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原路
京兆尹說服不了屋裡拿著刀的張翠她弟，沒辦法，只好選擇從隔壁雅間的窗戶處喊話張翠她娘。
剛剛探了頭出去，正好聽到顧珞這一嗓子。
京兆尹嚇得魂兒都要飛了。
祖宗誒，你這麼刺激她，是怕她跳的不夠快嗎？
這要是個平常跳樓的，京兆尹也沒這麼害怕，主要是張翠她娘不知道從哪弄來了過年時候放的二踢腳，在腰上纏了一圈兒，手裡還拿著一個火摺子。
這是一言不合就要同歸於盡的節奏，他都不能派人直接飛上來救人。
顧珞說完，京兆尹白著臉，哆哆嗦嗦轉頭去看張翠她娘。
張翠她娘靠著窗欞站在窗戶沿兒上，盯著底下顧珞，嘶吼的聲音頓了那麼一瞬後，嗷的就哭了出來，哭的那叫一個悲憤欲絕。
“顧珞你不得好死！我好好的兒子，那是考狀元的苗子，以後那是要做大官的，你憑什麼就斷了她的前程！
你弟弟是人，你弟弟要讀書，憑什麼我兒子就要給你弟弟讓路！
那書院是你開的麼，你憑什麼這麼霸道，把我兒子從書院攆了出來。
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出門遲早要被車撞死的。”
秦漠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來，喘著粗氣擠過人群，走到顧珞旁邊，看了顧珞一眼，仰頭看張翠她娘，“你兒子被學院開除，那是因為你兒子勾結校外人士，聚眾打架鬥毆，你難道不知道嗎！”
秦漠忽然喊了一嗓子，嚇顧珞一跳。
“靠，你不提前出個聲兒，嚇死我了，沒讓張翠她娘嚇死，差點讓你嚇死。”
秦漠笑了一下。
上面，張翠她娘瘋狂的搖著手裡的白布，“都是打架鬥毆，憑什麼顧珩就有書讀，我兒子就被退學了，還不是因為顧珞和鬱小王爺的關係！
我閨女死了，兒子沒了前途，我還活著做什麼，我死了算了！”
秦漠正要再說，顧珞拽了他一把，搶先朝著張翠娘道：“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死了，你兒子就徹底沒人管了。
以後，你兒子就只能流落街頭，和人打架鬥毆，偷雞摸狗，乞討為生。
那他這輩子才是真的毀了！
而我，不受任何影響。
你考慮清楚了，你死也好活也罷，影響的都只是你們家，你別指望那這個威脅我，我半點影響沒有，我還吃得好睡得好過得好。”
顧珞拽了秦漠一把，因為心思都在張翠娘那裡，自己看上去滿不在乎，但緊張的手都是顫的，當時抓住秦漠胳膊之後，就忘了撒手。
秦漠看了一眼顧珞白皙的手指和那一小截兒細細的手腕，“你這樣刺激她，不怕她真的跳了？她要是真的跳了，你可就說不清了。”
顧珞道：“不會，她鬧就是為了讓她兒子能讀書，這種活著還有希望的人，怎麼會捨得死。”
秦漠一愣。
皺了一下眉。
什麼叫活的還有希望的人，她是......
京兆尹眼見顧珞那一通話砸過來之後，張翠她娘沉默了，京兆尹頓時明白過來顧珞的用意，跟著就道：“張翠她娘啊，你真是糊塗，你以為你以死相逼，你兒子就能讀了書？你也不想想，人家堂堂安平伯府的小姐，太醫院的醫官，怎麼可能因為你就影響了人家呢。
你清醒點吧，考慮考慮你兒子。
白鹿書院讀不了了，還能換別的書院，遠的不說，真定的書院去年不也出了個考進國子監的？
真要是個苗子，在哪都能發光。”
張翠她娘偏頭朝京兆尹看過去，明顯是心思被說動了。
京兆尹忙道：“你兒子是怎麼被開除的，我不說，你心裡也明白，你無非就是不甘心你兒子就這麼沒了書讀，才如此。
但你冷靜想想，你這麼以死相逼，你死了，就算顧珞受到了影響，可那影響能有多大，多久？
但你兒子呢？
沒娘了。
你看看，對誰的影響最大？”
張翠她娘舔了舔嘴皮，明顯猶豫了，她轉頭看向京兆尹，“我也是沒辦法啊。”
忽然，人群裡有人尖叫，“不好，那窗戶要掉。”
她這話音還沒叫全，張翠她娘身形一個趔趄，人站在窗戶沿兒上忽然一聲驚恐慌張的慘叫。
“啊！”
緊跟著，人連帶著窗戶，連掙扎的功夫都沒有，就從三樓直接朝下掉了下來。
京兆尹嚇得一頭大汗，幾乎是下意識的半個身子探出去抓人，可惜他的反應趕不上自由落體的速度。
一直站在顧珞一側的長明一個腳尖點地，縱身飛了過去。
就在大家以為長明要把張翠她娘接住的時候，就在張翠她娘也以為自己要被接住的時候，她還在猶豫要不要點了火摺子同歸於盡，忽然感覺身體被重重踹了一腳。
她原本下落的速度減緩了，再跟著，她往上飛出去了？
哈？
砰！
張翠她娘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人就被長明幾腳踹的，原路返回，回到三樓。
不過是被揣進了京兆尹所在的那間屋子。
就在張翠落下去的同時，她兒子顧不上阻攔外面的衙役，撲到了視窗，外面的衙役頓時破門而入，將她兒子控制住。
顧珞站在底下，看著長明將人踹回去，鬆了口氣，抓了旁邊的衙役就道：“讓你們大人查查那窗戶，剛剛張翠她娘抓著的那個窗戶，被人動過手腳。”
有人這是怕張翠她娘不願意死呢，提前在窗戶上動了手腳，讓她不得不死。
她一死，別管顧珞是不是說了剛剛那番話，這屎盆子顧珞都背定了。
現在，唯一慶幸的是，有了她剛剛那番話，張翠她娘沒有傻的徹底真的點了腰上的火炮。
人被控制住了，審案也好還是現場勘查也好，顧珞自知自己沒有那個本事，也就不上去湊那個熱鬧了。
有京兆尹呢。
長明把人踢上去，飛身進了三樓的包間，在裡面呆了有那麼一小會兒，又飛了出來，直接落在顧珞面前。
“顧醫官先回去，這裡我需要留一下。”長明知道鬱宴另外派了暗衛一直跟著顧珞，直接朝她道：“今兒就先不送......”
不等長明話說完，忽然轟的一聲巨響從背後茶樓三樓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