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宴這話,顧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實話,那就是,是。

儘管鬱宴一直和她說的明明白白他倆之間沒結果讓她別惦記,但這實話也傷人,她不想讓鬱宴難過,這人才在宮裡遭了那麼大的罪,胃病難養,情緒更是能牽發病情。

可若是不說實話,她又該怎麼開口。

顧珞活這麼大,從來沒有因為這樣一個就在嘴邊的答案而焦慮過,現在卻為難的開不了口,甚至心裡有點發慌,就像是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這種情緒陌生,又讓她不安。

鬱宴看了顧珞一瞬,臉上緊繃的神情一洩,他垮了氣勢,塌了質問,忍了火氣,最終矜貴高傲為所欲為的鬱小王爺只無奈又隱忍的放棄,換了話題,“這件事你怎麼看?”

說著話,鬱宴抬腳朝前走。

顧珞下意識跟上,但走了兩步忽然想起趙爽還在馬車裡呢,又回頭,卻見馬車早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

收了目光顧珞跟上鬱宴,瞥了一眼他的側臉,看不出他到底什麼心情,但不用再糾結那個開不了口的回答讓她悄悄鬆了口氣。

顧珞道:“這事不是針對我,也不是針對秦漠,就是針對我們兩個的關係,有人想要讓我和秦漠曖昧不清,並且想讓這件事被更多的人知道。

事情不可能是二殿下做的,哪怕沒有牽扯到他府裡的丫鬟,這事都不可能是他做的,更不要說他府裡還死了人。”

頓了一下,顧珞朝鬱宴道:“你知道二殿下府裡那丫鬟的事吧?”

鬱宴眼睛看著前方,走的不算太快,顧珞問完之後,他像是愣神一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嗯,聽長興說了,死在郊外破廟那邊,正好是唆使人來衙門鬧事的人,聽說還綁架了苗敏的弟弟。”

顧珞心裡唏噓小王爺訊息靈通,衙門前腳發生的事,他人雖不在,但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就更不可能是二殿下做的,秦漠學業優秀,將來極有可能在朝中有所建樹,二皇子沒必要讓我和他傳出那種緋聞。

也不會是太子殿下做的,太子殿下因為安平伯府的事如今自身難保,不會鬧出這種毫不利己的么蛾子。”

停了一瞬,顧珞猶豫一下,最終實話實說。

“小王爺問我怎麼看,我其實沒有任何依據,但心裡有個答案,是蘇南黎。”

顧珞說完,轉頭看鬱宴。

鬱宴揚了揚嘴角,臉上帶著一點笑,不濃,但看著讓人覺得心裡舒服又踏實。

鬱宴很少笑,顧珞也很少這樣近距離看他,這人就......不得不說,真帥。

“好看嗎?”鬱宴忽然轉頭看顧珞。

四目相對,顧珞一愣。

鬱宴道:“這麼痴迷的盯著本王看,本王好看嗎?”

顧珞刷的紅了臉,尷尬的收回目光,就在鬱宴要再開口的時候,顧珞忽然道:“小王爺貌若謫仙。”

鬱宴揚了一下眉梢,有點想要揉揉顧珞發頂,就像顧珞揉鬱歡那樣。

他剋制著自己心裡的情緒,淡淡的道:“你還挺有腦子,和本王猜的一樣,走吧,小春樓吃飯去,看看今兒這頓飯,有沒有人來付賬。”

顧珞跟上鬱宴的步伐,擔心的道:“小王爺不用進宮嗎?苗敏說她有陛下吐血的對症方子。”

鬱宴知道顧珞什麼意思,自嘲一笑,“用不著我進宮。”

這話鬱宴說的清淡,但顧珞聽著,心裡猛地一疼。

她甚至莫名生出一股衝動,想要揉揉這人的腦袋,就像揉揉鬱歡那樣,給這小可憐一點關愛。

但明顯不能。

且不說揉腦袋這種事太過曖昧,單單鬱小王爺這種身份,怎麼能允許她造次呢。

她膽敢伸爪子,鬱小王爺肯定給她一個過肩摔,然後冷色告誡:別惦記,沒結果!

顧珞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腦補著,跟著鬱宴去了小春樓。

宮中。

皇上沉著臉坐在桌案後,看了一眼二皇子,朝太醫院院使道:“苗敏什麼情況?”

一早被傳召而來的太醫院院使恭聲回稟,“柳州人,是韓太醫的未婚妻,因為太醫院之前一連走了兩名醫官一名醫女,有點缺人手,韓太醫推舉了苗敏,臣之前派人去柳州調查過,苗家在柳州有自己經營的藥堂,她從小跟著她爹學醫,醫術是不錯,端康王府那邊的女眷經常會請她過去。

在柳州沒有聽說過她什麼負面傳聞,所以臣才遞了摺子申請將她納入太醫院。

卻沒想到,才來就鬧出這種事。”

太醫院院使說的一臉愧疚,皇上卻是猛地聽到端康王府四個字,皺了一下眉。

他神情一閃而過,地上的人都垂著頭,沒人能發現什麼。

只有站在旁邊的內侍總管覷著皇上的神色,心頭舒出一口氣。

皇上食指在桌上輕輕的叩著,默了一會兒,轉頭吩咐內侍總管,“你親自去京兆尹提審苗敏,另外,韓太醫一併抓了。”

說完又朝太醫院院使道:“你也去,有關脈案的事,問清楚。”

內侍總管和張院使立刻應諾領命。

他倆一走,皇上朝二皇子道:“你府上的丫鬟?”

二皇子趕忙道:“父皇明察,那丫鬟的確是兒臣府上的,但兒臣當真什麼都不知道啊。”

說著,他可憐巴巴朝皇上一咧嘴。

“但凡兒臣知道點什麼,今兒也不去京兆尹府衙看熱鬧啊。”

皇上:......

“堂堂皇子,去看這種熱鬧,朕看你真是閒的夠嗆。”

沒好氣瞪了二皇子一眼,皇上轉頭朝京兆尹道:“苗敏既是說她弟弟被綁架了,刑部調查二皇子府上的命案,你就去查苗敏的弟弟,人要找到了,先進宮回稟。”

京兆尹當即領命。

等他一走,皇上朝二皇子道:“你什麼想法?”

二皇子耷拉著腦袋,“父皇明察,兒臣從來都是隻關心父皇身體,不敢過多打聽父皇脈案半分的。”

皇上啪的一拍桌子,“誰問你這個了,朕問你,你府上的命案,你怎麼看!”

怎麼這麼蠢!

二皇子也後知後覺自己說錯話,“兒臣不是害怕麼,腦子轉不過來了,府上的命案......兒臣不知道啊。”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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