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儘管想象中的槍聲並沒有響起,但此刻的丁默邨整個人全已經猶如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渾身大汗了。

而對面明樓則一便慢慢地將那把槍收了回去,一邊說道:“丁主任,恭喜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其實先生他還有話要對你說,想聽嗎?”

……就在丁默邨還在面臨周佛海的生死考驗的時候。

政府辦公室的一樓大廳,梁仲春一見到李牆從次長辦公室裡出來便立刻主動迎了上去,笑眯眯地對他說道:“小兄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阿牆吧?”

“正是,不知梁處長有何指教?”

梁仲春則連連擺手,“談不上什麼指教,我就是想請小兄弟你幫我個忙.”

“梁處長找錯人了吧?我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副隊長,您那麼大的一個處長怎麼還找我幫忙啊?”

“處長算個屁啊!在新政府,一個磚頭下去能砸倒一片處長!這年頭,大家最講實際,誰不講實際誰完蛋啊!比得就是誰有後臺,誰的後臺更硬。

不然那個吳世寶區區一個警衛隊的副隊長敢對我吹鬍子瞪眼?反了他了!”

“梁處長的意思是?”

“剛剛你也在場,吳世寶的話你也都聽到了,雖然話是說得難聽了點,但話糙理不糙,甚至還讓我覺得他們的手上好像真有丁主任的把柄似的,所以……”“所以,梁處長這是打算轉頭明長官的門下?那你應該去找汪處長啊?怎麼捨近求遠找上我這麼個小人物了?”

“小兄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跟那個汪曼春雖然同為處長,但嚴格來說我還是比她高出半級的.”

說到這那梁仲春先是看了一眼左右,隨即才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再說那娘們的後臺可並不是明長官,而是南造課長,你說我要是找她幫忙的話,豈不是自討苦吃麼?”

聽到這,李牆才恍然地點了點頭,“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就算我願意幫你,那明長官也不是我說見就見的啊!”

“見不到明長官不要緊,只要能跟他的秘書阿誠見上一面,也是一樣的,如果你願意幫我的話,我可以幫你安排.”

“那麼敢問梁處長,我要願意幫您的話,會得到什麼好處呢?”

“放心,事成之後,自然是不會虧待你的!”

不想話音未落,李牆便衝著他搖了搖手指,“梁處長,您剛剛不是還說,這年頭最講實際的嗎?就這麼幾句空話,實在是很難讓我看到您的誠意啊!”

聽到這,梁仲春便衝著一旁的童虎使了個眼色。

“不是姐夫,真給啊?”

“哪那麼多廢話,趕緊拿來!”

童虎這才極不情願地從兜裡掏出了一張支票。

“怎麼樣,小兄弟!這下應該能讓你看到我的誠意了吧?只要你肯幫忙,這三千塊大洋就是你的了!”

“三千塊大洋?梁處長出手還真是大方啊!”

“正所謂‘千金求賢士,萬金賞客卿。

’,小兄弟幫了我這麼大的忙,自當重謝.”

“好吧!既然梁處長這麼有誠意,那我答應你也就是了.”

然而就在李牆伸手去拿那張支票的時候,梁仲春卻猛地將它收了回去。

“梁處長,您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是想再提醒你一下,這張支票可以先給你,但是隻能在事後才能去銀行支取,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

李牆滿口答應道。

梁仲春這才將那張支票交到了李牆的手裡,隨後便心滿意足地帶著童虎離開了。

“姐夫,你沒事吧?不就是幫咱傳個話、表個態嘛!怎麼給他這麼多錢啊?”

梁仲春則陰惻惻地一笑,“你懂什麼?我這一招,名叫偷樑換柱!”

“偷……這麼說,剛剛那張支票是假的?”

“哼!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蠢得連支票是真是假都分不出來嗎?”

“我……”“你什麼你?好好學著點吧!那支票雖然是真的,但是卻只能在華興銀行支取,而據可靠訊息,用不了多久華興就將改製為中儲銀行,到時候之前的那些支票自然也就自動作廢了,到時候咱們再來一招上屋抽梯,他一個小小的副隊長,能奈我何?”

“高!姐夫就是姐夫,這招簡直絕了!”

……“怎麼這麼久?梁處長都跟你說什麼了?”

辦公室裡,汪曼春頗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李牆也不隱瞞,“沒什麼,就是想讓我找機會跟阿誠見上一面.”

“哼!看來那個吳世寶還真沒說錯,這個梁仲春簡直就是一條變色龍!這麼說,他這是打算轉頭我師哥的門下了?”

“是的,而且一出手就是三千塊大洋,大方得很!”

說著李牆便掏出了那張支票,恭敬地遞到了汪曼春的面前。

不想汪曼春卻連看都沒看一眼,“留著吧!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你能力的一種體現,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個梁仲春可是出了名的鐵公雞,我可不覺得他會這麼輕易就讓你拿到這麼一大筆錢!”

“梁處長要我答應他,事後再去銀行支取這筆錢。

難不成他這是準備利用這段時間在暗地裡做文章,好讓支票無法兌現?”

“誰知道呢?”

汪曼春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地說道,“好了,這裡沒你的事了。

可以回去了!”

“是,小的告退!”

直到從政府辦公廳裡出來,李牆依舊眉頭緊鎖。

然而讓他如此大傷腦筋的,並不是那張梁仲春給的支票,而是因為組織上交給自己的那個任務,到底該如何調查事情的真相呢?思來想去,好像只有那一個辦法了,雖然比較冒險,但迫於形勢,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是夜,一道緊急的命令隨著一串“滴滴答答”的發報聲從一個隱蔽的閣樓發射了出去。

很快,遠在千里之外的重慶羅家灣19號花園公館的一個房間裡,一個身著軍統制服,梳著一頭利落多發的清麗女子放下了頭上的耳機,隨即便抓起了面前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局長,‘財神’來電,特工詹森恐已慘遭毒手,請求總部緊急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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