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明樓帶著青木健次如約參加了在海軍俱樂部舉行的盛大晚宴。

無數賓客在悠揚典雅的音樂聲中觥籌交錯,相談甚歡,真是好一派熱鬧的景象。

而稍微應酬了一下之後,明樓便直奔自己的目標,徑直來到了明堂的面前。

“大哥!”

明樓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

明堂卻只是看了他一眼,隨即便起身給了他一個眼神,便一眼不發地帶著明樓進了一間貴賓室。

“坐吧!”

明堂一邊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酒,一邊說道,“說吧!什麼事?”

明樓則直截了當地開口說道:“我想向大哥你借一樣東西!”

“借什麼?該不會是我的腦袋吧?”

“當然不是了,是明家香的招牌!”

“明家香的招牌?那跟要我的腦袋又有什麼區別?不借!”

明堂絲毫不留情面地拒絕道、然而明樓卻似乎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一般,刻意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道:“大哥,你先別這麼激動,聽我說……”明堂不聽還好,聽了之後便忍不住皺著眉頭問道:“知道嗎?你這可是在與虎謀皮,在刀尖上起舞!”

“我當然知道了,但形勢所迫,我這也是迫不得已.”

“好一個迫不得已.”

明堂聽了不由得輕笑了一聲,“你這一迫不得已,可就把我徹底拉下水了.”

“這麼說,大哥你答應我了?”

“誒?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拜託,我可是一守法良民,一向都不……”然而不等明堂把話說完,明樓便看了一眼手錶,急聲道:“大哥,我們沒時間了!”

見明堂沒有接話,明樓便繼續自顧自地說道:“現在是晚上7點,再過一個小時,阿牆那邊行動就開始了,如果不能牽制住藤田芳政的話,不光是阿牆,大姐也將會一併陷入巨大的危機之中,你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吧?”

儘管這期間明堂依舊保持著沉默一言不發,但從他臉上那忽明忽暗的表情變化來看,顯然是已經陷入了巨大的天人交戰之中。

良久,明堂才終於重重地嘆了口氣,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對明樓說道:“罷了!既然你都說了,這是為了親人和國家的大事,那我就索性陪你瘋上一回好了!只是可惜了我明家兩百多年的金字招牌……”“大哥,招牌沒了可以重新打造,要是親人甚至於國家沒了……”然而不等明樓把話說完,明堂便沒好氣地說道:“好你個小王八蛋!竟然教訓起我來了,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只是……唉,算了!什麼時候動手?”

“阿牆那邊是八點整,您這邊最好延遲一刻鐘的時間.”

“那就是八點一刻對吧?行,我知道了.”

說到這明堂稍微頓了頓,隨即便衝著明樓伸手說道,“拿來吧!”

“什麼?”

“錢啊!沒錢誰替你賣命?”

明堂理所當然地說道。

可明樓卻還是搖了搖頭,“拿錢才替我賣命的,我信不過.”

“嘁!都已經當了這麼大的官,竟然還這麼小氣!”

“不是小氣,是精打細算!”

明樓糾正道。

“那你可算準了!不給錢,我會去?”

“大哥,我不勉強您。

你要真的不願意幹,我現在立刻就離開.”

說著竟真的作勢就要起身離開。

“你站住!”

而明堂被他這麼一激,也終於放下了所有的顧慮,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恨恨地發洩道:“你這自命不凡的混蛋!提前說好,等勝利之後,你必須還我一個金字招牌!”

“當然,我保證!”

明樓正色回道。

“還……還有,萬一我……我要是死了,你要負全責!”

話音未落,明樓便猛地站起身,對著明堂就鞠了一躬,“謝謝大哥.”

說完為了平息明堂的怒氣,明樓正要再鞠躬,明堂便忍不住心裡發堵,立刻擺手阻止道:“行了行了,我還沒死呢!”

說完便搶在明樓的前面起身離開了房間……與此同時,明臺和程錦雲載著郭騎雲和於曼麗兩個傷員終於在預定時間內,驅車趕到了距離上海火車站大約五十公里左右的一處單開道岔旁,輕鬆幹掉了負責看守道岔的三個鬼子之後,兩人便拉動轉轍器,成功改變了鐵軌的方向。

做完這些之後,兩人便按照黎叔的交代,在附近隱蔽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眼尖的明臺便遠遠地發現了一個黑影正急速向著自己這邊趕來,神經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

程錦雲更是直接掏出了手槍,全神貫注地警戒起來。

“等一下,好像是黎叔!”

待那個黑影靠近,明臺終於藉著月光看清了來人的樣子,赫然竟是黎叔!於是便從隱蔽點走了出來,一邊揮舞著手臂一邊喊道,“黎叔!這邊這邊!”

可當黎叔來到近前之後,明臺便立刻發現了異樣,連忙上前關切地說道:“黎叔,你受傷了?”

此話一出,黎叔便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隨即便安慰似的說道:“擦傷,不礙事。

你們這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您放心,全都已經準備好了.”

即便明臺這麼說,黎叔卻還是不放心地親自檢查了一遍,這才滿意地點頭說了一聲,“做得不錯!好了,你們的任務完成了,現在就可以撤離了.”

“撤……撤離?”

此話一出,明臺便不由得一愣,“可是火車還……”“日本人已經發現你還活著了.”

然而不等明臺把話說完,黎叔便直接開口打斷了他,“所以你大哥和漁夫就緊急制定了一套新的‘越軌’方案.”

“這……這怎麼可能……”然而話才剛一出口,明臺的腦海裡便猛然浮現出了一個人的名字,隨即便不禁恨恨地說道,“王天風!一定是他!一定是他這個叛徒向日本人告的密!”

好半晌,明臺才終於從暴怒之中冷靜了下來,幾乎是咬著牙問道:“黎叔,那新的‘越軌’方案是什麼?”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說著黎叔便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微型膠捲,“你的任務,就是把這個膠捲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第三戰區長官的手上,聽到沒有?”

“可是……我大姐和大哥他們怎麼辦?一旦發現我還活著,日本人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不錯,所以你就更不能現身了,這也是為了保護你的家人,明白嗎?”

“……是!”

沉默半晌,明臺才終於痛下決心,向黎叔打了一個立正,“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又走到程錦雲的面前,再三囑咐道:“錦雲,他們兩個就交給你了。

等我為軍統完成了這最後一個任務,我就去皖南找你們.”

程錦雲則連忙點頭,隨即便將那張標記著根據地所在的地圖送給了明臺。

一看到那張地圖,明臺便不由得一愣,因為在他看來,那不僅僅是一張地圖,更多的則是信任!默默地將那張承載著太多意義的地圖收好之後,明臺便跨上了黎叔騎過來的摩托,無聲地向眾人告別之後,便徑直向著第三戰區的方向疾馳而去,沒多久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特工總部76號,梁仲春正在埋頭處理著手上的檔案,朱徽茵便敲門走了進來。

走到辦公桌前,恭敬地招呼了一聲,“梁處長.”

梁仲春放下手裡的檔案,抬眼問道:“有事嗎?”

“卑職剛剛監聽到了一個從特高課打來的緊急電話,急命鄭處長帶人到上海火車站支援圍捕明臺的行動.”

此話一出,梁仲春頓時就像被針紮了一下似的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隨即便連忙緊張地追問道:“明臺?搞什麼?明臺不是已經被執行槍決了嗎?”

說到這,梁仲春不由得看了看朱徽茵,朱徽茵也看了看他,一副“你問我我問誰”的樣子,辦公室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尷尬了起來。

但是很快梁仲春便輕咳了一聲,回過神來篤定地說道:“你說,這個藤田芳政,有沒有可能已經在懷疑我了?”

“不是可能,是肯定懷疑您了,否則也不會直接去找鄭處,連個氣也不跟您通一下吧?”

聽到這,梁仲春的臉便不自覺地沉了下來,良久才緩緩開口問道:“這件事情,明長官知道嗎?”

“這是針對他明家的‘肅清’行動,特高課怎麼會讓明長官知道?”

“也就是說,明樓這棵大樹要倒了?”

梁仲春陷入沉思。

“那倒也未必.”

“哦?”

梁仲春聽了不由得眉毛一挑,“為什麼這麼說?”

話音未落,朱徽茵便謹慎地看了一眼門口,然後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實不相瞞,卑職剛剛還得知了一件很蹊蹺的事情,要向梁處彙報.”

“有話就說,不過我現在可沒心情聽那些無關緊要的事.”

“就在剛剛,有人帶頭到明家商會和伊藤商會鬧事,還放火燒了兩家商會的倉庫.”

“又是明家?而且還偏偏是這個時候,這兩件事之間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聯絡呢?”

梁仲春喃喃道,“不行,我得去找明長官!”

說罷便連忙起身吩咐道:“通知司機,準備一下,我去一趟政府辦公廳.”

“梁處長,我先給值班室打個電話,問一下明長官的具體位置。

如果明長官不在,我會告訴值班秘書,梁處長會在明長官的辦公室等待,今天無論如何要見到他.”

“好,你去辦.”

此時的梁仲春已然將朱徽茵視作了自己的心腹,在她離開前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番之後,才放她離開……而與此同時,上海火車站,儘管車上的乘客均已早早登車,但是眼看著已然過了發車的時間,列車卻遲遲沒有發車。

而這自然就或多或少地引起了車上乘客的不滿,時不時就能聽到人們的抱怨聲,可即便如此,列車卻依舊靜靜地停在那裡,沒有半點發車的跡象。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伴隨著一道香風悄然而至,緊接著一個得意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大姐,近來可好?”

話音未落,就看到那身著一身玄黑色旗袍的汪曼春便自顧自地在李牆和明鏡的對面坐了下來。

然而明鏡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冷聲說道:“誰是你大姐?還有,誰讓你坐在這裡的?”

不想汪曼春聽了卻不怒反笑,“大姐,我知道你不待見我,但是沒關係,我今天的身份可是即將過門的明家大少奶奶,所代表的不光是我自己,還有明樓。

所以,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跟你一般計較的.”

“明家的大少奶奶?做夢去吧!我說過,只要我明鏡活著,你就休想踏進明家一步!”

“是嗎?”

汪曼春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懷了你們明家的骨肉,你也要一併將其拒之門外嗎?”

此話一出,便猶如一道晴天霹靂,驚得明鏡不自覺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說道:“你……你說什麼?你壞了明樓的……”“不錯!”

“好你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我家明樓怎麼會看上你這樣的貨色?一定是你使了什麼不光彩的手段,逼他就範的;要不,要不就是你跟哪個野男人……”“夠了!”

不等明鏡把話說完,汪曼春終於忍無可忍大吼了一聲,“明鏡,我告訴你,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我絕不容許你詆譭我對我師哥的感情!”

說罷,汪曼春便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字一句地對明鏡說道:“你聽好了,明鏡,明家的大少奶奶我當定了,有本事你就一輩子不讓明樓回家!”

“你!”

此話一出,頓時就把明鏡給氣得不行,汪曼春卻只是看了她一眼,隨即便大笑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直到這時,一旁的李牆才終於找到機會開口安慰道:“大姐,您消消氣,切不可輕信那個女人的一面之詞,您可千萬別被她牽著鼻子走啊!”

聽李牆這麼一說,明鏡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

可就在下一瞬,隨著一陣腳步聲響起,又有一人徑直走到了兩人的面前坐了下來,不等李牆開口便主動自我介紹道:“想必您就是明氏企業的明董事長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赤木茂之,初次見面,還請明董事長多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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