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差餓兵...”周富貴實在忍不住了,指著桌上的食物、美酒說道:“都督也無白使喚人的道理吧?”

周富貴早已餓了個頭暈眼花的,餓了個前胸貼後背,呼衍晟還讓他談談對於糧餉等事的看法?腹中空空,周富貴大腦也似乎停止了運轉...

呼衍晟聞言指了指木桌。

周富貴抓起酒杯,猛灌了一大口美酒,然後抓起一塊肥羊肉,大口咀嚼,含含糊糊的說道:“糧餉等事,謂之後勤,無非是朝廷撥付,還是州郡補給,這兩樣需要輸送,輸送就必須依靠牛、馬、車等物或人力,因此朝廷撥付、州郡補給關鍵也在於牛、馬、車等物或人力。”

“嗯,還有道路等。”呼衍晟沉吟道:“大雪封路,如之奈何?”

“天氣惡劣,影響糧餉輸送。”周富貴說道:“此乃天時,不過大都督,我等改變不了天時,還改變不了道路嗎?改造不了牛馬,還改造不了車嗎?”

“嗯?你這是何意?”呼衍晟聞言問道。

“孰不聞三國木牛流馬之事邪?”周富貴說到得意時,居然直接坐在了地上,而不是跪坐,呼衍晟也沒理他。

“你知木牛流馬?”呼衍晟聞言驚訝道。

“山人只有妙計!”周富貴笑答道。

“還有何高見?”呼衍晟聞言瞪了周富貴一眼後又問道。

“除了朝廷撥付、州郡補給之外,無非就是自籌,自籌糧餉無非就是屯田、抄掠,還有你們所謂的義租,料義租並非什麼好事吧?”

“邊關將士總要吃飯吧?”呼衍晟聞言點頭道:“看來你對糧餉等事還是頗為了解的。嗯,老夫也不誆你,義租之事,實為強逼百姓獻稅糧,此為大燕國常為之事。”

“瞭解不敢,不過略知一二而已。”遊牧民族,就知道四處劫掠,立國之後,仍是舊習難改,周富貴嘀咕一句後接著說道:“抄掠、義租並非萬全之策,人家難道會老老實實的等著你去搶?說不定糧草、財物等沒搶到,反倒是損兵折將呢,或者給你來個堅壁清野之計,豈不是偷雞不成,倒蝕把米?”

“偷雞不成,倒蝕把米?此言倒也新鮮,你接著說。”呼衍晟點頭道。

“義租之事,更不可取。”周富貴聞言接著說道:“百姓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聖人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如此,抄掠、義租等事豈能常為?”

“什麼聖人不聖人的,老夫可不知道。”呼衍晟聞言不屑的說道:“這麼多年,都這樣過來了,也不見覆什麼舟。”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周富貴繼續勸道。

“少說沒用的了。”呼衍晟聞言揮手打斷周富貴的話道:“軍中缺糧,你到底有法子沒有?沒有就退下吧。”

“法子不就是上述的那些嗎?”真他孃的是個榆木疙瘩,周富貴心中嘀咕了一句後說道:“修路、改造、屯田,還有你們的什麼抄掠、義租等等,諸多措施一起施行,就必然會有效果。哦,對了,還有大開邊市,如此也能籌集糧餉的。”

“下去吧!”呼衍晟聞言思考良久之後,揮手讓周富貴退下。

此時的周富貴已經吃飽喝足了,便退了出去。

..................

“周侍衛,早啊!”

“早!早!”

“周侍衛,吃飯了嗎?”

“吃了,呵呵,吃了。”

“飯菜可口否?”

“一般般啦。”

“我說狄老三啊,人家可是京師來的,京師的美食可不是這苦寒之地的飯菜,能夠相提並論的呢。”

“那是,與京師的美食相比,你們這裡的飯菜就是豬食。”

“周侍衛就會吹牛,說的好像你是豪門顯貴一般,能夠盡享京師美食。”

“我吹牛?老子雖不是豪門顯貴,但也是嚐遍京師美食了呢。”

“哈哈,這牛吹得越來越沒譜了啊,你倒是說幾樣菜出來嘛,也讓弟兄們開開眼界。”

“好,你們聽好咯!‘蔥韭羹’、‘瓠羹’、‘油豉’、‘膏煎紫菜’、‘薤白蒸’、‘蜜姜’、 ‘缹瓜瓠法’、‘缹漢瓜法’、‘缹菌法’、‘缹茄子’...這些還只是素菜,葷菜有‘無味脯’、‘魚乍’、‘鱧魚脯’、‘胡羹’、‘膾魚蓴羹’等等等等。”

“哎喲,我的老天爺啊,周侍衛,真的假的啊?這些菜我等聽都沒聽說過啊。”

“那是,你們啊,孤陋寡聞的一群傢伙,哈哈!”

“......”

數日之間,周富貴已經逐漸適合了自己的侍衛身份,並且還有些欣欣然,甚至還有些得意了...

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大都督座下八品將,雪凜城上下人等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對於周富貴這個小小侍衛卻也是不敢慢待,加上週富貴這人也較為隨和,因此周富貴就很快與雪凜城的許多人混熟了。

周富貴不當值之時,便挎著腰刀,悠哉悠哉的在雪凜城四處亂逛,遇到熟人便聊天打屁,胡亂侃大山。

周富貴說罷,便哈哈大笑著,丟下口水快流下來的一群人揚長而去。

“吼...吼...吼...”

“大軍行進,閒雜人等迴避!”

周富貴正在城中閒逛並百無聊賴之時,忽然來了一群燕邊軍士卒,手持各種兵器,低吼著慢跑過來。

周圍行人忙不迭的迴避,周富貴也挎刀閃在一邊,看著這群邊軍士卒。

“你...你們?”周富貴赫然在這群邊軍士卒之中,發現了許滿倉、索達成、薛文臺等人,於是驚訝道。

滿倉、索達成、薛文臺等人也發現了一聲侍衛服侍的周富貴,也是滿臉驚喜之色,不過都不敢說話或喧譁,只是對著他擠眉弄眼的打招呼。

邊軍飛熊軍軍紀嚴明,近乎冷酷無情,若是犯了軍法,無人能救他們。

滿倉、索達成、薛文臺等邊軍士卒向著雪凜城望樓奔去,周富貴左右無事,也跟著奔了過去,想看看他做什麼。

“分做兩隊,捉對搏殺!”一眾燕邊軍士卒奔至望樓之後,一名身材魁梧的邊軍將領,騎在馬上大聲下令道。

於是一眾燕邊軍士卒分成了兩隊,一隊是新加入飛熊軍的配軍,一隊為飛熊軍正軍,他們尋找到了各自對手之後,或舉刀,或舉矛,相互搏擊,於是刀槍交加之聲不絕於耳,嘶聲吶喊之聲也是聲震雲霄。

原來是訓練,周富貴挎刀而立,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切。

身為戍邊士卒,軍事訓練不足為奇,可如此的真刀實槍,接近於實戰的訓練,周富貴卻是頭一次見識。

從前的白虎營,周富貴自認為訓練也是較為嚴苛的,可與飛熊軍相比,就感覺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不過當時的白虎營,是臨時拼湊的,士卒素質也是參差不齊的,甚至有些人就是普通百姓,臨戰前給他們一些刀槍而已,比不上久戍邊關的飛熊軍也是情有可原的。

“嗵!”

正在此時,許滿倉被一名飛熊軍健卒緊握一柄長槊,反手用槊杆懟到了他的肋部,許滿倉頓時被挑飛,摔在了雪水、泥水混雜的水中,滾滿了一身汙水,顯得異常狼狽。

許滿倉也是白虎營的一員勇將,在白虎營三千將士之中也算是拔尖的,可此時卻被飛熊軍一名普通健卒擊倒,不禁令周富貴張大了嘴巴,吃驚不已。

“橫死賊!許爺爺跟你拼了!”許滿倉也是剽悍,雖被摔了個七暈八素的,但很快翻身而起,大罵一聲,揮刀就向對方頭顱砍去。

在周富貴及一眾兄弟面前丟臉丟大發了,許滿倉勢必要找回這個場子。

飛熊軍健卒冷哼一聲,見許滿倉猛撲過來,也不躲閃,矮身揮槊,出手異常迅捷,掃在了許滿倉的脛骨上,許滿倉頓時重心不穩,“噗通”一聲,又跌倒在了汙水之中。

許滿倉這下捱得不輕,感覺脛骨似乎已經摺斷了,倒在汙水之中,哼哼唧唧的,半天無法起身。。

“滿倉!你給老子起來再打。”此時的周富貴實在忍不住了,惱羞成怒的大吼道:“白虎營的臉面被你這廝丟盡了!”

“啪!”

“噗通!”

許滿倉被周富貴罵得滿臉通紅,拼命爬起身來準備再與對方廝殺,卻又被擊倒在地,這下無論許滿倉如何拼盡全力,也無法起身了。

“喝!”

“灑家要將你斬成八斷!”

這邊薛文臺的情況要好上許多,接連擊倒了兩名飛熊軍健卒,但又來了一名身材矮小,卻極為靈活的飛熊軍士卒,雙方纏鬥在一起,良久之後,薛文臺還是被他擊倒,並且是一連擊倒三次,最後躺在地上,只能是大聲怒罵了,去被人用刀指著鼻子,於是就偃旗息鼓了。

“薛文臺,老子看你平時不是很厲害嘛,為何現在慫了?”周富貴又是氣急敗壞的大罵道:“索達成,你的滾堂斧吶?滾哪裡去了?滾茅坑裡去了嗎?李清,你他孃的就是個迂腐書生,上去湊什麼熱鬧啊?潘見鬼,你他孃的,再不使出全力,可真要見鬼去了!”

“要不你來?”此時此刻,被周富貴罵得惱羞成怒的許滿倉、薛文臺、索達成、潘見鬼、李清等一眾同鄉好友一起轉頭看著周富貴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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