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沒有剛剛何雅詩那番話,顧珞都不太想去定遠侯府。

她還沒有天真到覺得許醫官是真的會推薦她。

更何況,那裡還有個蘇南黎。

顧珞歉然的笑道:“能換別人嗎?我今兒在鬱王府給小郡主施針,可能是有點久,現在手都還在抖,切脈必定也不準的。”

張院使立刻接了顧珞這話,笑起來,“我剛剛就說,顧醫女未必去得成你還不信,她每天去鬱王府起碼要在那邊呆兩三個時辰,她這身子又單薄,天天回來都累的吃不下飯。

正好今兒趙醫官輪休,我看要不然讓趙醫官過去?”

縱然是個管事,可這管事是定遠侯府的人,張院使也不敢得罪,話說的客客氣氣。

管事卻不鬆口,只朝顧珞道:“還是請顧二小姐辛苦一趟吧,我奉家主的命令,若是不能請顧二小姐過去,怕是家主只當我不盡心。”

頓了一下,他意味深長看了顧珞一眼,“再者,聽說顧二小姐的弟弟馬上就要上鹿白書院了,咱們府上好幾個小少爺和令弟都年紀相仿,時常走動些其實是好的。”

赤果果的威脅說出口,顧珞是不去都不行了。

他們前腳一走,張院使立刻差遣了個心腹,“快去一趟鬱王府找鬱小王爺,就說顧醫女被定遠侯府請過去了。”

這人是鬱小王爺送來的,眼下又天天往鬱王府跑,若真是出了什麼事,他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出了太醫院大門,爬上馬車,顧珞飛快的就從藥箱裡摸出一個小藥瓶兒,拔了塞子用指甲挑出一點淡黃色的藥泥,三五下的塗到了臉上。

既然非去不可,總要做點防護的。

小春樓三樓臨街包間中。

鬱宴眯著眼睛看著北靖王府三公子蕭嘉遠半敞衣衫拍著陪酒姑娘的屁股將人攆了出去,“都去隔壁包間等著哥哥,一會兒哥哥說完正事過去找你們。”

三五個姑娘嬌嗔著離了包間。

包間大門一關,喧鬧的環境登時安靜下來,蕭嘉遠不滿的看了鬱宴一眼。

“你是不是有點毛病啊!二十歲的人了,天天過的清心寡慾的跟個和尚似的,這些姑娘多好啊,水靈靈的嘴又甜,你心裡有什麼火氣,和她們一通鬧,保準你什麼火兒都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怎麼你就偏喜歡殺人呢!”

品行不端的紈絝三公子和殺人如麻陰晴不定的王府小王爺,關係好的能穿一條褲子。

鬱宴木著臉喝了一口酒,“叫我來什麼事。”

“你可真是沒意思!”蕭嘉遠翻了個白眼,一口乾了跟前酒杯裡的酒,道:“前幾天,就你大鬧皇宮那天,我被皇后娘娘請了過去。”

這事兒其實鬱宴一早就聽說了,所以此時聽蕭嘉遠說這滯後的訊息,眼皮都沒動。

蕭嘉遠瞧著這位爺的德行,嘖了一聲,“重點來了啊,皇后原本是把我安排到了偏殿,想要讓我和顧二來一場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但是意外讓我得了個訊息,皇后在私底下查你的身世呢。”

鬱宴波瀾不驚的臉上總算是有了點反應,他挑了一下眉梢,冷笑,“我的身世還用得著查?這不是滿天下的人都知道麼!”

蕭嘉遠見他不上心,有點著急,“皇后好像已經查到了當年侍奉你孃的舊人,這些人若是被翻出來,你說到時候會如何?”

若是這些舊人指正,他就是皇上的私生子。

要麼皇上把他認回去,要麼皇上把他弄死,但不論是哪種,他都徹底絕了爭奪帝位的機會,除非滿皇宮的皇子都死絕了才能輪到他這個私生子。

鬱宴搓了一下手指,沒說話。

蕭嘉遠就道:“你倒是趕緊給個話啊,讓不讓她繼續查了還?你要說不讓,我立刻就動手。”

這話說的,哪裡還有素日半分紈絝氣息。

鬱宴看著蕭嘉遠,嘆了口氣,“多大人了,還一點腦子不長,我問你,皇后既是把你請進宮讓你和顧珞私會,那你覺得到底是什麼機緣巧合才能讓你恰好聽到這樣絕密的事情!皇后是蠢麼,專門派了倆宮女去你大門外嘀咕這種事。”

蕭嘉遠一愣,“哈?難道是假的?”

鬱宴就道:“假的倒是未必是假的,只不過有人想要拿我當刀子去對付皇后而已。”

話要這麼說,這人是誰就很清楚了。

除了二皇子一派的,再沒別人了。

蕭嘉遠有些心疼的看著鬱宴,表面上風風光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瘋批美人鬱小王爺,暗地裡多可憐一人啊。

爹不疼娘不愛的。

蕭嘉遠正嘆一口氣,忽然眼睛一定,挑了一下眉,指著窗外大街就道:“誒,那不是你金屋藏嬌那小美人兒麼!”

鬱宴理都沒理他。

蕭嘉遠卻一臉振奮,起身撅著屁股趴到視窗仔細瞧,“嘿,真是顧二。”

鬱宴皺了一下眉,轉頭朝窗外看去。

顧珞坐在定遠侯府的馬車,車上窗簾被掀開,她正探著小腦袋朝外瞧呢。

這傻子去定遠侯府做什麼?

蕭嘉遠揶揄的看了鬱宴一眼,“你家大房終於看不過眼,準備對你養的小美人兒下手了?”

鬱宴冷冷瞥了蕭嘉遠一眼,“別胡說。”

蕭嘉遠沒了興致看已經走遠的定遠侯府馬車,轉身坐回來,興致勃勃看著鬱宴,“我記得,以前你不是煩顧二煩的要死麼?怎麼突然就回心轉意了?難道你倆睡了?”

鬱宴一口酒差點噴出來,抄起酒杯就朝蕭嘉遠潑過去。

蕭嘉遠身子一閃,敏捷的躲開,“嘿,還知道惱羞成怒了?”

鬱宴沒好氣道:“我和她,什麼關係都沒有,她是去給歡歡瞧病。”

蕭嘉遠嘖嘖嘖的拉了個長音,“她給歡歡瞧病,你用得上給她派個了兩個暗衛暗中保護?就算保護她,那他弟弟呢,你怎麼也派了兩個暗衛,我還沒聽說過,哪家的醫女有這待遇呢。”

鬱宴好像也覺得有點好笑,揚了揚嘴角,“我也沒聽說過。”

說著,起身。

蕭嘉遠立刻道:“你幹嘛去?不是說了,今兒晚上陪我?”

語氣活像個獨守空房數年的小媳婦。

鬱宴在他臉上拍了拍,“去找你的小紅小綠小粉小翠去吧,你爹我還有事。”

蕭嘉遠啪的打掉鬱宴的手,“滾你大爺,就愛佔我便宜,你有什麼事?總不能是為了你的小情人要打到你大房門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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