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宴嘴角帶著笑,瞧著那在燭光下泛著光澤的長命鎖,“你這保密工作做的很到位啊,連本王的母親都不知道你竟然還有這麼一個可愛的兒子呢。

她若是知道,必定給你送一份大禮。”

張九被鬱宴嚇得臉色慘白,癱在地上,早就沒有了掙扎反抗的力氣。

鬱宴嫌惡一般將那長命鎖扔到桌上,發出咣噹一聲,激的張九渾身一個哆嗦。

“不過,既然本王比你主子先一步知道你這兒子,本王一定會替你好好養的。”

撲通。

張九從跪著變成癱坐,冷汗順著臉頰直流。

鬱宴食指微曲,在桌面上沒什麼節奏的敲了兩下,“說說吧,本王瞧瞧你給你這兒子掙出了多大的保命家底。”

張九知道鬱宴想要知道長公主的事。

作為死士,他理當從一而終,效忠一人,可如今卻不得不倒戈。

額上的冷汗滴落在地面上,張九捏著拳沉默著,鬱宴也不催,就那麼眯著眼半靠在椅子上,一副耐心十足興致盎然的樣子等著。

默了好一會兒,張九肩頭垮了下去。

“是長公主殿下讓奴才在初一十五兩天去小郡主的院子裡用鈴鐺嚇唬她,初一十五,這兩天殿下都要進宮,十有八九晚上都是不回來的。”

鬱宴臉上的神情不變,就連嘴角的笑意都沒減,但眼底的寒意卻讓人心頭打顫。

“多久了?”鬱宴問道。

張九道:“就兩次,今兒是第三次,被長興抓了。”

“她為何讓你嚇唬郡主?”

“長公主殿下想要讓王爺迎娶定遠侯府大小姐,王爺一直不答應,長公主殿下就動了命相的想法,想要讓王爺相信,定遠侯府大小姐的命相能壓得住郡主的病。”

先讓張九嚇唬鬱歡,等在恰當的時機,讓張九停下動作,明面上就是蘇南黎命相的功勞了。

鬱宴頓時嗤的一聲冷哼,“她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既然已經讓你過去嚇唬郡主了,為何又要在院中埋東西。”

張九一愣,錯愕看向鬱宴。

鬱宴面無表情凝視著他,張九受不住這目光,飛快的垂了眼,“王爺是說院中埋的鈴鐺嗎?那不是長公主殿下埋得,是鬱王爺埋得。”

鬱宴置於桌上的手一抖,皺了下眉。

張九道:“鈴鐺是鬱王爺兩年前埋得,那時候小王爺正要將郡主接回京,在回京之前,鬱王爺派人埋得。”

鬱宴至今記得,當時接了鬱歡回京,鬱王爺十分堅定的要在府中另外開一處院子給鬱歡,鬱宴當然不同意,直接把人帶回自己的院子。

他院子足夠大,隨便撥出一片兒就夠鬱歡住。

沒想到......

他這好父親真是瞭解他,他隨手一撥,竟然是鬱王爺提前預定好了的。

微曲的手指緊緊一攥,鬱宴眼中寒光乍現。

張九既然已經投誠,有什麼事也就不瞞著,“另外,長公主殿下今兒進宮,在皇后跟前提了一嘴,說是要把鬱王府的一位庶出的小姐嫁給北靖王府三公子。

早在年初,皇后就提過,要把安平伯府三小姐嫁給北靖王府三公子的。”

有關長公主的事,張九知道的不多,他說的這些,都是皇后派他做過相關的任務,他才知道個一星半點。

鬱宴對長公主的用意一清二楚。

皇后是個沒腦子的,被人一煽動,就要捕風捉影。

北靖王府三公子人品如何暫且不說,單單北靖王府早些年一門出過五位將軍,這個沒落的王府在軍中的地位就非尋常王侯將相可比。

長公主這是要讓皇后誤認為她要和皇后搶呢。

就憑皇后的性子,怕是很快就要促成顧珞的婚事了。

手指捻了一下,鬱宴揚了揚嘴角沒說什麼,又問了張九許多有關長公主的其他事,等該問的都差不多問清楚了,他抬手一擺,“回去之後要怎麼覆命需要本王教你嗎?”

張九忙道:“奴才自有話說。”

鬱宴滿意的點了一下頭,“去吧,給本王盯好了她,你若做的好,今年年底本王送你兒子一套宅子,你若做不好,用不著等到今年年底,本王隨時送你兒子一個西天。”

張九戰戰兢兢應諾。

才要起身告退,鬱宴又笑了一聲,“大理寺有傳聞說本王是陛下的私生子。”

張九起身的動作一頓,跪在那裡動也不敢動。

“你找個機會,讓鬱王以為這訊息是從長公主這裡散出去的。”

張九心道一聲陰毒,一時間不知道該慶幸自己投敵叛變呢還是該如何,但嘴上飛快領命。

鬱宴瞧著張九的反應,什麼也沒說。

人不害他他尚且還要害人呢,何況有人害他。

等張九一走,鬱宴朝長興道:“明兒去一趟太醫院,找張院使要個醫女的名額,把顧珞的名字報過去。”

皇后想要讓顧珞嫁給北靖王府三公子?

那也要看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做了醫女便是成了宮人,就算是要嫁人,那也要等到任職期滿外放才可,任職期間想要婚嫁的,那都要經過皇上的御批。

......

顧珩不愧是八九歲身體正充滿朝氣活力的年紀,那樣深的傷口,一夜過去竟然癒合了不少。

顧珞將昨天包紮過的紗布拆解下來,重新給他上藥。

顧珩哼哼唧唧趴在床榻上,瞧著顧珞熟絡的手法,“姐,你真會瞧病?”

顧珞一面將紗布綁好一面道:“這有什麼騙人的。”

“那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是怎麼就會瞧病了的?以前也沒見你和誰學過啊?”顧珩三連問。

她總不能和原主這個鬼精的弟弟說自己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吧,顧珞隨口扯了個瞎話,“莊子上不是有個書房麼,書房裡有幾本醫術呢。”

顧珩一瞬間眼睛都瞪圓了,“合著昨天在鬱王府,你和鬱小王爺說小郡主病情的那些話,都是從醫術上背來的?”

滿面都是:這也行?

顧珞綁好繃帶,把顧珩的褲子腿兒放下來,在顧珩腦袋上揉了一把,“紙上談來終覺淺,須知此事要躬行。”

顧珩舔舔嘴皮,讓震撼的不行,“所以,鬱小郡主,是你第一個病人?”

姐弟倆正說話,外面一個丫鬟立在門口回稟,“二小姐,老夫人請您過去。”

顧珞皺了下眉,昨兒消停了一夜,怎麼又請她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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