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珞瞧著鬱歡一閃而過的小身板,收了目光,“過,就算我們不過,宮裡也要大擺宴席,憑什麼她們大擺宴席我們悄麼聲的什麼都不做呢。”

蕭嘉遠一聽顧珞這話,眼底亮了亮,“你是有安排了?”

顧珞就道:“安排談不上,不過有點手工製品,當然,也不是我做的,我弟做的。”

“顧珩?他做了什麼?”

儘管顧珩只有八歲,但幾次接觸他所表現出來的那種能力,早就讓蕭嘉遠刮目相看的同時又好奇的不行。

他就不明白了,同樣都是八歲的孩子,他八歲的時候還跟在鬱宴身後哭鼻子吹鼻涕泡半夜不敢睡覺呢,人顧珩讓抓了宮裡都虐待成那樣了還能發現一條密道。

做人的區別咋就那麼大呢!

一聽是顧珩的手工製品,蕭嘉遠就更好奇了。

對上蕭嘉遠驚奇的眼神,顧珞掃了一眼院子外面,見沒有鬱歡“偶然路過”的身影,笑著起身,“跟我來。”

按理說,孤男寡女,瓜田李下,鬱宴不在家,蕭嘉遠是不該進他們正房的,更不該進人家正屋。

但他們情況特殊,顧珞沒虛矯情,蕭嘉遠更是壓根沒把這個當回事,起身大咧咧跟著顧珞就進屋。

他滿腦子都是小問號,顧珩到底弄了個什麼。

一進屋。

蕭嘉遠看著停在堂屋中央的大傢伙,驚得差點讓門檻絆一個跟頭,趕緊手一抬扶住旁邊門框,轉頭瞠目結舌看向顧珞,舔了兩下嘴皮才堪堪不確定的問出疑惑的一句。

“顧珩做了一個......炮車?”

顧珞在炮車的炮筒上拍了拍,“嗯。”

別說蕭嘉遠震驚,就她,今兒一早鬱宴前腳一走,後腳顧珩鬼鬼祟祟讓長明長樂將這個大傢伙搬進來的時候,她也結結實實嚇一跳。

她年僅八歲的弟弟,一個從小在莊子上長大的毫無見識的小男孩,給她整出了一輛木質炮車。

顧珞當場就問顧珩:你是不是穿越來的,其實你是個特種兵吧?

結果顧珩用一種關愛痴呆兒童的目光憐憫的看著她,說:姐啊,人就要多讀書,不然就會說出和你一樣的傻話。

顧珞:......

“珩兒說,這是他偶然從一本兵書上發現的,自從我和王爺成親,他就開始按照那兵書上的講解,每天晚上回去加工一陣子,原想著給王爺一個驚喜,等王爺哪天說不定派上大用場,沒想到郡主突然要過生辰,就提前拉出來了。

不過他還沒有試過射程。”

蕭嘉遠只在他祖父留下的兵書裡見過火炮的插圖,從未見過真的。

現在就跟猴子下山似的,稀奇又稀罕的東摸摸西摸摸圍著這炮車來回打轉。

這炮車和他祖父兵書上介紹的那些,完全不同,看上去似乎更高階。

“你該不會是想要今兒晚上用這玩意兒炮轟宮裡吧?把他們宴席轟了?”想到剛剛顧珞的話,蕭嘉遠眼睛不離炮車的問她。

顧珞就道:“我是這麼想的,今兒你前腳送了端康王府進京,端康王和慶陽公主剛剛從宮裡和皇上說完話出來,你就被叫去問話。

偏偏問你去沒去柳州買過軍馬一類的。

可見就是端康王和慶陽公主說了什麼,皇上才生了疑心。

他不僅對王爺有疑心,對你也有疑心。

眼下王爺在國子監應付秋闈科考,根本騰不出更多的精力應付皇上,更遑論端康王府還要作亂,皇后還要作亂,太后那邊怕也不安生。

這麼多事一鍋粥似的攪在一起,實在是亂麻一樣讓人無從下手。”

蕭嘉遠聽著顧珞的分析,偏頭看她,“所以?”

顧珞笑了一下,“既然太亂了,那就讓其中一方暫時閉嘴。”

蕭嘉遠眼睛圓睜,“閉嘴?”

顧珞拍拍炮筒,“端康王府不是使壞麼,你說我要是把他們住的地方炸了,他們什麼反應?王爺還在國子監呢,誰能想到是咱們做的。

如果不是咱們,那他們會如何猜測呢?”

蕭嘉遠緩緩站直身子,一臉敬畏的看著顧珞,“難怪鬱宴誰都看不上卻對你那麼上心!”

說完,蕭嘉遠一擼袖子,“說吧,怎麼炸!”

顧珞就道:“你正常進宮赴宴,這是你的不在場證明,王爺的話,國子監今日份科考結束,他們要閱卷,他也回不來,這是他的不在場證明。

安博王府就剩下我和倆孩子,我們是弱病殘。

到時候只要尋個法子,讓端康王府的人被絆住腳那麼一小會兒就夠了。”

蕭嘉遠靠在炮車上,“這個把人絆住腳的事,你也已經安排好了?”

顧珞點頭,“就等晚上了。”

“但是這炮車,不是還沒有試過嗎?萬一射程不夠呢?萬一射偏了呢?萬一壓根不能用呢?”

“沒關係,到晚上了我現試也不遲。”

“怎麼試?這可是大炮,它一發射,多大的動靜呢,那不是就暴露了?”

顧珞笑道:“你別忘了,以前每逢今日,宮裡宮外的,到了晚上可是煙花不斷。”

蕭嘉遠徹底明白過來,但還是有點擔心,“那萬一炸死了呢?”

顧珞失笑,“那不正好麼?鬥來鬥去的,大反派死了,這不是就全場落幕?別說你們沒試過刺殺端康王啊。”

蕭嘉遠笑了。

自從意識到端康王府有問題,他和鬱宴的確是安排過刺殺,只不過都失敗了而已。

人死燈滅。

再有本事,死都死了還能幹出什麼來。

見蕭嘉遠還不放心,顧珞笑道:“你就踏踏實實去宮裡,早點去,外面不用擔心,我就算是計劃失敗,也不會招來什麼禍端的,就當是哄郡主玩了一場。

這計劃我和長明長樂反覆研究了好幾遍,他倆都覺得可行。”

既然長明長樂都說可以,蕭嘉遠也就不再多說。

他們做的這些事,本來就是刀尖舔血虎口拔牙,樁樁件件都是生死瞬息,哪有什麼萬無一失。

夜幕降臨。

宮宴在即,宮中絲竹聲綿綿不斷,一片熱鬧喧譁,要不是太子的靈柩就停在太子府,誰能想到,這樣的熱烈喧鬧下,不遠處就是哀樂低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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