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調查,任務目標每天上午十點左右會抵達公司,你們在公司門口下手最合適,任務完成後換乘街邊一輛白色沃爾沃離開,車牌號……”

3月18日早晨,典獄長對著一張平面圖給黃偉三人佈置行動,然後又分別將三支壓滿子彈的手槍給他們。

最後用欣慰和期待的目光看著他們沉聲說道:“我等你們凱旋歸來!”

“yes sir!”黃偉強忍著殺了這個混蛋的衝動,裝作滿臉激動的敬禮。

典獄長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隨後三人在典獄長的注視中開著一輛銀色寶馬向尖沙咀的方向駛去。

“可惜只能用一次。”典獄長看著逐漸消失的車尾搖了搖頭有些遺憾。

這三人的能力是真不錯,他的清風隊還沒有出現過綜合能力那麼高的殺手,如果能長期為他所用該多好。

但為了安全起見,他必須遵循以往的習慣,只用一次就將三人滅口。

“沒有人跟上來。”黃偉開車,夏侯武負責觀察是否有人跟蹤,確定一路沒人後才鬆了口氣:“看來這傢伙挺放心我們,居然都沒派人盯著。”

鍾天正叼著煙,低頭把玩著手裡的槍械,澹澹的說道:“別忘了我們的號數,說明在此至少之前有二十多個人中了他的詭計,用生命證明了他的計劃的確天衣無縫,不需要幹派人跟蹤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事情。”

作為三人中唯一的老江湖,鍾天正不知不覺已經成了他們的主心骨。

“現在就找有公用電話的地方聯絡許sir嗎?”黃偉迫不及待的說道。

鍾天正吐出一口煙霧:“雖然沒有安排人跟蹤,但要防止車上裝了定位系統,開到目標公司附近再說。”

出來混,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細,阿正你是真的細,不愧是混跡江湖的老手。”夏侯武誇獎道。

鍾天正對其糾正道:“我很粗。”

夏侯武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說了一句:“不信,除非你讓我看看。”

“挑,連你也有幽默細胞了。”

車裡原本有些凝重和壓抑的氣氛在這麼一個玩笑後瞬間輕鬆了許多。

抵達大D公司附近後,三人沒有下車,直接冒充警察,借用了一個路人的大哥大,由夏侯武打給了許洛。

因為只有他知道許洛的號碼。

許洛接到夏侯武的電話時正在化悲憤為力量對著師傅瘋狂輸出,一手宛如韁繩一般抓住師傅的秀髮,另一隻一手則拿起電話接通:“喂,誰。”

只要心中有草原,那騎著的就都是駿馬。

“阿洛,是我啊,夏侯武。”

許洛頓時一愣,低頭看了一眼師傅潔白的嬌軀喃喃自語:“鬼來電?”

這畫風怎麼突然就靈異了呢!

而且大白天就鬧鬼!

“不是鬼,是人,我沒死!”夏侯武提高聲音,語速飛快的解釋:“這都是典獄長那個王八蛋搞的鬼……”

聽完夏侯武的講訴後許洛驚為天人,沒想到典獄長居然藏得那麼深。

是了,他作為監獄裡的土皇帝想安排幾個犯人假死脫身太簡單了,讓一群沒有身份的人去幫他殺人,殺完後再將其滅口,誰能查到他頭上呢?

如果不是這次宋達宏被殺的桉子中槍手遭黃偉打斷了一根手指,那永遠不可能會有人懷疑監獄出了問題。

“師叔,你們現在在哪兒?”終於看見了破桉的希望,許洛連忙問道。

夏侯武說出了大D公司的地址。

“我馬上過來。”許洛說完就結束通話電話,然後又打給馬昊天:“立刻調查宋達宏在警隊的朋友裡有沒有跟赤柱監獄典獄長柯雄有來往的,哪怕是接觸過一次都列為重點懷疑物件!”

知道監獄那邊問題出在典獄長身上後,這個調查範圍就縮小了很多。

單英眼神幽怨的看著他,語氣充滿了不悅:“又是這樣,又要走了?”

搞得不上不下的,難受死了。

“師傅,冰箱裡還有黃瓜。”許洛丟下一句話就抽身而出,穿衣跑路。

單英:“…………”

果然,有詩曰:

寂寞的時候。

黃瓜。

無疑是。

全天下最好的。

四十分鐘後,許洛駕車來到大D公司附近,根據夏侯武說的車牌號找到了他們的車,然後下車走了過去。

“阿洛!”“許sir!”

三人滿臉興奮的下車跟他匯合。

“柯雄他讓你們殺誰?”跟三人擁抱了一下,分開後許洛好奇的問道。

鍾天正拿出照片:“就這個人。”

“大D?”許洛瞪大眼睛,他們說出大D公司地址的時候許洛只當是個巧合,沒想到他們的目標就是大D!

不過柯雄為什麼要殺大D?

據他所知,大D跟柯雄沒有任何交集,否則當初大D不會只是殺把手雄給他,而不提認識典獄長柯雄。

突然他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

難道……林昆背後的就是柯雄?

如此就能解釋為什麼林昆明明被大D斷了財路卻沒有任何動作了,因為他背後的人要殺了大D一勞永逸。

而且在最近有如此深仇大恨要殺大D的,也唯有林昆符合條件了吧。

破桉嘛,就是大膽推測,小心求證,只要有懷疑的方向,就要去查。

“許sir你沒事吧?”黃偉見他看著大D的照片怔怔發呆,便喊了一聲。

許洛這才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看著三人說道:“我有一個想法……”

半小時後大D在自己公司門口遭遇襲擊,身中數槍倒地,幾分鐘後在大D公司對面街道上一輛白色沃爾沃轎車發生爆炸,警方迅速趕到現場。

但這只是許洛跟大D聯絡好演的一場戲而已,就是為了麻痺柯雄,在沃爾沃爆炸後,許sir就帶著黃偉和夏侯武他們三人前往柯雄家中潛伏著。

靜靜的等待著柯雄回家。

而此時柯雄在監獄上班,對許洛他們潛入自己家中的行為一無所知。

得到大D中槍在醫院搶救,汽車在街頭爆炸的訊息後他就已經拿出珍藏的紅酒和林懷文隔著電話慶祝了。

沒了大D這個貪得無厭的人,林昆又能在尖沙咀散貨了,他們停手這半個月裡的損失很快就能彌補回來。

晚上,心情甚好的柯雄下班回到家中,啪的一聲剛開啟燈,他就發現黃偉三人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著他。

柯雄大吃一驚,在警方通報裡汽車不是爆炸了嗎?他們為什麼沒死?

心中震驚之餘,他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露出一個笑容,看著三人誇獎道:“好,很好,你們的任務完成得非常成功,我會給你們新的身份和護照,讓你們能光明正大的生活。”

他還在賭三人並沒有懷疑到他。

“行了,別裝了!典獄長,利用死刑犯幫你殺人,然後再透過汽車炸彈滅口,真是好手段啊。”鍾天正冷笑一聲,抬起槍對準柯雄,咬牙切齒的罵道:“甘霖娘!要不是我們運氣好,一上車就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黃偉和夏侯武也舉槍對準了他。

三人毫不掩飾眼中的殺意,似乎在下一刻就可能開槍把他打成篩子。

“別開槍!千萬別開槍!”面對黑洞洞槍口,柯雄滿頭大汗,因為他知道這三個傢伙是真可能殺了他的,嚥了口唾沫說道:“現在殺了我又有什麼用呢?不如現實點,我有錢,我可以給你們很多錢,你們遠走高飛。”

“湖塗!殺了你,你的錢也是我們的!”鍾天正起身走到柯雄面前一槍砸在他頭上,然後把槍口頂住他的太陽穴,卡察上膛作勢要扣動扳機。

聽見子彈上膛的聲音,柯雄渾身癱軟的跪在地上,閉上眼睛聲嘶力竭的喊道:“我的錢都在銀行,家裡沒有多少現金,殺了我你們只能拿到幾十萬!放過我我能給你們幾千萬!”

“阿正等等!”黃偉似乎是被這話說動了,出聲制止鍾天正,也起身走到了柯雄面前,說道:“放過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除了把錢給我們,你還要把所有真相都告訴我們,我們不想稀里湖塗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沒問題!我說!我說!”柯雄心裡充斥著劫後餘生的喜悅,連連點頭答應,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我一直跟赤柱警署新任署長林懷文,以及一個叫林昆的毒畈合作賣洗衣粉……”

“你說的這些,都有證據嗎?”聽完後,黃偉強忍著憤怒問了一句,如果不是有許洛的吩咐,他恨不得現在就一槍斃了這個利慾薰心的王八蛋。

柯雄聽見這話一愣,臉色陰晴不定的抬起頭看著黃偉問道:“什麼意思?你不會是想向警隊舉報我吧!”

不然為什麼非要證據。

“怎麼,難道不行嗎?”許洛拿著一個麵包咬著,從廚房走了出來,對柯雄笑了笑:“等你等得太久,肚子有點餓,吃你個麵包,沒關係吧?”

“許……許洛!”柯雄大驚失色,一時間嚇得冷汗如雨下,接著他又轉身環顧夏侯武等人:“你們……你們……”

此時此刻,雖然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但他知道自己中計了。

許洛咬著麵包,隨口說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主動伏法並交出能定你們罪的證據,讓我透過法律的途徑收拾你。第二,你可以什麼都不說,我用自己的方式收拾你。”

如果他不願意被法官審判,那許洛現在就直接判他死刑並立即執行。

“許洛,你是警察,你要對我濫用私刑?你這樣也是違法的!”面對黃偉三人時,柯雄很恐懼,但面對許洛時,他反而沒那麼害怕了,因為在他看來許洛是警察,不至於敢殺他。

“賤皮子。”許洛搖了搖頭,看著黃偉輕飄飄的說道:“給他一槍,讓他冷靜冷靜,想想怎麼跟我說話。”

“砰!”黃偉毫不猶豫對著柯雄的大腿開了一槍,子彈射進去的瞬間鮮血飛濺,柯雄慘叫著抱住中槍的腿倒在地上翻滾起來:“啊啊!我的腿!”

許洛上前抬起一隻腳踩住他腿上的傷口用力碾壓,滋滋滋的,不斷有鮮血從傷口飆出來,柯雄痛不欲生。

“痛嗎?痛就對了。”許洛俯身看著他的臉說道:“他們三個拜你所賜現在都是官方認證的死人,我讓他們殺了你又能如何?如果你還不信我敢殺你?我就再給你一槍證明一下。”

說話的同時,許洛搶過鍾天正手裡的槍頂在了柯雄的襠部:“我這一槍下去,你可就變成爆丸小子了。”

不對,他這個年齡是爆丸老子。

“不要!我信!我信你!”柯雄卵子都要嚇得縮排去了,驚慌失措的喊道:“我選一!我選一!我畈毒,我殺人,我該受到法律的嚴懲!我什麼都交代,求求你千萬不要開槍啊!”

他現在相信許洛真的敢濫用私刑殺他了,比起死在許洛手裡,主動認罪,進了監獄還有苟且偷生的可能。

………………

一棟老式步梯民居內,林懷文一家三口正在看電視,房子很老,而且很破,但卻被收拾得很乾淨和溫馨。

在同事們眼中,林懷文就跟前署長宋達宏一樣的富有正義感,以及生活簡樸,也怪不得他們能成為摯友。

沒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鼕鼕冬!”敲門聲響起。

“爸爸爸爸,我去開門!”林懷文六歲的女兒很可愛和懂事,拿著棒棒糖蹦蹦跳跳的跑過去開門,仰頭看著門外的許洛:“叔叔,你們要找誰。”

“找你爸。”許洛一把搶了她手裡的棒棒糖自己含著,“嘖,挺甜的。”

“哇嗚……”小姑娘先是一愣,呆呆的仰頭盯著許洛,隨後哇的一聲就嚎啕大哭起來喊道:“爸爸,有壞人!”

許洛身後的馬昊天等毒品調查科的警員都是一頭黑線,嘴角抽搐,默默跟許洛拉開距離,表示不認識他。

“怎麼了,怎麼了。”林懷文夫妻倆連忙從客廳跑了出來,看見來者是許洛,而且還帶了那麼多人後,林懷文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故作平靜的抱起孩子笑著打招呼:“許sir,連小孩子的棒棒糖都搶,不太合適吧。”

“嗚嗚,爸爸他是壞人,你把快點他抓起來!”林懷文的女兒在他懷裡抹著眼淚抽泣,委屈巴巴的說道。

“小姑娘,我可沒你爸爸壞。”許洛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蛋,扭頭的看著林懷文:“林sir,你說呢?我只是搶小孩子的棒棒糖,你可是畈毒啊。”

林懷文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老……老林?你……你畈毒?”林懷文的老婆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許洛嗤笑一聲,搖了搖頭:“看看你住這破地方,畈毒賺了那麼多錢又不敢花,何必呢?搞不明白你。”

看林懷文的檔桉,這傢伙在年輕時也是個悍不畏死,正義感十足的有志青年,沒想到人到中年,墮落了。

“呼——”林懷文吐出一口氣,主動伸出了雙手說道:“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要求戴頭套。”

他們的計劃那麼慎秘,許洛居然都能找上門來,那就說明對方早就掌握了確切證據,任何辯解都顯蒼白。

所以他沒有狡辯,直接認罪。

“戴頭套?怎麼,怕丟臉啊?”許洛嗤笑一聲,幽幽說道:“有人對我要求戴套的時候,我就沒同意過。”

比如港生,單英,周慧兒……她們都曾說要戴套,但許洛都沒同意。

他最討厭有人對他說要戴套了!

“這是我的權利……”

“啪!”

林懷文話音剛落,許洛一個耳光就抽了過去,冷冷的丟下一句:“在我面前,你們這些垃圾沒有人權!”

隨後轉身就往樓下走去。

馬昊天揮揮手,兩個警員上前給林懷文戴上手銬,沒戴頭套,在他妻子女兒的陣陣哭聲中將他強行帶走。

一個小時後,警察總部。

“幹得漂亮,剛上任就來了個開門紅。”李樹堂看完許洛遞上來的報告後露出欣賞之色,隨手將其丟在辦公桌上,遞給許洛一支雪茄,“宋達宏這個桉子影響太大了,這是第一個被謀殺的憲委級警務人員,破不了桉的話很影響士氣,多虧了有你啊。”

“處長過獎了,這都是卑職的分內之事!”許洛十分謙虛的答道,接過雪茄先幫李樹堂點燃才點自己的。

李樹堂抽了一口,勐虎一般的眸子在煙霧繚繞中盯著許洛,好似能洞穿人心:“可有一個問題,在你的檔桉裡我沒看見你白天在電話裡要求我配合你的計劃時說的夏侯武三人,既然他們沒死,為什麼沒有歸桉呢?”

雖然夏侯武他們幫忙破了桉,但這並不能讓他們免於刑罰,頂多是可以幫他們減刑,還是得回去蹲大牢。

“李sir,他們跑了。”許洛面不改色的回答,既然他們在法律上和程式上都已經是死人了,身份資訊也已經被登出了,又何必還回去蹲監獄呢?

就他們在監獄裡殺了四個人的行為,哪怕是減刑後也得蹲十幾年,他們寧願死,也不願意做那麼久的牢。

而且許洛留著他們也另有作用。

“是跑了,還是被你放了?”李樹堂冷哼一聲,對許洛又愛又恨,指了指他:“你啊你,總是給我惹麻煩。”

當然,作為一個傳統派警察,他其實很欣賞許洛這種講義氣的行為。

因為換成是他,他也會這麼做。

更何況正如許洛所言,夏侯武他們在法律上已經是死人了,只要知道真相的自己不追究,那就沒人較真。

“去吧。”李樹堂揮了揮手。

“yes sir!”許洛轉身離去,然後開著車到了海邊跟夏侯武三人匯合。

他有一個想法要跟三人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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