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您沒事吧.”

周辰剛出來,秦毅和周懷就迎了上來,見到周辰完好無損,都是鬆了口氣。

“能有什麼事?走吧,回去.”

周辰上了馬車,離開了蕭欽言的府邸。

府邸廳內,蕭欽言面容冷峻,官家忠叔緩緩的走到了他的身邊。

“相爺,您跟忠勇侯談的如何?”

蕭欽言冷哼道:“這小子比他老子難纏多了,小小年紀,野心不小,若不是他是勳貴一系,老夫何必找他?”

今天跟周辰的交鋒,讓他心情很不舒服,他比周辰年長几十歲,但卻沒有在周辰手中佔到半點便宜,反而周辰的獅子大開口,讓他不得不就範。

“相爺,我們必須要找他嗎?”

“不然呢?最近收集到的情報你也看到了,他最近得勢,官家有器重他,而且他在勳貴圈子裡也是很有話語權,最重要的是,他手中有我們缺少的兵權,千帆那裡暫時還不能信任.”

蕭欽言揉了揉腦袋,看看他之前的對手,哪個不是位高權重,就連柯政都被他鬥倒了。

但是這一次,他雖然重新回到了京城,但畢竟立足未穩,暗地裡又有齊牧等一群人想要拉他下馬。

他雖然不怕,但也不得不防,所以他急需盟友。

之所以找周辰,就是看重周辰的權力和地位,同時也覺得周辰比起那些老狐狸要更好掌控。

但是啊,他還沒從周辰這裡得到好處,周辰就直接獅子大開口,甚至反過來以勢壓他,迫使他不得不答應。

被一個後輩以這種方式逼迫,若不是他城府足夠深,恐怕剛剛就已經談崩了。

“公子那裡……”

“算了,千帆對我戒心極重,就算他真的掌控了皇城司,也未必能為我所用,周辰那小子雖然難纏了些,但我們有共同的目標,他也足夠有野心,所以在沒有達成目標之前,還是能夠信任的.”

“按照我們之前指定的計劃,這次我不但要打倒齊牧,也要斬斷清流一脈,更要把千帆的心給抓回來.”

蕭欽言面色發狠,他剛回到東京,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要讓這把火燒的更旺盛。

周辰坐在馬車上,也是暗罵了一句:“老狐狸.”

剛剛的交鋒,看似他佔到了便宜,但蕭欽言本來的目標就是拉他上車,雖然付出了殿前司副都指揮使的職務,但實際上,就算他不取,蕭欽言手下也無人可以頂上這個位置。

只不過有了蕭欽言一黨的支援,他成功的機率變得更大了。

後黨在那些清流文人看來,是禍國殃民的亂黨,但周辰卻清楚,皇后劉婉將來會垂簾聽政十多年,而未來的仁宗皇帝趙禎,則要做十多年的傀儡皇帝。

只不過他作為勳貴,不能明面上力挺皇后,所以跟蕭欽言合作,也是一種選擇。

古代官場上的站隊,勾心鬥角,是真的很煩,所以有選擇的話,他還是覺得現代社會更好些。

當然了,古代也有古代的好處,比如三妻四妾,作為貴族,權力非常大,等等等等。

周辰吩咐手下的兩件事,陶新還在跟自己的父親和族叔商量的時候,梁遠就已經開始了行動。

梁遠充分的發揮出了自己紈絝子弟的風範,直接帶了幾個交好的狐朋狗友,跑到了教坊司,然後設計讓人跟沈如琢發生了矛盾,沈如琢雖然知道這幾個紈絝子弟不好惹,但在自己的地盤,他也不想認慫。

酒勁上頭的那些紈絝子弟,在梁遠的稍稍挑撥之下,直接就暴怒的將沈如琢給暴揍了一頓,最後還是衙門來了人,才把他們全部都帶走了。

不過樑遠他們幾個是自己走的,沈如琢則是被抬著走的。

去了開封府,就是沈如琢噩夢的開始。

沈如琢跟人鬥毆鬧事的事情還沒解決,就又有好幾個教坊司的官妓前來告發沈如琢,說沈如琢利用自己的權力,逼迫她們做不願意做的事情,說的有理有據,十分詳細。

本就麻煩在身的沈如琢,這下子就更麻煩了,雖說官妓被人瞧不起,若是隻有幾個官妓告發,肯定威脅不到沈如琢。

但問題是,還有梁遠幾個紈絝子弟,他們就抓住了這件事,把沈如琢往死裡整。

一方是沒什麼勢力背景的沈如琢,並且犯罪事實和證據俱在;一方是幾個侯爵府伯爵府的公子。

官府衙門自然知道該如何抉擇,直接就把沈如琢給收押了,然後就準備審問。

雖然一時之間還沒有結果,但誰都知道,沈如琢完了,運氣好,能打點的話,或許可能保住性命,但若是沒辦法打點,那就註定了會被流放三千里。

沈如琢的下場在教坊司內引起了不小的動靜,不少人都是拍手稱快。

教坊司內,除了那些剛進入教坊司不久的新人,不知道沈如琢是什麼人之外,但凡是在教坊司待了一段時間的老人,基本上都知道沈如琢是個什麼樣的人。

教坊司裡的女人大多數都是犯官女眷,都是被迫來到教坊司,可不代表她們沒有自己的尊嚴。

為了活命,她們不得不順從教坊司的規矩,可對於像沈如琢那樣的人,她們也都是深惡痛絕的。

沈如琢的下場,周辰自然也是聽到了,他將梁遠叫了過來,誇讚和鼓勵了幾句,讓梁遠眉笑眼開,激動不已。

雖說這件事導致他被父親罵了幾句,但比起得到周辰的看重,那是完全值得的。

教坊司!

自沈如琢被抓了之後,宋引章的心情也是變好了許多,來教坊司之後,終於沒人再纏著她了。

最近這段時間,她很少去半遮面,更多的時間都是跟張好好一起配合訓練,馬上就是教坊司的七月大演,她答應了要幫張好好一舉奪魁的。

張好好的聲音本來就是教坊司的一絕,連官家都稱讚過,現在又加上了琵琶高手宋引章,這讓她的表演變得更加精彩。

這日,宋引章跟張好好正在訓練,突然見到教坊司主官,教坊使元長河領著幾位官員走了過來。

宋引章和張好好頓時都停止了訓練,站起來,恭敬的行禮:“參見元使尊.”

元長河一臉和藹的擺了擺手:“起來吧.”

隨後又說道:“宋娘子,這位是我們禮部的陶郎中陶大人,陶大人是專門為你的事情來的.”

宋引章不明所以,但還是恭敬的行禮:“宋氏參見陶大人.”

張好好也是跟著行禮:“張氏參見陶大人.”

“不必多禮.”

陶郎中同樣的一臉笑容,尤其是看到宋引章的時候,態度更是好了幾分。

他從身後的僕人手中拿過了一個木盒。

“宋娘子,這是你的脫籍證明,從現在開始,你就不再是教坊司的樂妓,而是脫了籍的良民.”

宋引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什麼?”

元長河見宋引章失態,急忙催促道:“還不趕緊拜謝陶大人.”

宋引章如夢初醒,急忙的對著陶郎中行了個大禮:“宋氏拜謝大人,大人萬安……”

此刻的她都已經開始語無倫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只知道說好話感謝陶郎中。

可陶郎中一點都沒有因為宋引章的失態感到不滿,依舊是笑容滿面。

“宋娘子不用這樣,這是證明,你收好,若是宋娘子想要在東京立戶的話,可以購置足夠的田產,等手續都準備妥當後,就去禮部找我,戶籍的事情我可以帶你去戶部辦好.”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宋引章激動的結果木盒,雙手都有些顫抖,她一直都想著能脫離賤籍,這一刻終於實現,反而是讓她有種處於夢幻的不真實。

從現在開始,她,宋引章,終於不再是賤籍官妓,而是真正的良民了。

看著激動的宋引章,元長河和張好好面色各異。

元長河作為教坊使,率屬於禮部官員,對自己的上司陶郎中還是有所瞭解的,對教坊司更加了解。

不過是給一個人脫籍,對陶郎中來說,就是一件小事。

可偏偏陶郎中親自來了,而且對宋引章的態度還那麼友好,不像是他自己看中了宋引章,所以他就明白,宋引章能脫籍,肯定是有人打了招呼,而且對方的級別還遠遠高過陶郎中。

這就讓他有些悚然了,同時也很慶幸,幸好自己這段時間因為看重宋引章的琵琶水平,對她十分寬容,沒有針對過她。

比元長河更震驚的是張好好,宋引章的來歷,她早就已經探聽清楚了。

不過是跟著趙盼兒一起從錢塘來的樂妓,根本沒有什麼背景,

可此時此刻發生的這一幕,再看看陶郎中和元使尊的態度,顯而易見,宋引章根本不像她想的那麼簡單。

‘難道她傍上了什麼貴人?’

張好好心中猜測,但又覺得奇怪,因為她根本沒發現宋引章跟什麼貴人有聯絡。

心中雖然很疑惑,但這一刻,她也是動了心思。

宋引章背後的貴人能量那麼大,輕易的就幫宋引章脫了賤籍,甚至就連落戶東京都能辦到,那幫她脫籍,是不是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教坊司的官妓,若是有機會脫籍,沒有誰會拒絕,就算是給達官貴人做小妾,絕大多數人都願意打破腦袋去爭。

張好好自然也想要脫籍,可她雖然背後有池衙內支援,但池衙內就只是個有錢的富戶,沒有官身,否則的話,早就能把她從教坊司救出來了。

陶郎中又跟宋引章和藹的說了幾句,然後才帶人離開教坊司,元長河則是跟著相送。

他們一走,就只剩下了宋引章和張好好。

宋引章開啟木盒,看到裡面的契約文案印章等等,喜極而泣,緊緊的抱住。

張好好在一旁看著眼熱,同時她也能理解宋引章的激動。

“引章妹妹,恭喜,恭喜你啊.”

宋引章回過神來,擦了擦眼淚,感激道:“好好姐,謝謝,謝謝你.”

她的反射弧比較長,但此時此刻,也是反應了過來,她在東京可沒有什麼熟人,唯一能幫她脫籍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忠勇侯周辰,那個她仰慕和崇拜的男人。

這一瞬間,她心中那點對於盼兒姐的小芥蒂,立刻就消散了。

張好好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沒能忍住,小聲的問道:“引章妹妹,我能問一下,是誰幫你脫籍的嗎?你是不是答應了人傢什麼?”

她覺得宋引章肯定是付出了什麼,就憑宋引章一個樂妓,若是沒付出什麼,誰會幫她脫籍?

宋引章表情變得嚴肅,她搖了搖頭。

“好好姐,對不起,幫我的人是誰,我真的不能告訴你,好好姐,你別誤會,我是真的有苦衷的,所以才不能說.”

張好好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但她很快就理解的點了點頭。

“我明白,不管怎樣,真的是恭喜你脫離苦海,引章妹妹.”

“謝謝你,好好姐.”

“引章妹妹,你現在已經脫離了教坊司,馬上就到的七月大演,你還願意幫我嗎?”

張好好心中忐忑,知道了宋引章背後有靠山後,她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宋引章點頭道:“當然了,這是我答應好好姐你的,肯定會幫你.”

“那就謝謝你了,引章妹妹.”

跟張好好說了幾句後,宋引章就抱著琵琶離開了教坊司。

回到半遮面的時候,已經是下傍晚,客人已經沒有幾桌。

“盼兒姐,我回來了.”

趙盼兒抬起頭,就見到宋引章滿臉喜色的走了過來。

孫三娘奇怪的走了過來:“引章,今天怎麼這麼高興啊?”

宋引章和趙盼兒這幾天的變化,她是看在眼裡的,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只不過她根本無從勸解。

但是今天,宋引章這麼高興,這麼激動,就有點太反常了。

宋引章激動的說道:“盼兒姐,三娘姐,我,我脫籍了.”

“啊,什麼?”

孫三娘詫異的問。

“我脫籍了,我不再是教坊司的樂妓,我現在是良籍了.”

宋引章大聲的叫道。

孫三娘頓時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叫道:“真的嗎?”

“嗯,嗯.”

“好,太好了.”

孫三娘也是為宋引章感到高興,但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看向了趙盼兒。

“盼兒,難道是?”

趙盼兒笑著點點頭,然後抓住了宋引章的手,柔聲道:“太好了,引章,這是天大的好事,今晚我們早點關門,回去讓三娘給我們做一桌好菜,我們好好的慶祝一下.”

宋引章用力的點頭,然後雙眼發紅,哽咽道:“盼兒姐,謝謝你,我,我……”

趙盼兒笑著安慰:“沒關係,我明白,我是你姐姐,你是我妹妹,一切都是應該的,再說了,也不是我出力,等見到了他,你再感謝他.”

“嗯,好的,盼兒姐.”

宋引章用力的抱了抱趙盼兒,心中無限的喜悅和開心。

周辰晚上又來到了安業坊的宅院,正好見到趙盼兒幾女正坐在一起,宋引章則是輕快的彈著琵琶。

從琵琶琴聲中就能夠聽出宋引章愉快的心情,充滿了歡快。

一曲作罷,趙盼兒是第一個發現周辰的,立即站了起來。

“侯爺.”

孫三娘,宋引章和銀瓶也是急忙站了起來,向周辰行禮。

宋引章更是放下琵琶,對著周辰行了個大禮。

“參見侯爺,多謝侯爺恩德,幫引章脫離賤籍,大恩大德,永生難忘.”

周辰輕笑道:“不用這麼鄭重,我在錢塘的時候就說過,到了東京會幫你脫籍,這還讓你多等了兩月.”

宋引章道:“侯爺能幫引章脫籍,被說是多等兩月,就算是多等兩年,也是應該的.”

周辰笑了笑,然後從懷中掏出了一件物品,遞給了宋引章。

“這是我無意間得到的曲譜,涼州大遍,知道你喜歡樂曲,這個就當是慶祝你今日脫籍之喜.”

宋引章受寵若驚的接了過來,本就感激的她,知道這是涼州大遍後,更加的激動和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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