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珞將煮好的麵條撈了一大碗,拌了肉臊子,連同出鍋的小花朵和一隻空碗一併端到了鬱歡屋裡。

她進去的時候,鬱歡正坐在桌旁看她畫的那幅畫出神。

顧珞將麵條放到桌上,“開飯了,等會兒再看,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

鬱歡看了一眼麵條,“這麼大一碗?我吃不完啊。”

顧珞在鬱歡旁邊坐了,將那隻小空碗取出來,挑了兩筷子麵條在裡面,將碗給鬱歡遞過去,“這個是你的。”

鬱歡瞪著眼睛看著那隻小碗,以及小碗裡的半碗麵條,又看看顧珞自己面前那隻大碗,“不是給我做麵條嗎?為什麼你吃這麼多,我吃這麼點兒?”

顧珞就道:“萬一你不愛吃呢!趁熱吃。”

把鬱歡的碗給她放下,顧珞拿了筷子挑起自己的面就開吃。

她吃相不粗魯,但也算不上優雅,一口面進嘴,腮幫子鼓出一坨,嘴巴上油乎乎的,鬱歡看了顧珞一眼,目光最終落在自己那碗麵上。

顧珞沒說什麼,只低頭吃自己的面。

她特意當著鬱歡的面從自己這一碗裡挑了兩筷子給她,就是想要告訴她,這面沒問題,你看我都吃了沒事。

這種類似的行為,她不會說,一般都是當著鬱歡的面做。

就在顧珞一碗麵基本吃完,她端起碗喝湯的時候,聽得對面發出吸溜麵條的聲音,顧珞被碗擋住的嘴角揚了揚。

“你先吃著,我得回去了,去看看顧珩,捎帶給你送信,另外準備明天的考試呢還要。”

鬱歡吃了兩年的白粥,雖然最近吃過一次顧珞做的小甜餅,可小甜餅的味道怎麼能和肉臊子面比。

小甜餅就是甜甜的。

這肉臊子面的滋味可豐富多了。

味蕾一下被開啟,鬱歡第一口吃完,緊跟著第二口就來了個大大的,顧珞說話的時候,她嘴裡正嚼著面,咕噥一句也說不清,最終直朝顧珞擺擺手。

顧珞拿了她準備好的信離開。

才出了鬱王府,還沒且上馬車,就看見趙爽站在鬱王府大門前的牆根下。

“趙爽?”

顧珞疑惑的喊了一句。

正低著頭踢石頭子兒,聽到聲音,趙爽抬頭看見顧珞,趕緊跑上前,“你可算是出來了,出事了。”

說著,也不客氣,拉了顧珞先上車,“上去我和你慢慢說。”

長明沒說話,等她倆都上了馬車,長明揚鞭啟程。

馬車裡,趙爽急道:“今兒比賽結果被張貼到公示欄之後,忽然好多老百姓在太醫院門口鬧了起來,說要求太醫院換人。”

顧珞聽得一臉稀奇,“老百姓?”

什麼時候,老百姓這麼熱衷於這種事了。

愛國之心已經強烈到這種地步了?

趙爽就道:“你也覺得不對勁是不是,不過這些人不是隨便什麼老百姓,就張翠,這次來的,全都是張翠家的親戚,街坊。

張翠她娘在太醫院門口哭的死去活來,說太醫院逼死了她閨女,要太醫院給說法呢。

張院使原本要親自處理這件事,但還沒且他處理呢,宮裡來人把張院使叫進宮了,聽說是有幾個御使大夫進宮向陛下彈劾張院使和鬱小王爺,要求陛下明日的比賽換人呢。”

顧珞皺了皺眉。

趙爽道:“這事兒肯定有貓膩,肯定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但不知道是誰。”

今兒在宮宴上,顧珞結結實實的惹怒了安平伯府和皇后。

之前顧珞得罪了定遠侯府的蘇大小姐。

還有太醫院的何雅詩。

這些都有可能,根本無法確定是誰做的。

“咱們太醫院已經報官了,不過......”

“啊!!!!!”

說著話,外面忽然傳來一道尖叫聲,顧珞和趙爽齊齊掀開車簾朝外看。

入目就瞧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婦人站在茶樓三樓窗戶外沿兒,一腳穿著鞋,另外一隻腳光著,周圍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好多人。

趙爽倒吸一口冷氣,“張翠她娘!不是在太醫院門口鬧們,什麼時候來這裡了,我的天!她很容易掉下來的。”

人群裡有人喊了一句,“那就是顧珞的馬車,顧珞就在馬車裡!”

還不等長明加快速度離開,烏泱泱一片人湧到了馬車前,將車逼停。

長明朝車裡道了一句,“顧醫官不要下車,外面我來解決。”

不且長明這話說完,那邊茶樓三樓窗戶沿兒上,張翠她娘忽然聲嘶力竭的喊了出來,“顧珞,你還我閨女的命,今兒若是沒有一個說法,我就在你面前跳下去!

你出來,我數到三,你要是不出來,我就跳下去。”

“一,二”

顧珞無法拿人命做堵,趙爽也沒法攔著顧珞,最後兩人一起從馬車裡下來。

長明唯恐現場混亂傷著顧珞,緊緊跟著她。

顧珞一下車,圍觀的人群頓時讓開一條路。

張翠她娘看著顧珞,紅著眼散著頭髮,“你好歹毒的心,我閨女只是一時糊塗做了錯事,那那錯不至死,你為什麼要挑唆鬱小王爺害死她,為什麼!”

說著,她哆哆嗦嗦從懷裡取出一樣東西。

抖開。

一塊帶著血字的白布。

布上寫著:殺人償命。

顧珞挑了一下眉,她都不會寫字,張翠的娘這字倒是寫的好。

顧珞站在茶樓前的空地處,仰頭看她。

那寫了血字的白布隨風飄蕩,張翠娘手抓著窗欞,“顧珞,你害的我兒子沒了書讀,又害死我閨女,我也不活了,你把我的命也拿去吧!”

長明隨手抓了一個底下負責維持秩序的衙役,“你們大人呢?”

那衙役不認識長明,但是知道這是鬱王府派給顧醫官的人,格外客氣,“大人在三樓,三樓這雅間的門被朝裡堵了,大人正給裡面的人做工作,爭取進去。”

趙爽問:“誰堵了?”

那衙役就道:“張翠的弟弟。”

顧珞聽了這話,略思忖一瞬,仰頭看著張翠她娘。

“你要是從這裡跳下來,你兒子就徹底沒有書讀了,我沒有做錯事,不會受你威脅,但你要是想要以死相逼,讓我替你兒子去白鹿書院求情,那你打錯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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