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一言難盡的看了一眼馬車裡的鬱宴,怒其不爭的嘆了口氣。

知道你急著討媳婦,但是急也不是你這麼個急法啊,沒名沒分的,你和人家共乘一車,用豬腦子想想人家也不願意啊。

但凡你拿出你政治上十分之一的腦子來用到這裡,也不至於就如此。

顧珞提著藥箱一路跟著馬車步行走到北燕驛館,才到門口,北燕九公主已經在那裡巴巴等著了,眼見她是跟著馬車走來的,九公主幾步下了臺階迎上她。

“我說你今兒怎麼來的這麼晚,這是擱著馬車不坐走路來的?怎麼,你怕把馬累壞了?”

話剛說完,鬱宴面無表情從馬車裡出來了。

北燕九公主:......

鬱宴看了九公主一眼,略微揚著下顎,倨傲又冷漠的抬著大長腿進了驛館。

九公主一縮脖子,悄聲和顧珞道:“他怎麼來了?昨兒晚上起了好大的火,我聽江大人說,那火可能是鬱小王爺放的,這是......又要來燒我們驛館了?”

聲音透著一股不安。

顧珞搖搖頭,正要說話,已經走到門口的鬱宴忽然回頭朝顧珞道:“你還進不進來了?”

九公主讓嚇了一跳,連忙拉了顧珞進去。

之前她還想過鬱小王爺是不是喜歡顧珞,現在看來,喜歡個屁,一個男人要真喜歡哪個女子,能自己坐馬車讓人家走路?

對於鬱宴的到來,江回一點意外都沒有,面上依舊是和煦的笑容,“小王爺駕到,驛館蓬蓽生輝。”

鬱宴冷嗤一聲,噹啷拉開一把椅子,在馬車上活活煎熬了一路的鬱宴此時跟個土匪似的坐了下去,十分不客氣的道:“談談吧。”

九公主警惕的往江回那邊站過去。

她是公主,江回只是朝臣,論身份,她更有資格和鬱宴說話,儘管心裡對鬱宴存著畏懼,但九公主還是挺直了脊背道:“鬱小王爺這是什麼意思?您私下來見我們江大人,似乎不合規矩吧。”

鬱宴涼颼颼看了她一眼,冷笑道:“那就要問問你們江大人合不合規矩了。”

江回朝九公主道:“勞煩公主準備點茶點過來吧。”

這意思就是要和鬱宴談了,並且要支開她。

九公主挑了一下眉梢,江回笑道:“沒事。”

九公主就朝顧珞道:“顧醫官隨我......”

鬱宴靠在椅背上,一臉的不耐煩,“她不用。”

這話一出,不光江回和九公主驚訝,就連正要回避出去的顧珞都疑惑看向鬱宴。

鬱宴明顯是帶著煩躁,下巴點了一下椅子,“坐下。”

九公主朝江回看過去,江回看了看鬱宴又看了看顧珞,最終朝九公主點點頭。

等九公主一走,鬱宴直接開門見山道:“江大人好手段,截了我的東西還要提前知會我一聲?”

上次江回借顧珞的口向鬱宴和蕭嘉遠轉達了柳州的事,第二天蕭嘉遠就來找過江回一次。

江回想要替北燕三皇子拉攏鬱宴和蕭嘉遠,但蕭嘉遠以自己就是個混吃等死的紈絝為緣由,拒絕了。

這才幾天,鬱宴的馬在柳州就被截了。

江回面上笑容不變,還是如月光一樣清清淡淡,他甚至慢條斯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知道小王爺是什麼要緊東西沒了,但我還是上次的意思,我們誠心和小王爺結盟,就不會存了害小王爺的心。”

鬱宴挑眉,一臉我聽你怎麼編的表情。

顧珞坐在椅子上,只覺得如坐針氈。

一個北燕重臣,一個鬱宴,這些對話不是她能聽的。

江回笑道:“上次蕭三公子過來,我還沒來得及表明誠意他就急急走了,那我現在和鬱小王爺表達一下誠意也是一樣的。

不瞞鬱小王爺說,我們陛下登基之後,永寧王一直虎視眈眈心懷叵測,並且他知道我們陛下先前和貴朝一位姑娘有過舊緣,順藤摸瓜找到了柳州。

不知用什麼法子,說服了端康王與他達成結盟。

端康王府在貴朝雖然不被重視,但是柳州是西北軍馬運出來的必經之地。”

短短几句話,其中包含的巨大資訊量讓顧珞心驚肉跳,她不安的朝鬱宴看過去,“我還是出去吧。”

鬱宴看了她一眼,“踏實坐著。”

說完,朝江回道:“你的意思是,本王的東西是你們的永寧王截了?”

江回就道:“可能是永寧王,也可能是端康王府,畢竟再有幾個月就是年節,今年過年他們過來到底心裡不踏實,可能是想要攥著點什麼把柄吧。”

鬱宴眉心一跳。

江回的話說的直白到讓他產生了危險,眯著眼睛,鬱宴看著江回。

江回面上還是之前的表情,喝了一口茶,“我,我們三殿下,還有陛下,都是一條心的,鬱小王爺可以放心,三殿下的意思,也是我們陛下的意思。”

“為什麼是我?”鬱宴就道:“本王無權無勢空有一個臭名聲,選我做什麼?”

江回看了顧珞一眼,笑道:“選鬱小王爺原因有三,其一,鬱小王爺對蕭家軍有恩。”

這其一就驚得鬱宴一身的冷汗倏地冒了出來。

鬱宴懟蕭家軍的恩,只是他把蕭嘉遠的兩個哥哥弄出來了,這事絕不可能有人知道,江回卻這麼直接說出來。

鬱宴壓著心驚肉跳,看著江回。

江回不緊不慢繼續道:“其二,鬱小王爺於陸家有恩。”

這次輪到顧珞一驚,錯愕看向鬱宴,但礙著身份,她沒敢多表露什麼。

鬱宴看了她一眼,與她對視一瞬,瞥開目光。

“其三,我們陛下與鬱小王爺有共同的仇人。這三點,難道還不夠嗎?”

鬱宴捻著手指,“你想如何呢?”

江回笑道:“大的目標太遠了,虛無縹緲,眼下就一個目標,從端康王府查清楚永寧王在貴朝的勢力,想必,這個查清楚了,對你我兩朝都是好事。”

江回說的很直接,鬱宴沒有必要兜圈子,他只道:“本王做事有底線,叛國不可能。”

江回頓時笑起來,“鬱小王爺想多了,我們陛下和三殿下,都是熱愛和平的人。”

顧珞能感覺的出來,和江回的這一次交鋒,鬱宴處於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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