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器問:“除了東芝手機之外,還有其他選項嗎?”

“並沒有,而且……”吉野仁多少有幾分尷尬,“就算有,恐怕也不會出售給外人。

集團公司是一關,財團是一關,國家是一關.”

不需要說得太詳細,周不器也能理解。

一共三關。

第一,集團公司這一關,比如索尼,旗下有上千家子公司、孫公司,並非每一家公司都是全資控股。

比如持有了a公司30%的股份,持有了b公司40%的股份,b公司的業務做不下去了,a公司有興趣,就可以推動a公司來併購b公司,這就是在集團內部的業務整合。

第二,財團這關。

如果集團內部無法整合,就像東芝手機似的,整個東芝集團都要放棄了,那財團就出面了。

由財團來協調,把財團體系下的東芝集團的手機業務併入到體系下的富士通裡。

第三關就是國家這關。

這一關很難跨越。

倒不是針對中國企業,針對的是全世界,那些老牌日企都是很傳統的日系職場理念,就是終身僱傭制。

東芝手機的業務不太好,賣給諾基亞、三星行不行?答案是不行。

賣給外國公司了,就得按照外國公司的規矩來管理了,員工們可能就會面臨集體下崗。

所以如果有選擇,一定是在本國內進行資產轉移,繼續按照本國的規矩來。

就東芝手機來說,業務出現問題了,先是東芝集團內部進行重組;重組解決不了問題,就是財團內部進行重組;如果財團內部也解決不了,那就是國家這一關了,可以把東芝手機業務部賣給本國內的其他財團旗下的公司來完成重組。

如果這三關都解決不了,那才會面向海外企業開放。

要說日本的科技行業也非常慘,剛開始被美英幹了,失去了世界第一;過去十年又被中、韓、臺給幹了,亞洲第一也沒了。

不過,雖然遭受重創,日企科技巨頭們還沒有太過動搖根基,還能閃轉騰挪地支撐。

等移動時代到來,那就徹底完了,基本都歇菜,各大巨頭都在不停地闖關,很多都是連闖三關,出售給了外國公司。

比如,富士康以38億美元收購了夏普66%的股份,kkr以47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日立物流業務,西部資料以43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日立硬碟業務,新唐收購了松下半導體業務,海信收購了松下和東芝的電視業務,美的收購了日立和東芝的電器業務,聯想收購了nec、富士通和東芝的電腦業務,貝恩資本斥資180億美元收購了東芝的儲存晶片業務……就眼下這個階段來看,時間還早。

他們還能掙扎著活下去。

愛斯達想收購東芝手機業務,似乎不太可行,別說連闖三關了,第二關就被擋住了。

周不器很不滿意。

對愛斯達來說,眼下就是最緊要的階段,是和三星競爭誰才是安卓系手機的頭牌的時期,最需要強大的後備儲備力量來支援。

等過幾年大勢來了,日本科技巨頭都活不下去開始紛紛地變賣家產了,黃花菜都涼了,對愛斯達的全球競爭的幫助意義就不大了。

得想辦法把這個問題解決!只可惜,吉野仁的級別太低,話語權有限,而且也不敢專斷,讓周不器感到掃興,就把他打發走了。

還是等孫正義回來了再說吧!吉野仁走後,陳東笑著說:“我覺得你不用著急,我在日本這幾年感受很深.”

周不器伸了個懶腰,也不怎麼在乎個人形象,站起身在他的辦公室裡抻抻胳膊扭扭腰,一邊解乏一邊說:“感受什麼了?”

陳東道:“這邊的科技行業下坡路明顯,越來越差勁。

產品賣得死貴,一看業績,都在虧損.”

周不器點了點頭,“這是必然的,體制性缺陷。

日本的科技行業在七八十年代爆發,那是日本科技行業最鼎盛的時期,直衝世界第一。

為什麼?因為那是在一張白紙上作畫。

當時的員工都是一些年富力強的中青年,頭頂上沒有老員工和退休員工的壓力,可以大膽創新大膽投資。

現在就不行了.”

陳東臉色嚴肅,“嗯,終身僱傭制.”

周不器道:“對,終身僱傭制,當年的那些員工,現在都退休了,沒退休也早就被時代淘汰了,只能坐在辦公室裡喝茶看報,貢獻不了任何價值。

這麼大的一筆養閒投入,財務壓力當然很大,當然要連年虧損.”

“對.”

“還有,就是職場的階級性太強了。

不說別的,你看剛才那個吉野仁,說起孫正義的時候,就跟他祖宗似的,我開幾句玩笑,他冷汗就下來了。

這種體制下,很多老資歷、老資格明明被時代淘汰了,還靠著自身的階級性對年輕人指手畫腳,就會扼殺年輕人的創新.”

“是啊,”陳東感同身受,“你說得對,年輕人是現在,也是未來。

可一些老頭子們就很自以為是,總想按照自己的意思把年輕人管起來,好像他們比年輕人更有能耐似的.”

周不器道:“對,你看矽谷,包括國內的這幾大網際網路公司,年輕人的地位越高,才越有生命力和經濟活力。

日企的弊病,主要原因就是老頭子們的地位太高了.”

陳東笑著說:“所以說啊,根本不用著急,老齡化越來越嚴重,問題就越來越多。

時間站在我們這邊,過個幾年,什麼nec、富士通、京瓷、索尼、松下這些公司的手機業務,我看都得玩完!”

“過幾年還有什麼用?現在就想積蓄力量跟三星開幹呢!”

周不器擺了擺手,“算了,還是說說你的電商業務吧,你這邊得總結好經驗,尤其是管理體系上的流程上的探索,要給韓國的jtll提供方案。

現代的快遞業務要併入到jtll了,我估計jtll未來幾年能有大發展.”

陳東道:“應該的,京淘的進步很大,一開始做的時候,物流執行成本都超過20%了,現在可以壓縮在10%……”具體的資料,他也說不太準,去辦公桌上找出來了一份檔案,絮絮叨叨地說:“今年上半年,重新整合後的物流體系,使外部運輸成本佔銷售收入的比重從%下降到%,訂單執行成本從15%下降到%。

從利潤來看,產品目錄的成熟和規模效應及運輸成本的下降分別貢獻了個點的毛利潤率。

訂單執行成本的下降,也貢獻了5個點的利潤率……”周不器沒興趣聽這些亂七八糟的數字,根本就記不住,打斷了他,“訂單成本指什麼?”

陳東道:“就是呼叫中心運營、訂單處理、倉儲、收發貨、支付系統這些跟訂單運營有關的成本.”

“利潤率是多少?”

“今年有了一定的業務重組,以前的不算,只算今年上半年,大約是27%。

嗯,不包括物流業務的投入.”

“這麼多?”

周不器很是吃驚。

陳東怕引來分歧,進一步地說明:“不能看銷售額,自營店銷售額才算京淘的收入。

京淘上有很多第三方店鋪,那都是店鋪的銷售額,京淘收到的佣金和服務費才算收入.”

周不器問:“收入有多少?”

陳東道:“前兩個季度,銷售額將近18億美元,收入是億美元.”

“利潤多少?億美元?上半年賺了億美元?”

“差不多吧.”

“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周不器微微皺眉,“適當地降低一下,是不是可以爭奪更大的市場份額?”

陳東很無奈,“去年降過兩個月,以補貼的形式反饋回去,人家就找上門了.”

“誰?”

“樂天啊,叫上了七八個本土的電商公司,組團來跟我們談判.”

“談什麼?”

“不要惡性競爭唄,京淘的收費太低了,就會激化競爭,讓行業一起跟著降價,就會導致電商平臺都沒錢可賺。

做生意還是為了賺錢,沒必要為了競爭而競爭,去幹擾了市場正常的價格標準.”

陳東有些奇怪,“我應該給你發過郵件說過吧?你沒關注嗎?”

周不器還真沒太關注。

他每天收到的郵件太多了,根本看不過來。

平時,都是寧雅嫻、孫莞然和寧露三個秘書幫他先篩選一遍,把重要的郵件給他標記出來。

陳東道:“日本的電商市場規模不大,競爭太激烈也沒意義,樂天市場十年前就開始盈利了。

02年的時候,樂天給第三方網店的系統利用費漲價了,漲了5倍。

到了06年,銷售額不足100萬日元的小店鋪也都開始收店鋪費。

還有一堆變著花樣的收費,超級拍賣服務費、店鋪商品推介費、定期購物服務費、全商品手機對應服務費、電子郵件傳送費、結算服務利用費,還有電子商務諮詢師服務、店鋪設計促銷服務……一大堆,各種名義,不停地收費.”

周不器被逗笑了,“電子郵件傳送費?發個電郵也收費?”

“對.”

“京淘也這樣搞?這麼多收費專案?”

“沒有,”陳東搖搖頭,“這太複雜了,琳琅滿目的,我就只收店鋪費,還有銷售額的佣金,一般都在5%-25%之間.”

“25%?這麼高的佣金?”

“對,比如菸草、酒類,書籍、古董,成人級的漫畫、dvd這些高利潤的品類,抽傭都超過20%.”

“菸酒古董也可以賣?”

“可以啊,實體店裡可以賣的東西,網際網路上都可以賣。

賣古董需要遵守《古物經營法》,賣酒遵守《酒稅法》.”

“賣槍也可以?”

陳東笑道:“那得辦牌照了,有牌照就可以賣。

京淘跟校內團購不一樣,更多的是實體經營的思路。

國內的網際網路玩法,他們這邊很排斥。

反正有錢賺,那就入鄉隨俗唄.”

周不器點了點頭,“生意做得挺好啊.”

陳東謙虛地說:“還差得遠呢.”

周不器道:“既然賺錢能力這麼強,那就以公司的名義買架飛機吧,你自己用。

以後去韓國出差,或者回國看看家人也都方便.”

“真買啊?”

陳東難掩興奮。

要知道,帶領紫微星日本做出了很璀璨業績的唐斌辰,都沒配上飛機呢。

主要原因就是紫微星國際那邊資金壓力太大,需要不停地發債才能保持財務的平衡。

“買吧!”

周不器一揮手,“上次去你家看暖暖,你老婆還跟我抱怨呢,那幽怨勁。

買架飛機,你平時多回去看看她,多陪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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