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姨娘的反應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定遠侯府雖然地位顯赫,但是到底比不上鬱王府,更何況,鬱小王爺得皇上偏寵那是人人都知道的,甚至還有那道傳聞......

定遠侯沉了臉轉頭朝著阮姨娘踢了一腳,“你到底做了什麼!”

阮姨娘都快嚇破膽了,哪裡還說得出話,只嗚嗚咽咽的哭。

蘇南黎氣不過,瞪著鬱宴,“鬱小王爺處理這樣的事,和我們家隨便誰說一下都行,至於非要鬧成這樣?”

言外之意,你非要落我定遠侯府的面子?

鬱宴似笑非笑,“不是我非要如此,是他們做事的時候也沒有考慮我的面子,既然敢動我的人,就該想清楚後果。”

輕飄飄一句話,一句一個我的人,砸的蘇南黎眼眶都紅了。

顧珞心裡嘆了口氣。

愛情這東西,真是誰認真誰就輸了。

你和鬱小王爺談感情,他有這玩意兒麼!

渾然不知自己被人腹誹的鬱小王爺,砸給蘇南黎一句話之後,轉頭朝那丫鬟道:“說。”

聲音不大,但是帶著絕對的威懾,丫鬟抖著身子一點不敢隱瞞的就把阮姨娘和許醫官是如何聯手害竇姨娘的事說了出來。

以前定遠侯最偏寵的就是竇姨娘,自從竇姨娘生病了,他才去阮姨娘屋裡多了幾次。

卻沒料到,竇姨娘的病拖了半年不好竟然都是阮姨娘害的?

本就怒火沖天的定遠侯,直接讓氣的結結實實給了阮姨娘一腳。

這一腳踹狠了,阮姨娘差點沒閉過氣去。

“......原本,今兒許醫官再施針一次就能直接要了竇姨娘的命,是許醫官忽然提議說,讓顧二小姐替她來,她和顧二小姐之前有點私人恩怨,想要借這個機會出口氣,還說等事成之後,阮姨娘這邊就出面,給顧二小姐定一個殺人罪。”

這些顧珞一早猜測到了,倒是沒有太多的驚訝。

旁邊一直戰戰兢兢的許醫官,終於在這丫鬟把她供出來的一瞬,全身癱軟在地。

蘇南黎卻是先許醫官一步開口,“許醫官?我是真沒想到,你身為太醫院堂堂醫官,竟然能做出這種有損醫德甚至有損陰德的事情來,虧我之前還信任你!”

許醫官臉色闞白,嘴皮顫抖,望著蘇南黎。

蘇南黎最後一句話,別人聽不出來,她確是一清二楚。

早在之前,蘇南黎曾經說過:“你放手去做,我信任你,你弟弟我也會想辦法給他在京衛營安排一個職位的。”

這是用她弟弟在威脅她。

許醫官雙手死死的扣著地面,目光從蘇南黎面上挪開,轉而憤憤看向顧珞。

先前那種驚慌恐懼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只有滔天恨意。

她是真的恨顧珞,若非顧珞突然得了鬱小王爺青眼,她何至於被蘇南黎利用!

“我就是討厭你,恨你,我懷孕流產的事,本來沒人知道,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才鬧得人人皆知。

我未婚而孕是不對,可這礙著你什麼事了!

你毀了我,我怎麼能放過你。”

顧珞知道她說的不是實話,但這個理由太過強大,強大到她沒法反駁。

然而......

這世上,永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顧珞沒法反駁,旁邊鬱宴卻是輕飄飄的就丟出一句,“你為什麼是未婚先孕?難道是因為定遠侯府的五少爺不願意給你名分?”

一句話,砸的滿場氣氛直接飆到最高。

定遠侯甚至震愕的眼皮都顫了好幾下,“你說什麼?”

鬱宴笑了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朝定遠侯道:“阮姨娘所出的五少爺,讓許醫官有了身子又不想負責任,逼得人家姑娘自己墮胎。

偏不巧,許醫官當眾挑釁我的人不懂醫術,她懷孕墮胎的事兒就被我的人當眾揭穿了出來。

侯爺放心,許醫官倒是嘴緊,從來沒有提過五少爺半句。

是府上的五少爺和北靖王府三公子一處玩鬧的時候,炫耀自己本事大,自己個說出來的,不慎傳到了我耳中。

侯爺可以去查查來龍去脈。”

這還查個屁!

定遠侯快被氣炸了。

高高興興來吃飯,結果吃了這麼個玩意兒!

而且,更讓他心塞的是,鬱宴都知道的事,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鬱宴若真是皇上的兒子,那眼下宮裡幾位,誰比的過他!

“這事兒,是定遠侯府給小王爺添麻煩了,這幾個人,怎麼處罰,任憑小王爺說了算。”

定遠侯既然放了話,鬱宴也不客氣,“你府上妾室傾軋爭鬥,敢把我的人算進去,自然是沒把我的人放在眼裡。

今兒小王承侯爺一個面子,就給我的人做一次主,讓這京都的上上下下都開開眼,誰敢動我的人,先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資格。”

這句話,鬱小王爺是看著蘇南黎說的。

蘇南黎登時心頭砰砰一跳,她總覺得鬱小王爺像是知道了什麼,可......不應該啊,整件事,從頭到尾都沒有她的蹤跡,鬱小王爺不應該懷疑到她。

一定是她氣糊塗了,想多了。

蘇南黎晃神的功夫,鬱宴已經收了目光,轉頭道:“拖到街上,當眾杖責三十,然後送到刑部大牢,什麼罪,讓刑部自己定去。”

立刻就有人從外面進來,連同阮姨娘一起,四個人全都拖了出去。

阮姨娘被拖走,定遠侯攔都沒攔,他願意送鬱宴這個面子。

人一被帶走,定遠侯親自起身給鬱宴斟了一杯酒,“是我管束不利,小王爺息怒。”

說完,朝顧珞看過去,“顧二小姐也息怒。”

顧珞慌忙起身,“小女不敢。”

定遠侯很是客氣,“這事兒,的確是讓顧二小姐無端受累又受驚。”

若是沒有鬱宴,定遠侯認識她是誰,這句話,定遠侯是說給鬱宴的,鬱宴都眼皮不動,顧珞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定遠侯一杯酒喝完,鬱宴起身,“侯爺今兒若是無事,且先等我一會兒,我先送她回去,等我回來,陪侯爺好好喝一頓。”

這事兒就算是揭過去了。

定遠侯像是情緒完全不受影響一樣,頓時大笑起來,“就等小王爺回來,不醉不歸!”

從小春樓出來,外面三十大板還沒有打完,圍觀的百姓人山人海。

顧珞瞧著眼前,不禁手心冒出冷汗。

當時她如果沒有成功被鬱歡留下,下場怕是比她們……

居高臨下,鬱宴偏頭看了顧珞一眼,“是的。”

沒頭沒尾,但說給誰誰能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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