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九章 震驚的盼兒，動心思的張好好
“涼州大遍！”
作為琵琶愛好者的宋引章，當然知道這首前朝的著名琵琶曲。
不過她更知道涼州大遍這首曲子早就已經因為戰亂而失傳了，現如今，全天下估計都找不出幾個懂得這首琵琶曲的樂師。
宋引章怎麼都沒想到，周辰不但幫她從教坊司脫籍成為良籍，現在更是幫她尋到了失傳已久的‘涼州大遍’，她心中真的是無比的感激和開心。
如果是之前，她肯定會以為周辰是心中有她，所以才會這麼幫她。
但是自從那晚她看到周辰和趙盼兒的親密後，她就已經慢慢的認清現實，周辰之所以對她那麼好，是因為她的盼兒姐，而不是單純的為了她。
“謝謝您，侯爺.”
千言萬語，宋引章最終也只是道出了一聲感謝。
周辰微微一笑，道：“沒什麼，這涼州大遍我也是偶爾得之，知道你擅長琵琶，所以就給你送來了，我相信它在你的手中，一定不會埋沒.”
宋引章用力的點點頭：“我一定會努力學好它，練好它，到時候再讓侯爺您點評.”
“那我就恭候佳音了.”
周辰在趙盼兒旁邊坐下，銀瓶十分有眼力勁的給周辰倒上酒水。
趙盼兒輕聲問道：“你今天公務不忙嗎？”
“還行，我怎麼說也是一衙之主，不可能什麼事情都自己做，不然還要那麼多手下幹嘛.”
周辰回了一句，然後面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盼兒，今天我過來，除了剛剛說的事，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見周辰的表情突然變得這麼嚴肅，趙盼兒心中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就連孫三娘她們也都是不敢說話了。
“發生什麼事了？”
周辰想了想，說道：“對我來說，應該算是件好事，對你，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一件好事，不過這就要看你怎麼認為了.”
這話說的，讓趙盼兒更迷糊了。
“到底怎麼了？”
周辰沒在賣關子，直接回答道：“我剛剛得到了訊息，歐陽旭死了.”
“啊？”
趙盼兒幾女明顯都是愣住了，還是趙盼兒反應最快，她難以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麼？歐陽旭，他死了？”
孫三娘也是震驚的提出疑惑：“歐陽旭不是去西京當官了嗎？這才多長時間啊，怎麼就死了？真的假的啊？”
宋引章和銀瓶雖然沒說話，但是她們的眼中也是充滿了震撼。
周辰重複了一遍：“你們沒有聽錯，歐陽旭死了，而且死了已經有一個多月，根據西京傳遞上來的報告，歐陽旭是在尋找抱一仙師的時候，從山上滑落而亡，跟他一起的還有他的僕人，兩人無一生還.”
趙盼兒徹底的怔住了，這個訊息給她帶來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她並不是為歐陽旭的死傷心，而是太突然了，而且她跟歐陽旭之間的恩怨還沒有徹底了斷，歐陽旭就死了，讓她有一種極度荒誕的感覺。
“侯爺，歐陽旭，他真的死了，已經確定了嗎？”
“嗯，已經確定了，歐陽旭的確死了，從此以後，也就沒有了歐陽旭這個人.”
周辰能理解趙盼兒的震動，畢竟當初趙盼兒來東京，就是為了找歐陽旭討個說法，雖然後來鬧了幾次，但始終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還想著留在東京，等歐陽旭回到東京之後，再一舉了斷兩人之間的事情。
可現在突然告訴她，歐陽旭已經死了，給她一種，大仇還沒報，敵人就已經死了的感覺。
一時間，趙盼兒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高興，難過，惆悵，輕鬆……
倒是嫉惡如仇，神經比較大條的孫三娘，激動的一拍桌子。
“好，太好了，歐陽旭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死了也是活該，他要是不死，那才是天理不容，死得好啊.”
一向不說髒話的宋引章，也同樣是贊同道：“對，三娘說的太對了，歐陽旭死了就是活該，他虧心事，骯髒事做多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嗯，嗯.”
銀瓶就跟小雞啄米似的，不停地點著頭。
周辰道：“孫娘子和宋娘子說得對，歐陽旭這種人，人不收他，老天收他.”
他當然不會告訴趙盼兒，歐陽旭是自己派人解決的，他之所以那麼做，就是不想還有後續的腌臢事，不選擇告訴趙盼兒，也同樣是這個想法。
孫三娘見趙盼兒還在失神，趕緊咳嗽兩聲，提醒道：“盼兒，你在想什麼呢，歐陽旭那種人死有餘辜，你是不是因為他還有東西沒還給你，所以才不開心的？”
趙盼兒是個聰明人，孫三娘一提醒，她就反應了過來，現在她跟周辰才是相愛的人，不應該在周辰面前想別的男人。
於是她順著孫三孃的話，說道：“他死的太突然了，不過這樣也好，我跟他也算是斷乾淨了.”
周辰安慰道：“盼兒，歐陽旭已經死了，你就別再想那麼多了，咱們沒必要為了這種人心傷.”
“嗯，我明白.”
周辰並沒有在這裡待多久，告訴趙盼兒這件事後，他待了一會就離開了。
周辰一走，幾女就放開了許多。
“盼兒，你別想那麼多，歐陽旭死就死了，周侯爺比歐陽旭強多了，而且對你還那麼好，以後你千萬別在周侯爺面前提起歐陽旭.”
孫三娘對趙盼兒勸解。
宋引章也是說道：“是啊，盼兒姐，三娘說得對，侯爺對你那麼好，你不應該再想那個歐陽旭了.”
趙盼兒沒好氣的說道：“你們以為我趙盼兒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嗎？我只是覺得歐陽旭死的太突然了，我要的東西他還沒給我呢，不過算了，你們說的也對，人死如燈滅，咱們就不要再想他了.”
話是這麼說，她也的確對歐陽旭沒感情了，但畢竟過去三年她為歐陽旭付出了不少，這不是一句話就能忘記的。
“歐陽旭的下場就告訴我們，多行不義必自斃.”
因為早就已經對歐陽旭失望，所以歐陽旭的死，也只是讓趙盼兒感慨一番，很快就恢復了常態。
孫三娘為趙盼兒感到高興，說道：“沒了歐陽旭，你就可以全心全意的跟周侯爺在一起了.”
“對啊，盼兒姐，侯爺比歐陽旭強太多了，你嫁給侯爺，一定會很幸福.”
宋引章真心的為趙盼兒高興，但同時也有點羨慕。
“你們啊.”
趙盼兒搖頭嘆息，她也知道姐妹們是為了她好，畢竟周辰無論是哪個方面，都是上上之選，以她的條件，周辰能許諾他正妻，那真的是祖墳冒青煙了，所以孫三娘和宋引章才會如此急切。
…………
張好好坐在桌旁發呆，雖然桌上都是難得的食物，但她卻沒有半點食慾。
今天在教坊司發生的事情，讓她怎麼都無法靜下心。
僅僅一天之間，宋引章跟她就已經不一樣了，她的名氣是很大，但始終都只是賤籍，可宋引章現在已經脫籍，是良籍，地位和身份比她一個官妓要強多了。
“嘿！”
突然一聲怪叫，把神遊天外的張好好嚇了一跳，身體猛地一顫。
“哈哈，被我嚇到了吧.”
池蟠池衙內從後面跳了出來，對這張好好做著鬼臉，一臉的得意。
池衙內是張好好的金主，兩人雖然沒有成親，但關係極為親***時她就不是很喜歡池衙內這麼搞怪耍寶，現在被一嚇，心情就更不好了。
“你鬼叫什麼，想把我嚇死嗎？”
被訓斥的池衙內，卻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是更加的得意。
“哈哈，我就知道你被我嚇到了，我太高興了，哈哈.”
看到池衙內這不著調的模樣，張好好心中更氣：“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麼幼稚，能不能有點長進啊？”
池衙內笑容一滯，面露疑惑的在張好好旁邊坐了下來，抓起桌上的點心就放進了嘴裡。
“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是哪個潑皮無賴惹你了，我去幫你教訓他.”
“你就知道潑皮無賴，若是有當官的欺負我，你敢幫我報仇嗎？”
池衙內一聽這話，立馬就慫的縮了縮脖子：“好好，你也知道，民不與官鬥，咱們不能招惹官員，實在不行的話，就忍一忍，又不會少一塊肉.”
張好好氣的狠狠的瞪了池蟠一眼，恨鐵不成鋼。
她跟池衙內在一起，池衙內什麼都好，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可偏偏就是沒權，一個芝麻綠豆大點的小官都能欺負到他們的頭上，真的是非常憋屈。
可她也真的沒辦法，池蟠對她很好，她能有現在的名氣，自己有本事不假，但同樣也離不開池蟠的支援，對方的財力幫了她很多的忙。
“你看看你，有錢是有錢，但不當官，連幫我贖身都做不到.”
池蟠只覺得頭疼，如果張好好只是教坊司的一個無名官妓，他想想辦法，花點錢，還是能幫張好好弄出來的。
可問題是，張好好是教坊司的臺柱子，他縱然有錢，也無法為張好好贖身，所以每次說起這個，他都會裝傻和岔開話題。
“好好，你今天到底怎麼了，讓你心情這麼不好？”
張好好瞪了池蟠一眼，他們在一起也有幾年了，池蟠是什麼人，她心知肚明。
“那個宋引章你知道的，她今天脫籍了.”
“宋引章？趙盼兒那女人的妹妹，她不是教坊司的樂妓嗎？你說她脫籍了？”
池衙內一臉疑惑，他跟趙盼兒幾女可是矛盾重重，幾次交鋒，所以對於趙盼兒幾女還是比較瞭解的。
“對，就是宋引章，她真的脫籍了，現在她已經不是教坊司的樂妓，而是良籍.”
“怎麼會？她可是教坊司的樂妓啊，有錢都贖不了身的，她怎麼可能脫籍成為良籍？”
池衙內很震驚，他對教坊司的情況還是很瞭解的，如果教坊司的官妓真的那麼好贖身的話，他早就把張好好贖出來了。
張好好說道：“你說呢？”
池衙內摸著下班沉思：“難道那小娘子傍上了哪個官員，答應了做別人的小妾，所以才會被人從教坊司贖出來？”
“哼哼.”
張好好冷哼兩聲：“你可知道是誰幫她辦手續的？是禮部郎中陶大人辦的，陶大人可是五品官身，可即便如此，他都對宋引章十分客氣，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有人暗地裡吩咐陶大人那麼做的，陶大人是五品官，能吩咐陶大人做事，還讓他對宋引章那麼客氣，你覺得對方是什麼身份？”
“嘶！”
池衙內倒吸了口涼氣：“照你這麼說，幫宋引章那小娘子贖身的人，遠超五品禮部郎中？這怎麼可能，宋引章和趙盼兒她們不是從外地來的嗎，她們怎麼會認識那麼厲害的貴人？”
張好好哼道：“我怎麼知道？所以啊，我勸你以後最好還是不要再找趙盼兒和宋引章她們的麻煩，若是惹得她們的靠山不滿，動動手指就能把你弄垮.”
池衙內的臉色豁然大變，突然想起了什麼。
“說起來，之前何四他們也跟我說過，趙盼兒吩咐他們做事的時候，遇到過城東廂的衙役找麻煩，可後來輕易的就被趙盼兒給解決了，之前我沒當回事，看來這幾個女人還真的是傍上了什麼貴人啊.”
想到這裡，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如果趙盼兒她們身後真的有大靠山，想要對付他，他恐怕真的是在劫難逃。
“你說的對，看來以後不能再得罪趙盼兒她們了，非但不能得罪，還要打好關係.”
張好好白了他一眼：“你還真是腦子轉的很快，之前你欺負人家那麼兇，現在想要跟人家打好關係，你以為那麼簡單嗎？”
池衙內露出一臉討好之色，拉了拉張好好的手。
“我是不行，可你行啊，我看你跟她們關係挺好的，有你幫我多說幾句好話，說不定就成了呢.”
“現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張好好故作一臉傲嬌。
池衙內繼續討好：“知道，知道，我們家好好最好了.”
張好好面色得意，其實不用池衙內說，她也是動了心思，宋引章背後的貴人有能力替宋引章贖身，那就肯定有能力替她贖身，跟她們打好關係，對自己肯定是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