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面對李牆那已經假得不能再假的表態,王天風很是不屑一顧,只是哼了一聲便向一旁的郭騎雲使了一個眼色,後者則立刻點了點頭,隨即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李牆知道,接下來才是那王天風此行真正的目的,於是也不阻攔,只是淡定地目送著郭騎雲離開。

果不其然,就在郭騎雲離開之後,王天風便立即主動開口問道:“金志堅現在何處?”

“怎麼,這才剛撿回一條命來就想著報復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可是你的拜把子兄弟,你真的打算手足相殘?”

“什麼手足相殘?這叫清理門戶!”

李牆聽了不禁聳了聳肩,“好吧,隨你怎麼說,不過不論你再怎麼想置他於死地,段時間內恐怕是不行了.”

“為什麼?”

“你不知道?就在今天一早,他已經跟著周佛海到南京去參加新政府即將召開的還都南京的典禮去了.”

“真的?這老小子,跑得還真是夠快的啊!”

王天風聽了沒好氣地說道,“那你知道他大概什麼時候回來麼?”

“不好說。

少則十天半月,可要是那周佛海真的兌現了承諾的話,那就不好說了.”

“承諾?什麼承諾?”

“據我所知,那周佛海已經把即將組建成立的華東剿匪總司令部的軍機處處長的職位許給了他,如果在還都典禮過後,汪精衛立即著手組建華東剿總的話,那姓金的恐怕就會被直接留用在南京了.”

說到這,李牆變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補充了一句,“啊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金志堅只是那傢伙的一個化名,他現在已經改回了原來的名字了.”

王天風聽了則連忙追問道:“那他原來的名字叫什麼?”

“金生火.”

“金生火……好一個‘金生火’,那我倒是要看看,他這一坨金疙瘩到底是怎麼生出火來的!告辭了!”

說著,王天風便站起身就要離開。

不想卻因為李牆突如其來的一句“這就走了?”

而停下了腳步。

“不然呢?”

王天風反問道。

“不再聊點別的?”

“比如呢?”

“比如……死間計劃!”

“有這個必要麼?喪鐘已然敲響,開弓沒有回頭箭.”

儘管嘴上這麼說,但王天風卻還是重新坐了下來。

然而話音未落,裡間的房門便被人猛地推開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便從裡面走了出來。

與此同時,麵粉廠辦公室裡的電話也響了起來。

“你好,這裡是明氏麵粉廠,請問您是哪位?”

於曼麗第一時間接通了電話說道。

不想電話的另一邊卻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是曼麗吧?是我,勸業商會的海棠,你們老闆在嗎?”

“原來是海棠姐啊!”

於曼麗一聽是海棠便立刻語氣便立即熱情了起來,“請稍等,我這就幫你去叫!”

時間不大,明臺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喂?海棠姐,我是明臺,有事嗎?”

“聽好了,不管你在做什麼,立刻放下到商會的會所來,越快越好!”

“出什麼事了?”

“來了你就知道了,抓緊時間!”

說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儘管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明臺卻不敢有半點怠慢,囑咐了於曼麗幾句之後便衝出了麵粉廠,隨手攔了一輛黃包車徑直向勸業商會會所而去了……而此時勸業商會會所的高階會客室裡,王天風正驚訝地瞪著眼睛,眼睜睜地看著明樓從裡間走了出來,徑直走到了自己的對面坐了下,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怎麼,很意外是麼?還是說你還沒想好自己應該怎樣面對我?”

“你不是去南京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

明樓則笑了笑,“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倒是你,明知道我就在上海,居然還敢回來,你就不怕我跟你新仇舊怨算總賬嗎?”

王天風也不甘處於下風,哼了一聲回敬道:“這就怪了,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怕你?真是可笑至極.”

“你!”

明樓剛要說什麼,坐在主位上的李牆便輕咳了一聲,這才讓他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強壓著怒火繼續說道:“好好好,這種事我懶得跟你爭。

說正事,死間計劃,必須按照原計劃執行嗎?”

“是.”

“即便已經遭到了洩露?”

“你能百分百地確定計劃已經被洩露了嗎?”

“不能,但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所以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明樓苦口婆心地勸道。

不想王天風卻執拗地堅持道:“不!這些險我們必須冒!”

“為什麼?”

“因為我們沒時間了,死間計劃關係到整個戰爭的態勢和走向,牽一髮而動全身,不是你、我亦或者是哪個個人所能左右的.”

“這麼說……是沒得商量咯?”

“沒得商量.”

王天風說著斜了他一眼,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揹著我做了第二套方案,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是不會按照你制定的計劃去執行的.”

此話一出,明樓不禁眯了眯眼,“那你居然還敢回到上海來?”

“為什麼不敢?倒是你,居然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然而不等王天風把話說完,明樓便猛地拍案而起,怒聲道:“我跟你說話,已經是給足你面子了!別忘了當年……”“從來都沒忘過,包括你說過的每一句謊言,我都記憶猶新.”

話音未落,明樓便直接用手指著王天風,厲聲喝道:“現在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什麼?”

王天風明知故問地反問道。

明樓則繼續吼道:“你問過我嗎?”

“我為什麼要問你!”

此時王天風也終於按捺不中心中的怒火雙手伏案站了起來,同樣怒聲吼道,“我是在執行任務!”

“你帶走的是我弟弟!”

“現在是戰時!每天都在死人!我們都可以死!唯獨你兄弟不能死?!”

此時的王天風紅著臉瞪著眼,就連脖子上的青筋也都條條綻出,可以說是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而明樓則比他更加憤怒,直接撕破了臉,大罵了一聲,“你混賬!”

罵完便一拳砸了下去,王天風也不甘示弱,同樣也罵了一句,便論起拳頭回手還擊,兩個男人頓時便打作一團,你給我一拳,我踢你一腳,打得是旗鼓相當,鬥得是昏天黑地。

而坐在主位上的李牆卻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一般,任憑他們兩個打得如何激烈,也沒有開口勸上一句。

好在門外的郭騎雲和裡間的阿誠聽到會客室裡的動靜之後齊齊衝進來拉架,這才勉強將兩人分開。

王天風這才用手指著明樓怒不可遏地說道:“你兄弟現在害死我了!他炸燬了一船的走私貨物,還毀掉了一整條的軍統走私線路!這筆賬怎麼算?”

“徒弟是你自己挑的,學生是你自己教的!你活該!少在我面前張口就來,船上裝的什麼你比我清楚!”

眼看著兩人說著說著又把明臺給扯了進來,郭騎雲便連忙開口勸道:“我說你們就不能少說一句?”

這下一旁的阿誠便立馬就不幹了,直接懟了郭騎雲一句,“有你說話的份?”

郭騎雲也毫不示弱地回敬道:“也沒你說話的份!”

“看好你家的‘瘋子’.”

“那你叫你們家‘毒蛇’別亂咬?”

“你們倆什麼意思?要不,你倆先打一架?”

王天風看著阿誠和郭騎雲也吵了起來,便立刻沉著臉罵道。

“是啊!你們倆先來!”

明樓也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阿誠和郭騎雲這才悻悻地各自向後退了一步,站到了一邊。

而直到這時,王天風也才又轉過頭對明樓說道:“看看,就連你們家的下人,都有一種高人一等的錯覺.”

“我看你還是先管好你的人吧!”

明樓也毫不客氣地回道。

王天風笑了笑,“我記得阿誠會畫畫,但是畫技卻總也上不了檔次,街頭畫家的水準……”明樓也冷笑一聲:“那也比你這個副官好,頂多拍拍三流小明星,算不上什麼職業攝影師!”

聽著兩人的冷嘲熱諷,郭騎雲實在忍無可忍,“你們……你們能不能有點長官的樣?”

此話一出,就連阿誠也忍不住說道:“我覺得他說得對!”

王天風“嗯”了一聲,“這話我愛聽,我總算是找到一點安慰.”

直到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李牆才終於開口說道:“好了,這吵也吵了,罵也罵了,你們倆心裡的火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吧?如果沒有就繼續,如果消了,那就給我坐回來好好談.”

說完又看了一眼阿誠和郭騎雲,用命令一般的口吻說道:“你們倆先出去吧!”

兩人先是相互看了一眼,然後才乖乖地退了出去。

明樓和王天風卻是相互瞪了對方一眼,然後才各自坐回了原位。

“你出的餿主意,經第三戰區司令長官批准,你的陰謀得逞了,接下來,將有人去赴死!”

落座之後,明樓率先向王天風發難道。

“是啊,所以我來了.”

王天風淡淡地說道,就好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一般。

“到時候赴死的可不止你一個!”

“是麼?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死啊?”

“怎麼?你這是已經開始打算替我料理後事了?你剛剛不是還說自己是回來赴死的,怎麼這麼快就變卦了?”

“我可沒又變卦,我只是希望你死在我的前面,這樣我就可以放鞭炮慶祝了.”

“你還真敢想啊!我差點忘了,你喜歡即興發揮!”

“是啊,真難為你還記得,我一貫自以為是,不聽命令,不過我這個樣子,倒也風光了幾年。

可你呢?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在原地打轉,幹著最髒的活,領著最少的賞,任勞任怨得像個紅黨似的,我真不知道你在圖什麼?”

此話一出,明樓不禁眯了眯眼,“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撒起潑來像個女人,毫無道理可言?”

“你別指望能力強的人態度好.”

王天風左右環顧了一下優雅的環境,“說實話,我也不喜歡在這種地方跟你見面,人模狗樣地裝上流社會。

你們的這些路數,不適合我.”

不想話音未落,主位上的李牆便不高興了,“誒,我說你這隻毒蜂怎麼亂蜇人啊?這裡哪不好了?多安全啊!”

“上上下下都是漢奸走狗,當然安全.”

明樓聽了啪地一聲拍了下桌子,怒聲道:“你罵夠了沒有!”

“沒有!”

“我就知道,我們倆不能合作!”

“我的計劃裡原本就沒有你,我沒有必要跟你合作!我原本也沒打算跟你見面……”說到這王天風看了一眼已經面露不悅的李牆便強行把後半句給嚥了回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明樓則沒好氣地說道:“你的計劃裡是沒有我,但是你把我弟弟拉下了水.”

“我是把他拉下水了,但我也教會了他怎麼游泳!”

“可他原本可以好端端地待在岸上的,你為什麼非拉他下水不可?就因為他是我弟弟?”

“沒錯!”

“哼!我就知道,你要是想報復我,就衝著我來,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是想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把他給淹死嗎?做夢!”

此話一出,王天風先是一愣,隨即便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想淹死自己?”

明樓聽了不置可否,既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王天風見狀則輕笑了一聲,“你可真偉大呀!現在我算是……”“瘋子!”

不等王天風把話說完,主位上的李牆便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不想這一句話卻直接將明樓徹底激怒了,“怎麼,你是覺得我就是個沒有擔當,不顧大局,只在乎兒女私情的懦夫,對嗎?我告訴你,從我回到這的那一天起,在我心裡上海早就已經不是家了,而是戰場!我隨時準備告別這個世界,但是我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你竟然把明臺牽扯了進來!你應該知道,以他的脾氣在軍統里根本就待不下去,就算他完成了所有的任務,早晚有一天他也會跟當初的你一樣,死在自己人的手裡,這一點你應該比我看得更清楚!犧牲我一個還不夠麼?你一定要他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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