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聞人笑一震了。

她震驚地看著謝鬱,莫不是說的上回小繹行刺皇上一事?聞人笑當時就該料到,瞞不過他的,只是後來他什麼都不提,她以為自己僥倖瞞過了他的眼睛而已。

現在想來,當時皇宮戒備如此森嚴,要不是謝鬱有意放水的話,小繹能不能活著出宮還是一個未知數。

不過小繹知道,謝鬱的話裡是有道理的。

皇上本來就很猜忌聞人家了,若是讓皇上知道小繹還沒死,聞人笑更救過小繹一命,那麼聞人家離豫王那樣的命運也怕是不遠了。

小繹沒說話,接著謝鬱又冷笑一聲,道:“當年豫王謀逆在先,皇上幾經忍退留有餘地,豫王卻執迷不悟,若不是這樣,又豈會是這麼個下場?多年來正是因為欽國侯與豫王關係緊密,又冒險救下了你,才被猜忌這些年。

我謝家是你劉家血仇不錯,如果你想報仇,今晚本宮不介意奉陪到底。

但你膽敢拐阿笑出皇宮,這筆賬本宮也會跟你清算到底.”

聞人笑哽了哽,這資訊量貌似有點大。

原來是豫王先謀反叛變的……嗎。

聞人笑看小繹神色幾經變轉,最後卻歸於黯然,彷彿這暮色一般。

看來謝鬱說的八九不離十。

最後謝鬱和小繹這架沒再繼續往下打。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屋子裡廚房灶堂裡的火星猶在,並散發出忽明忽暗的光亮。

小繹落寞地轉身,道:“不是說餓了嗎,我給你盛飯去.”

聞人笑瞅了瞅謝鬱,謝鬱也看著小繹的背影,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

聞人笑道:“可以讓謝鬱也進去吃飯嗎?”

結果謝鬱和小繹幾乎同時冷哼出聲。

謝鬱:“哼,本宮不稀罕.”

小繹:“這裡不歡迎他。

他敢踏進門口一步,我不會放過他.”

聽說人在氣頭上,是很容易被挑撥的。

以前他都被聞人笑挑撥得快人格分裂了,更何況眼前還是劉繹這個讓他極度不爽的人。

當即他就一邊牽了聞人笑的手一起抬腳朝木屋走去,一邊冷笑道:“本宮倒要看看,是誰不放過誰。

你敢搶了本宮的太子妃,帶到這個窮鄉僻壤來,本宮沒掀了你的房子就算好的。

現在本宮就是要進去看看,這段時間太子妃住的究竟是個什麼地方.”

小繹面色偏冷地回頭,與屋簷下的謝鬱對峙著。

眼看著好不容易冷卻下來的戰火又要有一點即燃的趨勢,聞人笑趕緊橫插在兩人中間,道:“不是要吃飯麼?”

這回小繹冷哼了一聲,轉身拿碗盛飯,並把做好的菜餚端上了飯桌。

只是……他只盛了兩碗飯。

聞人笑道:“我們不是有三個人麼?”

小繹冷冷看了謝鬱一眼,道:“他不是很拽嗎,我的飯沒打算給他吃.”

但是謝鬱一路奔波而來,風塵僕僕不說,定然是又累又餓。

聞人笑也不能眼睜睜看他餓著呀。

結果還不等聞人笑開口說話,謝鬱又笑了笑,走過來挨著聞人笑坐下,道:“你一個大男人能做出什麼好吃的飯菜,求本宮吃本宮也不會吃。

但本宮也些日阿笑吃的是什麼,本宮不吃你的,吃阿笑的.”

於是他還真不客氣地吃著聞人笑碗裡的食物,不,是和聞人笑用一個碗吃飯。

聞人笑心疼他,因而喂得特別勤快。

謝鬱那滿臉的挑釁,就像是在對小繹說:“怎的,一個人吃很難受吧,很想哭吧。

夫妻兩個用一個碗吃飯的那種感覺,你這個單身狗是不會明白的.”

小繹抿了抿唇,卻由衷地感覺到一種無可奈何。

因為聞人笑在他的面前,從沒有像喂謝鬱那般自己認真而專注地吃他親手做的飯菜。

她擔心謝鬱餓著了冷著了累著了,卻不曾這般擔心過她自己,更別說擔心小繹了。

怎麼辦,好嫉妒,又好礙眼。

可是除了這樣,他還能做什麼呢?可能,大概,在聞人笑的眼裡心裡,究竟還是謝鬱佔據了全部,而他終究只是微不足道的。

謝鬱是個小人,在他這些年空缺的時候,趁虛而入。

小繹冷不防重重地把筷子放下,啪地一聲。

聞人笑抬眼看他時,他已然起身離桌,片刻又回來,把一碗新的米飯放在謝鬱面前,一臉不善道:“連吃飯動筷都要假手於她人,有什麼可嘚瑟的.”

“本宮樂意,你管得著嗎?”

小繹一拍桌子就要摔碗,聞人笑及時給他夾菜,道:“別衝動,來,吃菜.”

小繹心裡這才平衡了一些。

正要開吃呢,謝鬱又不高興了,聞人笑是他的女人,只能給他夾菜,但凡她夾的都是自己的,小繹他憑什麼吃!於是謝鬱又飛快地拿了筷子,伸進小繹的碗裡去,先一步把聞人笑給小繹夾的菜捲進嘴巴里吃掉了。

小繹很生氣。

現在謝鬱處在他的屋簷下,非但不曉得低頭,他那股天下唯我獨尊的樣子又是怎麼回事?小繹道:“你以為到了這裡你還是那個獨一無二的太子嗎,到了這裡你就是有來無回也極其可能.”

“極其可能?”

謝鬱又是一陣冷笑:“你有本事你來啊.”

說著兩人又是要掀桌幹仗的架勢。

就連聞人笑也覺得有點頭大了。

聞人笑扶額道:“能不能好好吃頓飯?”

說著又往小繹碗裡夾菜,謝鬱又作勢要搶的樣子,聞人笑一眼瞪過去,“這次你不許搶.”

謝鬱:“……”反正以後聞人笑一輩子都要和他一起吃飯、給他夾菜,他用得著這樣小心眼嘛。

呃可能,在聞人笑身邊除了她爹,謝鬱不許任何雄性抱有企圖,這不叫眼裡容不得沙子,這叫護食。

雖然心裡很不爽,謝鬱還是黑著臉不跟小繹對著幹了。

小繹一邊吃著,一邊細數從前,大都是他和聞人笑小時候的那些事。

只不過現在的聞人笑一點都不記得了,但還是安靜地聽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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