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過去與新生

當兩個人來到醫院，從醫院門口不遠處買了一個果籃，兩個人就走到醫院裡。

只不過當來到門前的時候，趙默笙停住了腳步，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進去要說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應該來看看。

可要走，這也有些說不過去，畢竟趙舒城就在身邊，他會怎麼想？趙默笙覺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做了一件傻事，居然告訴了趙舒城，然後還帶著他一起來醫院了。

無論自己是不是進去，都是一種問題。

進去可能說明餘情未了，不進去也只是在逃避。

這不由讓她想到了趙舒城喝醉酒的哪一天，自己問的問題，也是把趙舒城逼到牆角，怎麼選都是一種錯誤。

該來的總是要來，怎麼躲都躲不掉。

當門從裡面被拉開，趙默笙挽著趙舒城的手收緊了一下，跟著就直直面對那個人。

何以玫。

這個相遇的方式，讓何以玫跟趙默笙都有些措不及防。

不過當何以玫看到趙默笙跟趙舒城一起來的時候，說道：“默笙，應先生，終於又見面了。

你們是來找以琛的嗎？”

趙默笙點點頭，說道：“是，我們聽說他病了，所以來看看.”

何以玫看了看趙舒城跟趙默笙挽著的手，說道：“以琛剛剛睡著了.”

趙舒城笑著說道：“沒關係，我們知道他沒什麼事就行，對了，這些你幫我們轉交一下，我們就不進去打擾何律師休息了.”

趙默笙看著眼前這個帶著溫柔笑容看著自己的何以玫，不知怎麼有些同情她。

曾經這個溫婉如水的女孩子，在聽到自己所喜歡的男子跟別人介紹自己的時候，都是用這是我妹妹，當知道喜歡的人有女朋友的時候，又是怎麼一種痛徹心扉？當臉上帶著笑容的時候，那背後又是多少不為人知的酸楚呢？何以玫接過來趙舒城遞過來的果籃，看著正準備轉身離去的兩人，說道：“那個，你們能不能等一下，我需要去一趟以琛家，幫以琛拿一些生活用品跟換洗衣服，你們能不能送我去以琛家？”

趙默笙回頭看了看何以玫，不明所以。

何以玫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是為了跟她說，自己跟何以琛住在一起了？還是說……這不由讓趙默笙想到了自己離開前的時候，何以玫也找過自己，不過她當時說是青梅竹馬的感情，讓自己不要糾纏何以琛，自己也信以為真，去問何以琛的時候，卻沒想到等來的就是分手。

可現在何以玫在知道自己結婚的情況下，還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難道是擔心自己心裡還有何以琛，而何以琛也對自己……害怕自己沒有任何的一點機會了？當坐上車之後，何以玫好奇地看了看坐在前面的趙舒城跟趙默笙，問道：“你們結婚多久了？”

趙默笙愣了一下，說道：“應該有三年了吧？”

趙舒城搖了搖頭，說道：“四年三個月十五天.”

趙默笙難以置信的看著趙舒城，說道：“真的有這麼久嗎？”

“當然，我記得很清楚.”

趙默笙回過頭看了看何以玫，說道：“以玫，他沒事吧？”

“沒事，醫生說只要好好休息，注意飲食就好.”

“那就好.”

“對了，默笙，我本來就要找你的，不過卻被公司突然外調，忙的暈頭轉向，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結果以琛卻生病了，唉，我總算是體會到職業女性的辛苦跟痛苦了.”

趙默笙笑了笑，說道：“我之前怎麼也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成為一個女主播.”

“你不也是嗎？那時候老是不務正業的拿著相機亂拍東西，沒想到你成為一個攝影師了.”

趙默笙笑著說道：“我現在也是在亂拍.”

“你們老闆要是聽到你這樣說，一定會氣死了.”

趙默笙笑了笑，說道：“也許吧.”

何以玫沉默了一會兒，看了看開車的趙舒城，說道：“默笙，我以前不懂事，才會對你說出那種話，現在我知道了，有些事情是爭不來的。

對以琛，我已經死心了.”

“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我等不過他吧.”

說著看了看趙舒城，何以玫說道：“他可以在幾乎沒有希望的情況下，一年又一年的等下去，我卻不能.”

趙默笙有些不明白何以玫跟自己說這個幹什麼，問道：“為什麼跟我說這個？”

“大約三四年前，以琛贏了一個很大的案子，我跟他們律所的幾個人一起去慶祝，以琛被灌醉了，我送他回來，他吐的一塌糊塗，我幫他清理的時候他突然抱住我，不停的問，你為什麼不回來，我都準備好背棄一切了，你為什麼還不肯回來.”

趙默笙沉默了，她不知道怎麼回答何以玫。

“默笙，其實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雖然你人已經離開了，但是你卻還在生活在以琛的世界裡面。

她錢包裡是你的照片，家裡的書裡也有一些凌亂的詩句，大部分都是跟你有關的。

悄悄是離別的笙簫，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趙默笙腦海中出現一個少女清脆的笑聲，彷彿從遙遠的時空傳來。

那是趙默笙大學時候的聲音：“何以琛，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趙默笙，趙是那個趙，默就是沉默的默，笙是一種樂器，我的名字也是有典故的，出自徐志摩的詩……”就在趙默笙陷入回憶之中的時候，何以玫的聲音陸陸續續傳來：“小的時候，以琛的媽媽經常抱著我說要是她也有個女兒就好了，而我媽媽就在一邊說要不我們兩家的孩子換換。

以琛從小就很懂事，我媽媽喜歡他，大概比我還要多。

我到現在還記得，阿姨的樣子，可惜……”趙默笙問道：“他父母是怎麼離開的？”

“我也不太清楚，那時候我才九歲，好像是意外吧。

叔叔從四樓失足掉下來，阿姨身體本來就不好，傷心過度，沒多久也去了.”

何以玫彷彿想起什麼，說道：“我聽我媽又一次無意間提到，阿姨死後，發現抽屜裡該吃的藥都沒有吃，說起來也算是自殺吧.”

趙舒城說道：“何小姐，你到了.”

何以玫看了看外面，確實是到了何以琛住的公寓樓下。

她下車的時候，看了看在前面的趙默笙，說道：“默笙，如果一切能重來，你會不會還出國？會不會回到以琛身邊？”

趙默笙愣住了，她沒想到何以玫會問出這個問題，如果是七年前的時候，她一定毫不猶豫的回答不會。

畢竟對於那時候的她來說，去醜國只是單純的為了逃避感情失敗的痛苦。

可現在呢？她已經知道自己七年前出國都是爸爸安排好的，就是策劃的一場逃亡。

否則自己的簽證也不會幾天內辦好，甚至到了醜國之後就被收走簽證。

爸爸更是把醜國的一切都安排好了，甚至所有事情都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決定了，就算是自己不願意去，那麼也會被押上飛機。

“我應該還會出國吧！”

聽到趙默笙這樣說，何以玫看了看趙舒城，說道：“是因為應先生？”

“跟他沒有關係，只是出國是我當初唯一的選擇，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何以玫卻有些生氣的說道：“可如果當初我不跟你說那些話，你為什麼還一定要走？以琛真的很喜歡你，你為什麼不能為了他流下來呢？”

趙默笙看著何以玫，說道：“你不會以為當年我離開跟你有關吧？其實就算有關係，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更重要的是我家裡的原因，還有就是何以琛跟我分手的，我為什麼就不能走呢？”

何以玫吃驚的看著趙默笙，說道：“你說以琛跟你分手？這不可能，我還記得你走了之後，以琛那種頹廢的神態，如果是他提出的分手，為什麼會這樣子？”

“你們所有人都覺得是我拋棄了何以琛，所以所有人都在怪我，就連何以琛也在怪我。

可是他跟我說，再也不想撿到了，甚至從來都沒有認識我。

你知道當時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是什麼感覺嗎？尤其是當時是我跟你見面之後，我想問他跟你到底什麼關係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開口就給了我這句話.”

趙默笙看著何以玫，說道：“以玫，所以你明白我為什麼說你跟我說的什麼不重要了？何以琛自己提出分手，而且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時候，你覺得換了是你，你會做出什麼選擇？”

“可也許以琛有什麼苦衷呢？”

“是啊，他當然有苦衷了，因為我父親約他見面，還讓他一起跟我出國，他的自尊心受不了，所以選擇分手。

他後面之所以頹廢，甚至一直都是深情，因為我父親出事了，我們家道中落，他又可以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跟我相處了.”

“以琛不是你說的這樣子，他不是這種人.”

趙默笙搖了搖頭，看著還是不相信的何以玫，說道：“是不是這種人已經不重要了，我們都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我現在有喜歡我的人，而且我們結婚了，我們的生活也很幸福。

不管是我，還是何以琛，都需要開始新的人生，不要再沉浸在過去了.”

何以玫看了看一邊始終沒有說話的趙舒城，說道：“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