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處長不愧是戴笠身邊最得力的干將,這辦事的效率可不是一般地高啊!”

辦公室裡,李士群看著鄭耀先帶回來的兩份電文,心花怒放地說道。

“只要抓住了這個‘毒蠍’,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屆時就算周先生本人不想讓我坐上警政部副部長的位置,日本人也不會答應!你放心,只要我坐上了那個位置,這特務委員會主任的位子,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聽到這,鄭耀先不由得心中暗喜,但嘴上卻十分克制地回道:“多謝主任栽培!”

李士群擺了擺手,“大家都是自己人,客套話就免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所有的一切,都必須建立在成功抓捕‘毒蠍’的基礎上。

對於這兩封密電的內容,你有沒有什麼頭緒啊?”

鄭耀先似乎早就猜到李士群會這麼問似的,不等他話音落下便直接脫口而出道:“主任請看,這封電文的內容雖短,但卻設計得十分巧妙,再加上汪處長也提我們排除了其中一種可能性,所以根據我的判斷,電文上的第一個‘香’字指的並非是從香港來的船,而是香港銀行!而第二個‘江’字則是具體的交接日期,也就是說,毒蠍將會在下個月三號去香港銀行收取速遞,至於這個速遞的內容嘛……”說到這鄭耀先稍微頓了頓,隨即便用手一指電文最後的那個“弓”字,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想……該跟第三戰區有關.”

此話一出,李士群的眼睛立刻就眯縫了起來,“僅憑一個‘弓’字就斷定跟第三戰區有關?理由呢?”

“主任您看這個‘弓’字像不像阿拉伯數字‘3’?”

“這個理由未免也太過牽強了吧?”

“不,主任,屬下這可是順著對方的思維慣性做出的推斷,既然他們在電報上用漢字指代了交接日期,那他們很有可能會再一次採取這樣的方法,而為了跟之前表示日期的‘江’字作區分,才使用了‘弓’這個字,因為在通常的發報習慣中,三十一號都是用‘世’或者‘引’來指代,所以卑職大膽猜測,這個‘弓’字所要表達的就是‘三’這個數字。

而之所以這麼做,除了卑職剛剛所說的,跟之前表示日期的‘江’子做區分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跟前面的數字十二分隔開來,以免引起歧義.”

“嗯,分析得不錯.”

李士群聽了很是讚賞地說了一句,隨即便低聲沉吟了起來,“一般交接情報,都會選擇比較隱秘的地方,所以銀行無疑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了絕佳的交接地點,如果雙方不見面的話,那麼就必須靠保險箱來傳遞了。

所以,這個十二,應該就是他們用來傳遞情報的保險箱號碼!沒錯吧?”

“主任英明!”

然而這話才剛一說出口,就被李士群抬手打斷了,“你說的沒錯,看來之前軍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掩蓋他們的真實意圖,而他們真實的意圖很有可能就是秘密護送一個重要的速遞到第三戰區,可這個速遞到底是什麼呢?”

“對於這個速遞,屬下也是一頭霧水,也許就連參與護送的‘毒蠍’也未必知道,所以屬下以為,只有儘快將其截獲,才能知曉重慶方面到底在搞什麼名堂了.”

“嗯,說得對.”

說到這,終於理順了思路的李士群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隨即便大喊了一聲,“來人!”

話音未落,一直守在門口的吳世寶便推門走了進來,“在!”

“聽好了,從現在起,76號所有人都暫歸鄭處長差遣,吳世寶,你也一樣,違命不從者,家法從事!”

“是!”

那吳世寶先是打了一個立正,隨即便笑嘻嘻地問道,“主任,有行動啊?”

不想話沒說完,李士群便立刻把眼睛一瞪,“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哪來那麼多的廢話?”

說話的同時,一股強大的氣勢也猛地爆發了出來,竟直接把那吳世寶給嚇得不敢再多說哪怕一句話,只能拼命地點頭稱是。

而這一幕,鄭耀先自然也看在眼裡,雖然表面上沒有任何表示,但心裡卻已然有了計較。

……是夜,上海飯店的一間豪華套房裡。

“師哥,你罰我吧!”

經過了幾番心理建設之後,汪曼春終於鼓起勇氣從明樓的懷裡站了起來,猶如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般說道。

明樓則是一臉的詫異和不解,“罰你?為什麼要罰你啊?”

“因為……”儘管心裡還在不停地打鼓,但汪曼春卻還是把自己跟鄭耀先達成交易的事毫無保留地嚮明樓和盤托出。

“這個鄭耀先,果然是個野心勃勃的傢伙,想來他覬覦主任這個位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師哥,你不生氣嗎?”

汪曼春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為什麼要生氣?別忘了我現在已經不是特務委員會的副主任了,就算他當上了主任對我也構不成任何威脅,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真以為主任的位子是那麼好做的嗎?別忘了,有句話叫站得越高,摔得越慘!保不齊哪天惹日本人不高興了,就招來殺身之禍,你還是跟他保持一下距離的好,免得到時候被他連累.”

聽到這,汪曼春連忙點頭,“嗯,我知道了,師哥!只要你不生氣,要我做什麼都行!”

“真的嗎?”

明樓壞笑道。

汪曼春聽了難得地露出了一副小女兒的姿態,滿面羞紅地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不想明樓卻猛地話鋒一轉,“那……你能不能陪我大姐回一趟蘇州老家?”

“啊?”

汪曼春怎麼也沒有想到,明樓竟然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整個人便不由得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又皺著眉頭說道,“師哥,這件事不是我肯不肯的問題,而是你那個大姐……”話沒說完,明樓便開口截道:“不用管她!我讓你去就是要告訴她,從今往後,這個明家我說了算!而你,作為未來明家的大少奶奶,這麼重要的場合必須到場,明白嗎?”

此話一出,汪曼春的臉上便立刻不自覺地洋溢位了一抹幸福的微笑,心裡更是比吃了蜜還要甜,隨即便猶如賭咒發誓一般態度堅定地說道:“師哥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你丟臉的!”

……就在汪曼春還在酒店裡跟明樓纏綿的時候,憲兵司令部,滿鐵事務所臨時辦公室的門外,一個日本憲兵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之後,終於鼓起勇氣敲響了辦公室的房門。

“什麼事?”

時間不大,赤木茂之的聲音便從裡面傳了出來。

“報告長官,那……那傢伙又來了!”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見!”

儘管聽出那赤木茂之此時的語氣之中已經夾雜了些許的不耐煩,但那個日本憲兵卻還是狠狠地嚥了一口口水,壯著膽子繼續說道,“長官,可是那傢伙說……”不等他把話說完,裡面就傳來了赤木茂之的怒吼,“你耳朵聾啦?我說不見就不見,再敢多說一句我就把你丟到前線的戰壕裡去!聽到沒有?”

然而話音未落,只聽“咣噹”一聲,辦公室的房門便被人猛地踹開,緊接著一個比他還橫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好你個混賬東西,想當初本爵覲見天皇陛下的時候,也從來都沒收到過如此冷遇,赤木長官,你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一見來人,赤木茂之就不自覺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因為進來的非是旁人,赫然竟是自己的親大哥,擁有著男爵爵位,同時還擔任著工部局警務處副處長的赤木親之!出於對他本能的恐懼,赤木茂之的身子也開始不自覺地發抖,好半晌才有些結結巴巴地說了一聲,“大……大哥?您……怎麼來了?”

赤木親之則毫不客氣地往弟弟的椅子上一座,擺出了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用手一指跟在自己後面進來的李牆,“我問你,聽說你在稅關碼頭無故扣了明科長的一船貨,有沒有這事?”

“大哥,您聽我解釋,我是懷疑……”“你懷疑什麼?”

赤木茂之剛要解釋,就被赤木親之給打斷了,“別跟我說那些屁話!你只需要回答我有,還是沒有?”

“確有此事,可是……”“貨在哪?”

“啊?”

“我問你那些貨現在在哪?”

“就……就在後面的庫房裡.”

“抬出來.”

“大哥……”“我讓你找人給我把那些貨一件不落地從倉庫裡抬出來,還給明科長,你聽到沒有?”

赤木親之一邊說一邊解下了腰間的竹刀,重重地往面前的辦公桌上一放。

再看那赤木茂之,竟彷彿被其勾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一般,狠狠地打了一個哆嗦,連一個字都不敢再多說,就急急忙忙地帶人去了倉庫。

“多謝男爵大人出手相助,否則我這一趟可就白忙活了。

這個人情小弟記下了,改日必有重謝,還請男爵大人務必賞光才是啊!”

將所有被赤木茂之扣押的“哥爾貢達石”一個不落地裝車之後,李牆便向赤木親之深深地鞠了一躬,對其表達了誠摯的謝意。

赤木親之則擺了擺手,“阿牆君太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日後只要用得著我的地方,你儘管開口.”

“那敢情好!”

李牆連忙喜出望外地說道,“那日後就承蒙男爵大人您多多關照了.”

說完李牆便又向赤木親之鞠了一躬,然後才帶著人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而直到李牆離開之後,赤木茂之才終於忍不住上前說道:“大哥……”不想那赤木親之卻只是斜了他一眼,便一言不發地帶著他又回到了他的辦公室。

“知道那個‘哥爾貢達石’是什麼嗎?”

剛一進門,赤木親之便猶如一個老師考教一般地問道。

然而赤木茂之卻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這下那赤木親之一下子就火了,“混賬東西,臨走的時候我跟你說了多少遍,要你多看書多漲漲見識,別老盯著那些數字和公式,可你就是不聽!真是氣死我了!”

赤木茂之連忙上前給自己的大哥倒了一杯茶水,“大哥息怒,這‘哥爾貢達石’到底是什麼呀?”

說到底,兩人畢竟是親兄弟,那赤木親之即便再怎麼生氣,也不會真把自己的親弟弟怎麼樣,於是便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解釋道:“這所謂的‘哥爾貢達石’,就是歐美人口中的‘鑽石’原石!雖然即便經過了打磨加工之後,在我們開來不怎麼值錢,但在歐美人的眼裡一顆就價值幾千美金呢!”

此話一出,赤木茂之便不由得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緊接著竟又痛心疾首了起來,“大哥,你怎麼不早說啊?早知道那些石頭那麼值錢,我就……”“你就怎樣啊?實話告訴你吧!幸虧你不知道那些石頭的真正價值,否則你要是起了什麼歪心思,缺了少了,那才是闖了大禍了!到時候恐怕就連我也救不了你!”

“啊?”

儘管聽起來十分地誇張,但是赤木茂之卻依舊對自己哥哥的這番話深信不疑,緊接著便又心隨念轉,隱約猜到了其中的隱情,“大哥,你的意思是說,那小子是……”赤木茂之一邊說一邊用手向上指了指,赤木親之這才有些欣慰地哼了一聲,“你能看到這一層,就說明你小子的腦子還沒有被那些數字和公式完全鏽死。

實話告訴你吧!那小子之所以被調派到上海來,就是奉了松岡先生之命,暗中跟歐美做生意的中間人!”

“啊?這……”赤木茂之怎麼也想不通,如此重要的事,那個松岡先生為什麼要交給一箇中國人來做?而赤木親之卻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輕笑道:“我知道你現在腦子裡有很多的問號,但是我並不想向你做任何的解釋,不過等你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就是你能夠獨當一面的時候了.”

說完,赤木親之便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了赤木茂之獨自一人站在辦公室裡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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