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完了,安平伯指了對面的椅子,“別站著了,坐著說話。”

顧嫿繞到安平伯身側那張椅子處,那是方才趙氏坐過的,她提了裙子坐下,顧珞則簽了顧珩在對面坐下。

有丫鬟捧了茶上來,顧珞和顧珩誰也沒碰。

安平伯嘆了口氣,“珞丫頭,上次鬱王府賞花宴的事,的確是嫿嫿做的不妥,那件事大伯狠狠的訓斥過她了。

說到底咱們是一家人,不能因為一件事就結了仇。”

顧珞笑道:“大伯多心了,沒有結仇。”

安平伯就道:“不結仇就好,不結仇就好,大伯知道珞丫頭是大度的人,有件事大伯要問問你。”

“大伯說。”

安平伯看了老夫人一眼,端起茶抿了一口,像是在遮掩什麼情緒,默了那麼一瞬,他道:“你可聽說鬱小王爺最近要做脂粉生意?”

在安平伯開口之前,顧珞猜測過好多種他們把自己叫回來的原因,但萬萬沒想到他問了這麼一句。

顧珞一臉懵逼看向安平伯,震愕的脫口一個“哈?”直接甩了過去。

安平伯皺了皺眉,“沒聽說過?”

顧珞就道:“大伯可能是搞錯了,我去鬱王府是去見小郡主而非見鬱小王爺,鬱小王爺要做什麼,我怎麼可能知道呢。

大伯也去過鬱王府,府裡規矩森嚴,我聽不到什麼機密的。”

這話說的安平伯一陣尷尬。

他堂堂大理寺卿,如今皇后娘娘的親哥哥,還真沒去過鬱王府。

摩挲了一下手指,安平伯道:“珞丫頭,剛剛大伯就說過,你是咱們安平伯府的小姐,你和咱們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已經這麼大了,這道理你應該明白。”

顧珞搖了搖頭,十分誠懇的道:“其實不太明白,畢竟我被人扇耳光的時候,府裡沒人管我。”

安平伯頓時氣了個倒仰。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怎麼油鹽不進呢!

滾刀肉嗎!

安平伯憤憤看著顧珞,“大伯好話和你說,你別和大伯耍這些心眼,圖個口舌之快有什麼意思,明兒安平伯府倒了,你能得了什麼好處。

現如今,你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樁不是安平伯府的銀子。

別的不說,就之前你在太醫院鬧那一場,你敢拽著那醫女撕打,還不是靠著安平伯府和皇后娘娘。”

顧珞倒是不意外安平伯知道太醫院發生的事。

“既然大伯知道我和那醫女撕打,那大伯怎麼不說說,我既然仗了安平伯府和皇后娘娘的勢,為什麼還有人敢指著我鼻子羞辱我?我什麼沒有人指著顧嫿的鼻子羞辱她?”

顧嫿咬牙切齒道:“那是因為我沒有自甘墮落去當醫女。”

顧珞冷笑一聲,“這話有機會我得告訴皇上,原來我是自甘墮落呢。”

“你......”顧嫿氣的小臉鐵青。

顧珞也不坐著了,起身朝安平伯道:“大伯有什麼話直說,別繞彎子了,太醫院有規矩,回去晚了要受責罰的,大伯也不想鬱小郡主的病因為你被耽誤吧。”

“你當真覺得能得了鬱小郡主的青眼就能如何了!”安平伯氣的啪的一拍桌子,吼了出來。

這不識抬舉的東西,他都這樣說了,竟然還頂撞他。

顧珞站在對面,安靜的看著他。

安平伯讓她這平靜的面容刺激的太陽穴突突的跳,“我問你,你大姐名下的那處胭脂鋪子,還有咱們豐臺那處莊子,是不是鬱小王爺動的手腳?”

顧珞登時冷笑,“為什麼大姐名下還有胭脂鋪子,我就什麼沒有?大伯不是說,我和安平伯府榮辱與共嗎?”

老夫人氣的拳頭都硬了,沉默了半天,憋不住了,“這是重點嗎?”

顧珞轉頭看過去,“不是嗎?我娘當年被草蓆一裹扔了後山屍體去喂狼了,我和顧珩身為安平伯府的主子,身份地位和顧嫿一樣嗎?

要是一樣,咱們繼續談。

要是不一樣,大伯憑什麼和我將榮辱與共呢!

今兒我也把話撂在這裡,既然你們瞧不上我們姐弟倆,我們姐弟倆也不攀高枝兒。”

說完,顧珞轉頭喊了顧珩一句,“走!”

顧珩起身就跟著顧珞走。

安平伯登時起身,“你做什麼,你要做什麼!”

顧珞揚著下顎直視安平伯,“大伯今兒讓人喊我回來是專門給我量衣服的嗎?”

安平伯怒不可遏,“你在鬱王府做事,我問問你有關鬱小王爺的事難道問不得?”

顧珞道:“問不得,因為我在長公主府被人打的時候你就沒問過,我被顧嫿捉姦未遂的時候你也沒問過,我被蘇南黎賣給養瘦馬的人的時候你也沒問過,憑什麼你就覺得這個時候你就理所應當了?

再者,顧嫿的鋪子,銀子分我一半麼?

既然和我什麼關係沒有,為什麼問我?”

“你......”安平伯氣的渾身哆嗦,揚手一巴掌打向顧珞。

顧珞偏頭一閃,躲開,“大伯慎重,上次明瑞公主打了我,鬱小郡主病情加重,你覺得你這一巴掌下去,鬱小王爺會不找你?”

“你還真把鬱宴當成了靠山?我呸!滾!我倒要看看你們離了安平伯府能成什麼樣!”

顧珞拽了顧珩轉頭就走。

他們前腳出了老夫人的屋子,後腳趙氏就進來,“這可如何是好,母親總說有安排,眼下顧珞和顧珩根本不把咱們放在眼裡。

鬱小王爺給她撐腰,咱們動都動不得她。

要是早聽我的,把她嫁給蕭嘉遠,什麼事兒都沒了。”

趙氏不知道老夫人什麼安排,但是安平伯知道,此時他突然有點懊悔,要是顧珞顧珩真的離了安平伯府,萬一耽誤大事......

老夫人看了安平伯一眼,“放心,翻騰不出什麼浪花,她是太醫院的醫女,難道還能突然離京不成。”

只要北燕使臣來的時候顧珞在京都,還是安平伯府的小姐,就一切都還在計劃內。

說著,老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實在是太不像話了,若不給她們點教訓,當真以為得了鬱小王爺這個靠山就能無所畏懼了。”

老夫人的冷靜讓安平伯吁了口氣,“孃的意思是......”

老夫人眯了眯眼,“顧珞在太醫院不好下手,難道還對付不了個顧珩了!”

趙氏忙道:“母親,我之前依您所言,在他周圍安排了幾個孩子,可書院那邊,他那個書童把他看的緊緊的,雲海居那位二公子因為顧珞救了他們老夫人的命和顧珩走得近,那幾個孩子根本接近不了他。”

老夫人就道:“既是接近不了就直接點!”

趙氏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立刻道:“就怕鬱小王爺......”

老夫人沒好氣道:“我安平伯府的孫子還輪不到他一個外人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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