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地看著洛紅妝哭。

待她勉強能忍住哭泣以後,他才道:“梁紅葉,你打算怎麼辦?”

洛紅妝抬頭,一臉困惑。

夜英弦道:“你就打算一邊為洛姑娘哭,一邊這麼卑賤地過日子,而後活活地被人打死,去地府陪洛姑娘?”

洛紅妝愣了一下,低下頭來,捏緊了雙手。

半晌,她抬頭,被打腫得變成一條縫的眼睛,又迸出之前出現過的頑強固執來:“我、我想找到洛姐姐,就算她已經死了,我也要找到她的屍骨。

我、我還想找出她的死因,如果、如果她真的冤死,我、我還想為她報仇……”這麼弱小的一個女子,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夜英弦突然就不壓抑了,心情也平靜下來,甚至還有了那麼一點點痛快的感覺。

他露出嘲諷的笑容:“就你這樣,怎麼找到她?怎麼報仇?”

洛紅妝咬牙:“我、我……只要我一心一意想著洛姐姐,洛姐姐一定還會託夢給我,告訴我更多的事情,我、我一定能找到她的……”夜英弦本來還想再嘲笑她的,但又有些於心不忍:“那你就繼續努力吧,不過,在那之前,你得管好你的命!”

說到這裡,他話題一轉,目光冷厲下來:“說,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洛紅妝的眼裡,又閃過驚恐之色,閉唇不語。

他冷笑:“怎麼,你連說出來的膽子都沒有?剛才你說的那些,全都是謊話嗎?”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洛紅妝抬頭,激動地道,“你什麼都可以懷疑我,但絕對不可以懷疑我對洛姐姐的感情!”

說到這裡,她再度抿唇,而後啟唇,緩緩道:“您是王爺,我是奴才,一個奴才三番五次地和王爺單獨說話,犯下意圖勾引王爺之嫌疑,活該被打死……”“勾引我?”

夜英弦就像聽到笑話一樣,上下打量她,哈哈大笑,“就你?”

洛紅妝臉上閃過難堪之色:“在王爺看來,這是個笑話,在別人看來,這也是一個笑話,但是,我不可以跟這樣的笑話扯上邊兒,否則就是死罪.”

夜英弦不笑了:“本王跟你說話,你是不是犯了死罪,得由本王說了算!”

洛紅妝冷靜下來:“奴才確實犯了錯,捱打也是應該的,奴才一點也覺得冤.”

“哼,覺得不冤?”

夜英弦冷笑,“你連為自己喊冤都不敢,還想為洛姑娘喊冤?”

“算了!”

他拂了拂袖,“即使你不說,本王也知道是誰幹的.”

“王爺,”洛紅妝一驚,“您、您要幹什麼?”

“你不必知道.”

夜英弦轉身就走,目光,直視著躲在亭子後面的身影。

在那裡鬼鬼祟祟的老女人,叫什麼林姑姑的,就是對“梁紅葉”下毒手的女人吧?他跟一個宮女說話,什麼時候輪得到她來教訓他與之說話的女人?不把別人的命當命的人,她的命也是不值錢的。

洛紅妝看著他走遠了以後,才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回屋。

那個林姑姑,還有她的打手們,看來要倒大黴了。

她的臉很痛,不過,她一點也不難受,受點皮肉之傷,就能讓想對她下手的人徹底完蛋,何樂而不為?她臉上身上的傷,一半是林姑姑讓人弄的,一半是她自己弄出來的,只為了回擊林姑姑而已。

凌晨時分,她一直躲在逍遙王住處附近的草叢裡,看到林姑姑的人出現以後,她才靠近“偷看”逍遙王練武,然後讓林姑姑的人看到她和逍遙王單獨說了不少話。

她和逍遙王分開並回到房間後,林姑姑果然帶著幾個宮女,氣勢洶洶地殺進來,又將她給毒打了一頓。

林姑姑大概是擔心被逍遙王發現她私下動刑,這次下手沒那麼狠,她的外傷並不明顯,待林姑姑離開以後,她就自虐,將臉上、手上弄出許多傷痕來,而後,她就一直呆在房間裡等。

等逍遙王去尋找“遺物”回來以後,她“很巧”地出現在夜英弦的眼前。

夜英弦一定會找到那隻繡花鞋,一定會很壓抑和難受,林姑姑這時撞到槍口上來,正好給了他一個發洩的管道,而她身為“洛紅妝”的好姐妹,為“洛紅妝”哭得這麼傷心,逍遙王多多少少都會念這點舊情,幫她一把。

以後,她要繼續讓逍遙王保護她,讓她這條命好好地延續下去。

她回到房間之後,給傷處擦了藥,就把房門關上,睡覺。

她是值夜的宮女,白天至少有一半的時間在睡覺,她忍著疼痛熬到現在,也夠受的了。

一覺醒來,已是傍晚,紫辰宮傳出最新訊息:林姑姑和她手下的幾個宮女被打了一頓,逐出紫辰宮,一部分人去了洗衣局,一部分人去了冷宮,那兩個地方,一個是幹苦力活的,一個要受巨大的精神折磨,她們此去,不會有好日子的!取代林姑姑的是馬姑姑,在她準備開工的時候,馬姑姑居然專門來找她,跟她聊了幾句,態度算是不錯,這是逍遙王的授意吧?逍遙王——她唇邊泛起不易察覺的微笑,真是好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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