑兩步來到了他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說道:“明科長,有什麼吩咐?”

李牆則故作隨意地朝著明樓辦公室的方向努了努嘴,沒好氣地問道:“那是誰啊?一大清早就在那裡叫魂,吵得我頭疼.”

“哦,您說他呀!救國軍的孫參謀,何司令最得意的手下.”

“我說呢!原來是救國軍的,怪不得這麼囂張!”

說到這,李牆便又看了一會兒,見那個孫參謀非但沒有見好就收,反而越罵越兇,便忍不住又皺起了眉頭,壓低了聲音對韓隊長說道:“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就算他不在乎自己的形象,那我大哥的形象還要不要啦?這樣好了,你……”“知道了,明科長!”

那韓隊長聽了立刻連連點頭,隨即便快步朝著那個孫參謀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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