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星總裁的位置,現階段的有力爭奪者有兩人,一個是張一明,另一個是許亮傑。

周不器一心在培養張一明,要栽培他、提拔他,這多少讓許亮傑心裡很不平衡。

憑什麼?就因為私交好?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為一談!紫微星的定位早就明確了,要立足於技術的發展,而許亮傑主管的軟體和搜尋兩大事業群,技術難度要比張一明分管的三大事業群高多了。

還有更重要的一個——中臺事業部。

在雲端計算尚未做起來之前,中臺事業部就是紫微星內部技術含量最高的一個部門,甚至飛天分散式資料庫,也只能是中臺事業部的技術海洋的一部分而已。

金幣錢包系統和helo快捷登入服務,這些有著每天10億級別讀取次數的服務,背後都是要由中臺事業部來提供技術支援。

最大的壓力都讓許亮傑承擔了,結果提拔的時候,竟然要選張一明?不公平!可是這次批判大會,許亮傑服氣了,心服口服。

也醒悟了。

自己承擔的是壓力,張一明承擔的卻是生死。

集團總裁是有資格對一些重要決策拍板的,這種決策拍板,一旦發生錯誤,很可能讓企業在生死線上徘徊,一不小心就陷入萬丈深淵。

日本在螢幕面板行業的錯誤決策,讓一大批的世界級日本科技巨頭都丟了半條命,三星卻因此成功登頂。

想要能夠掌握企業的生死,首先要能夠掌控自己的生死,要有超出常人的毅力、膽魄和生命力。

先是鉅額罰款1億美元。

然後,又是整整三個小時的批判大會。

採用車輪戰的方式,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張一明的尊嚴和臉面用耳光打碎,然後狠狠地在腳下踐踏。

誰能扛住?歷史有記憶,很多人在遭受這種情況時,就真的自殺了,不乏很多頂天立地的人物。

許亮傑捫心自問。

我行不行?不說別的,這三個小時的憋尿,都有點頂不住。

別說這批判大會了,單單是前段時間的1億美元鉅額罰款,要是落在他身上,他就得瘋狂,恨不得上去拼命,少不得要跟紫微星對簿公堂打官司,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

人家張一明卻坦然接受了。

“唉!”

許亮傑嘆了口氣。

心態一下就平和了。

他從內心深處承認了,張一明是有資格成為集團總裁的,他有能人所不能的過人之處。

胸懷和格局,是被委屈撐大的。

真正的強者是經受了現實的打擊全身上下血淋淋的,卻依舊能夠笑看人生,去追求更崇高的理想。

在這方面,許亮傑承認自己做得還不夠。

張一明還是厲害啊!嗯,周大老闆更厲害!能想出這麼陰險的手段來梳理企業的組織結構,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出來的。

聽說老闆在辦公室裡沒事就總看《資治通鑑》,真特麼是帝王心術啊。

批判大會結束後,決策委員會上的高管走得都很匆忙,神色一個比一個凝重。

一些中層管理者不明就裡,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呢。

實際上都是被尿憋的,要趕緊上廁所!許亮傑也很尿急,卻沒著急,跟上了周不器,若有深意地說:“給彈簧施壓,壓力越大,反彈的力度就越大.”

周不器笑笑,“對.”

許亮傑道:“就怕壓力過大,彈簧崩斷了.”

周不器瞥他一眼,淡淡地道:“他不會.”

許亮傑點了點頭,“挺過來的,都是英雄.”

然後,就加快腳步,趕緊去洗手間。

周不器的辦公室有配套的洗手間,他不徐不疾,一開門,就見寧雅嫻紅著臉坐在馬桶上,很是尷尬,“等一下,很快就好.”

周不器笑笑,“沒事,你先方便.”

又過了五分鐘,周不器才從洗手間裡出來,覺得一身輕鬆,心中暗罵:“決策委員會的那些人,一個個都特麼屬羊的,尿脬得多大?批判會這麼長時間,就沒一個要上廁所的!你們不去上廁所,本老闆都不好意思去了!這是批判張一明的,就不是批評你們的,你們怕啥?死守在座位上,湊什麼熱鬧?”

來到辦公室裡,就見寧雅嫻坐在沙發上,揉著肚子。

周不器關切地問:“來事了?要不我給你倒杯熱水?”

“沒來,是脹得膀胱疼.”

說完,寧雅嫻就忍俊不禁,撲哧一笑。

周不器深以為然,“我也差不多!”

寧雅嫻就很好奇,“你這樣搞,真的沒事嗎?”

周不器輕描淡寫,“能有什麼事?”

“有點嚇人.”

“這算什麼?”

“不嚴重嗎?”

“不過是尊嚴上受點屈辱而已,這點委屈都承受不了,還辦什麼企業?哪個成功的企業家,不是這麼走過來的?”

寧雅嫻抿嘴道:“你就不是.”

周不器看她一眼,稍顯沉默,緩緩地說:“那是因為你加入公司的時間太晚了。

你知道我當初能從東北老家逃出來,一直在給我爺爺裝孫子嗎?”

寧雅嫻哭笑不得,“你本來就是你爺爺的孫子.”

周不器接著說:“你是沒見過剛創業的時候,我求爺爺告奶奶的樣子,為了搞校內團購……算了,我是特殊情況,不能跟我比。

你知道微點的創始人劉宇吧?”

“嗯.”

“他當初創辦微點時,把全部身家都搭上了,把自己和父母的房子都抵押了,還跟親戚朋友借了幾百萬。

你知道一旦創業失敗,他會是怎樣的結局嗎?”

“是啊,成功是闖出來的.”

寧雅嫻輕輕頷首。

她想到了自己,年輕時候也挺敢闖的,還跑去日本工作了,回國後也跟男友創辦了公司。

可結婚生女後就不行了,有了孩子,就是最大的牽絆。

寧雅嫻輕聲道:“我就是,自己苦一點累一點沒關係,可萬萬不能讓孩子有一丁點的風險。

劉宇把孩子和父母的未來都壓上去了,挺有魄力的.”

周不器笑道:“做家長的都一樣,我爺爺當初也是這麼想的,把兒子孫子都圈在家裡,他來幫子孫後代遮風擋雨.”

這時,郭鵬飛過來了。

目的和寧雅嫻一樣。

周老大,你這樣對待張一明,會不會太嚴厲了?周不器哼了一聲,“不同的位置,看問題的角度也不一樣,你看不懂,說明你層次還低,或者說你換位思考的能力不足.”

郭鵬飛沒好氣的道:“少來,我知道你什麼意思,無非就是給集團總裁這個位置設一個高高的門檻嘛,讓那些覬覦這個位置的人都望而卻步。

張一明扛住了,挺過去了,他就順理成章地晉升了。

他表現出了過人的能力,這就是人格魅力,大家就心服口服了。

他的個人威望就提升了,總裁的權力就掌控住了.”

周不器眼睛一亮,“咦?這不是挺懂嗎?”

郭鵬飛皺眉道:“可是我擔心他扛不住,我聽說……”然後,他就壓低了聲音,“我過來的時候,看見張一明跟他的幾個大學同學在辦公室裡呢,好像在集體抹眼淚.”

寧雅嫻嚇了一跳,“不會吧?”

郭鵬飛道:“真的,下面的辦公室是透明的啊,都能看見.”

周不器對張一明充滿信心,很平靜地說:“放心吧,出不了事,哭一哭也好,男人哭吧不是罪。

發洩過了,也就好了.”

郭鵬飛抽了抽嘴角,“你太狠了,寬於律己,嚴於律人,你就不怕出事.”

周不器氣道:“你懂不懂管理啊你?我看你該停職一年,去專心讀一讀a。

我問你,你對某一個工作不滿意的時候,你是批評身邊的高管,還是去批評最底層的員工?”

“身邊的高管.”

“這是什麼道理?”

“呃……”郭鵬飛語塞了一下。

周不器道:“職位越高,承擔的責任就越大。

你覺得我對張一明很嚴厲,他才承擔了多少,一點點的屈辱而已,只要他別自殺,有人會害他性命嗎?”

“啊?”

郭鵬飛打了個哆嗦,面色煞白,“周老大,你……”周不器一揮手,冷冷的道:“有些事,我沒跟你們說過,也不想說。

你以為我身邊每天帶著那麼多保鏢,是為了防備誰?是商業上的競爭對手嗎?能在商業上跟我們競爭的對手,就說明對方是一家正規公司,不管商業的手段多麼可惡,對方都值得尊敬,這僅限於商業的範疇。

你以為我屁顛屁顛地去結交那麼多企業老闆,跟泰山會的幾位老總打成一片,去給達官貴人拍馬屁,是為了什麼?你看盛大被打壓成什麼樣了,首富都進去幾個了,國美的老闆也快了。

紫微星如日中天的背後,你以為是什麼?不過是搞了一場批判會,這算得了什麼?”

郭鵬飛眼眶發紅,“周老大,我……”周不器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算了,不說這些,你們好好工作,把公司的業務做好就行。

鵬飛,我問你,紫微星有一個巨大的缺點,你知道是什麼嗎?”

“沒根基.”

“別扯這個,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我說的是商業的範疇.”

郭鵬飛想了一下,說道:“是時間太短了,我們才做了四年.”

周不器道:“四年時間,對網際網路企業來說已經足夠長了,你看著吧,未來會誕生一大批只用一兩年時間就如日中天的企業.”

“那是什麼?”

“紫微星走得太順了.”

“這是你的功勞.”

郭鵬飛這不是馬屁之言,是肺腑之言。

紫微星過去幾年,幾乎每一步都踩在最正確的步點上,不管是用人還是戰略,哪怕是融資的時機,都選得恰到好處。

人用對了,戰略決策對了,業務的發展就成功了一大半。

紫微星發展的業務,失敗的並不多。

真正投入了巨大精力和金錢,卻遲遲沒有效果的兩個比較失敗的業務,也就是盛世單車和飯糰網了,都拆分出去單獨運營了。

周不器嘆道:“人不經歷磨難,不經歷挫折,怎麼能成長?三國裡有一個常勝將軍……”“趙子龍.”

“嗯,你發現沒有,所有最重要的戰役和戰略要地的鎮守,劉備都沒有派趙雲去,寧可派黃忠這種老將,寧可用魏延這種反骨,也不用趙雲.”

郭鵬飛理解了他的意思,“嗯,常勝將軍不能重用.”

周不器道:“常勝將軍每一步走得都太順了,沒經受過挫折、坎坷,沒有在生死絕望間失敗的經歷。

一個有過失敗經驗的人,會明白如何應對失敗,即便失敗了也可以重整人馬。

常勝將軍呢?項羽一生就敗了一仗,連重整旗鼓都不會,直接自刎烏江了.”

郭鵬飛一下就沉默了。

從某種程度來說,紫微星在周不器的帶領下,都是常勝將軍。

除了從外面空降的那些高管,賀陽、許亮傑、沈向陽、王小船、聶才俊、俞永覆等人。

可是總裁的位置,總不能交給這些“外人”吧?“自己人”都連戰連捷,這可不行。

他們沒有遭遇過挫折。

那就主動給他們製造挫折,幫助其成長。

總裁的位置太重要了,必須要有挫折訓練。

郭鵬飛深吸了一口氣,“回頭我也組織部門裡的人,讓他們對我也進行大規模的批判,越狠越嚴格越好……”“不行!”

周不器果斷打斷了他。

“啊?”

郭鵬飛很費解,“為什麼?”

周不器沒好氣的道:“你這麼搞了,全公司的人都這麼搞,那不烏煙瘴氣了?天天開批判會,成什麼樣子?”

頓了一下,他接著說:“張一明要晉升總裁,所以才要這麼對待他。

這是他的專屬待遇。

要是所有人都這麼搞了,還怎麼突顯出張一明?”

“嗯,有道理.”

郭鵬飛恍然大悟,然後就放下了自己給自己製造困境的心思,又小聲地說:“我還有一個擔憂.”

“嗯?”

“今天的會上,張一明的那些手下,對他的批評都挺嚴厲的,有幾個批評得特別兇。

萬一他記仇了,會不會……”周不器點了點頭,“所以你剛才的建議是錯的,批判會一定只能是特例,用在最重要最核心的人身上,不適用於每一個人。

有心胸有格局的人,能夠允許、接納不一樣的聲音存在,我相信張一明能夠做到。

可有些人就未必了,一旦被批評得狠了,說不定就記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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