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有了這個部署計劃,這警政部副部長的位子,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恭喜主任,賀喜主任!您終於能夠得償所願了!”

鄭耀先也連勝附和道,既是奉承,也是在暗中提醒。

李士群也不傻,自然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連忙笑著安撫道:“放心好了,耀先,你的功勞我都給你記著呢!絕對不會虧待你的!不過嘛……”說到這,李士群稍微頓了頓,隨即便眼珠一轉,十分狡猾地說道:“我們還不能就這樣把它給交出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此話一出,鄭耀先不由得微微一愣,但是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關鍵,“主任,您的意思是……咱們給他們來個‘將計就計’?”

“聰明!”

李士群打了一個響指,毫不吝嗇地誇讚道,“你現在就把這個膠捲放回去,然後在周圍設下埋伏,一旦發現有人來找,就立刻開槍,但是有一點,必須不漏痕跡地將人放走!至於如何不讓對方看出破綻,我想就用不著我來教你了吧?”

“主任放心,屬下一定竭盡全力,演好這出戏!”

“好!去吧!”

鄭耀先聽了二話不說就要轉身離開,然而剛走兩步便又被李士群給叫住了,“等等.”

“主任您還有什麼吩咐?”

“派人去報館,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發一份‘號外’,免得‘毒蠍’的那些同夥不知道該到哪裡去找.”

“是,屬下明白!”

……“楊醫生,情況怎麼樣?”

法租界的一間安全房裡,楊醫生剛剛檢查完郭騎雲的狀況從裡間出來,明臺便立刻上前關切地問道。

楊醫生則一邊摘下口罩和手套,一邊說道:“雖然看上去傷得很重,但所幸都是一些皮外傷,並沒有傷到骨頭和內臟,再加上那針強心針的藥效保障,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只不過……”說到這,楊醫生不禁嘆了口氣,“他那兩根手指的肌肉和神經都已經壞死,恐怕就算是華佗在世也保不住了.”

明臺聽了也不由得嘆了口氣,但還是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自我安慰一般地說道:“人沒事就好,謝謝你,楊醫生.”

楊醫生連忙擺了擺手,“都是同一條戰線上的戰友,用不著這麼客氣,你先在這照看一下,我回藥房拿點藥過來.”

說完楊醫生便離開了。

大約過了半個鐘頭,楊醫生便揹著一個藥箱風風火火地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份剛買的“號外”。

“明臺,你快來看看這個!”

一進門,楊醫生便顧不得其他,直接將手裡的那份“號外”遞給了明臺。

明臺不看還好,當他看到號外上那用碩大的字號寫著的“76號圍捕抗日分子‘毒蠍’,東貴興裡爆炸驚天動地!”

的標題之後,心便猛地一顫,隨即便幾乎是顫抖著向下看去。

然而還沒看完,眼淚便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緊接著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向後退了兩步,“撲通”一聲彷彿丟了魂似的癱坐在了地上。

可即便如此,嘴裡卻依舊不停地念叨著,“不,不會的!曼麗……曼麗她不會就這麼死的!”

恍惚間,明臺似乎又回到了軍校,回到了當初第一次跟於曼麗相遇那天,陽光和煦的午後,靚麗的少女以及那燦爛的笑靨,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可是自己卻再也見不到了。

極度的痛苦已經讓明臺無法發出哪怕一絲的聲音,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用拳頭用力地捶打著地面,一下,兩下,三下……直到兩隻手被錘得鮮血淋漓都依舊沒有停下。

而就在這時,門口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而又帶有節奏的敲門聲,成功將兩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三長一短,是自己人!”

楊醫生說罷便立刻快步來到門前,開啟院門之後便忍不住又驚又喜地說道,“是你們!?明臺,你快過來看看,是誰回來了!”

此話一出,明臺便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出房間,一眼就看到了被黎叔和程錦雲兩人合力架在中間的於曼麗,頓時便也顧不得其他,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將於曼麗緊緊地抱在了懷裡,眼淚也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太好了,曼麗!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明臺,你冷靜一點。

先讓楊醫生替曼麗處理一下傷勢,然後我再慢慢跟你說.”

就在明臺還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之中的時候,思緒卻被黎叔的一句話給猛地拉了回來,這才注意到於曼麗的右腿褲管已經快要被鮮血給浸透了!可即便如此,於曼麗卻依舊強忍著劇痛給了明臺一個燦爛的微笑,虛弱地說道:“組長……我……我的任務完成了!”

說完便昏了過去,明臺見狀連忙立刻將她橫抱了起來,緊接著便已百米衝刺的速度抱進了裡間,楊醫生和程錦雲也緊隨其後,兩人足足忙活了一個多鐘頭,才終於把於曼麗腿上的子彈成功取了出來。

而直到聽到於曼麗已經脫離了危險,明臺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自顧自地點了根菸,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才走到院子裡,對負責警戒的黎叔問道:“黎……黎叔,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瞞你了,其實這一切都是明科長和明董事長的主意.”

“你說什麼?大姐和……阿牆哥?”

“沒錯,如果不使出這麼一招苦肉計的話,76號的那幫特務又怎麼能上當呢?”

“可報紙上明明寫著,抗日分子‘毒蠍’已經拉響了手雷,跟76號的追兵同歸於盡了啊!”

“你說那個啊!其實我和錦雲早就在那個院子裡做好接應的準備了,並且還利用桂姨的屍體設下了一個陷阱,造成了‘毒蠍’跟他們同歸於盡的假象.”

“原來是這樣.”

聽到這,明臺這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黎叔則看了一眼手錶,“明臺,現在是晚上六點,距離‘越軌’行動開始只剩下兩個鐘頭了。

你抓緊時間,跟錦雲一起帶著你的兩個組員去接應點,現在就走,千萬別誤了時辰!”

“那你呢?”

明臺下意識地問道。

“我還有其他任務!記住,到了接應點立刻就地偽裝,如果……如果行動失敗了,那麼不管我有沒有趕回來與你們匯合,你們都要立刻撤離,聽到沒有?”

“可是……”“沒什麼可是,我是你爹,所以你必須聽我的!沒得商量!”

此話一出,明臺不由得一愣,黎叔則趁著機丟下了一句,“具體的撤離路線我已經畫好交給錦雲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與此同時,天昌首飾商店的一間密室裡。

“組長,這是剛剛發行的‘號外’.”

海棠一邊將一份剛剛從報童的手裡買來的“號外”遞到李牆的面前,一邊說道。

“看來鄭老六那邊應該沒什麼問題,明臺那邊呢?”

“也比較順利,除了……”“除了什麼?”

“據夜鶯回報,就在明臺即將順利撤離的時候,王天風卻突然出現了.”

“這個瘋子!他想幹嘛?”

李牆聽了不由得一拳打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沒好氣地問道,“他們說了什麼?”

“不清楚,夜鶯當時處於謹慎,並沒有靠得太近.”

“好吧,但願這不會影響我們接下來的計劃.”

說著,李牆便看了一眼手錶,隨即又將目光再次落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趁著最後一點時間,再過一遍計劃吧!”

明公館,阿香正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幫明鏡收拾著行李。

客廳裡,明鏡和蘇太太對坐在沙發上,依依不捨地做著最後的話別。

“我看你最近氣色總算是好點了,老實說這段時間你身上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我真擔心你扛不住.”

蘇太太滿是擔憂地說道。

明鏡則苦笑了一聲,“扛不住也得扛啊!可嘆這偌大的一家子,無論我如何拼了命的維護,到最後卻還是落了個七零八散,各奔東西……”“唉!”

蘇太太聽了也跟著嘆了口氣,“錦雲和明臺,多麼好的一對兒啊!可惜……”“我聽說錦雲回江西老家去了?”

“嗯,前天一早走得,怕是為了離開上海這個傷心地吧!”

蘇太太回道。

“可憐的孩子,我們明家真是對不起她.”

明鏡很是感慨地說道。

“明董事長,您可別這麼說,或許……這就是錦雲的命吧!”

說到這,蘇太太稍微頓了頓,然後才繼續問道,“對了,明董事長,這次回蘇州,你還打算回來麼?”

“不知道.”

明鏡如實說道,“上海對我來說,意味著太多,有著太多的回憶,當然更多的還是痛苦,或許我也是時候跟錦雲一樣,離開這個傷心地吧!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在兩人依依惜別之際,距離公館不遠處的一棟民房裡。

赤木茂之也沉著一張臉,抱著自己的胳膊,等著手下向自己做最後的彙報。

“報告長官,來訪的蘇太太已經離開了,這是兩人在客廳裡的對話記錄,請您過目!”

一個手下一邊將手上的監聽記錄遞給赤木茂之,一邊彙報道。

接過記錄之後,赤木茂之足足看了將近半個鐘頭,才忍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心有不甘地下令道:“好了,全體都有,從現在起停止監聽,所有人就地解散,各自回崗明天正常上班.”

“是!”

時間來到晚上七點,李牆準時趕回了明公館,輕輕地敲了敲小祠堂的房門。

“大姐,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了.”

小祠堂裡,明鏡正小心翼翼地把設定好的炸彈放進了黑色的“骨灰盒”裡,隨即又撒上石灰,蓋上蓋子,然後才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捧著,向門口走去。

然而就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又停了下來,裝過頭遠遠地看了一眼,祠堂內的父母以及姐弟四人的合照,不由得感慨萬端。

“父親,母親,女兒從十七歲起就支撐起了這個家,我拼盡了全力,耗盡了青春,我深愛我的家人、我的兄弟們,我為他們遮風擋雨,為他們鋪路搭橋,我以為我們一家人可以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戰爭來了,明家的孩子們不願意苟且偷生,我們選擇了戰鬥,和侵略者戰鬥!我們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但是,我們知道,勝利屬於我們,請你們在天上好好地看著我們,也請你們不要怪我……”想到這,明鏡的眼中便再也沒有了猶豫,取而代之的則是無比的堅定,隨即便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出了小祠堂。

“阿香,看好家.”

“我知道了,大小姐,嗚嗚嗚……”儘管已經很努力地想要表現得更加堅強,但一想到從今往後就很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了,阿香便忍不住嗚嗚大哭起來。

“不準哭!”

儘管明鏡的心裡此時也跟阿香一樣難過,但她卻還是故意板著臉對她說道,“好好看家,等我們回來.”

聽到這,阿香便終於忍住了眼淚,重重地點了點頭。

明鏡這才放下心來,坐進了汽車,而李牆也隨即大手一揮,下令道:“出發!”

隨著李牆一聲令下,負責隨行護衛的鐵林等人也上了車,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開出了明公館的大門,徑直向著上海火車站的方向而去……與此同時,原本已經做好了出發準備的赤木茂之卻突然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緊接著便立刻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日本總領事館。

“赤木君,你現在應該出現在上海火車站,而不是滿頭大汗地跑到這來見我!”

松岡洋右鐵青著臉訓斥一般地對赤木茂之說道。

“可是松岡先生,卑職剛剛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電話裡說那個明臺才是真正的‘毒蠍’,而且他不但沒死,還計劃要仿照上次的櫻花號,炸掉我們的物資火車!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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