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鬱看他一眼,不鹹不淡道:“你倒是會哪壺不開提哪壺.”

雲凡再揖道:“謝殿下誇獎.”

謝鬱身體微微往後靠在椅背上,抬手捏了捏挺拔的鼻樑,道:“帶上你的師妹,滾吧.”

於是雲凡笑嘻嘻地拎著白芷就溜了。

兩人師兄妹一場,每次白芷來東宮覆命,雲凡總會腆著老臉跟來。

兩人一走,殿上就又冷清了下來。

那隻鸚鵡被扈從喂硃砂喂得快噎暈過去了,撲騰在架子上不斷地翻著白眼。

扈從又從善如流地到書桌前收拾謝鬱批註過的摺子,無意間見摺子上那些龍飛鳳舞的硃砂字,都快哭了,道:“殿下,您寫的字大臣不認識,回頭皇上又得讓您重批.”

謝鬱修長的手指往桌面上一叩,道:“你的意思是,本宮還需得教那些老傢伙認字不成?”

扈從:“……主要還是殿下您的字過於潦草了.”

“嗯?”

“屬下的意思是不管怎麼潦草,只要大臣們認不得,都是他們的文化程度不夠,不關殿下的事.”

謝鬱推開座椅,緩緩起身,活動活動了肩骨,再扭動了一下脖子,一張臉淡漠如水。

漆黑的發散落肩頭,襯得他暗紅色的錦袍越發妖冶。

頎長挺拔的身姿勘勘往桌邊一站,儼然一道不可被忽視的風景。

他膚色顯白,一看便是過足了養尊處優的日子,稍稍細長的眸子和如山巒般的鼻樑,在英邪的輪廓上點綴成最完美的比例,極為養眼耐看。

他走到鳥架旁,若無其事地逗弄著那隻快要陣亡的鸚鵡,手指往鸚鵡頭上敲了敲,嘴邊噙著一抹若有若無涼薄的笑意,道:“聞人笑,本宮倒要看看你是人是鬼.”

鸚鵡討好地跟著叫囂:“聞人笑!你到底是人是鬼!”

遠在侯府折春苑打著盹兒的聞人笑,突然覺得陰風陣陣,她冷不防地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也不知夢到了什麼,自言自語地迷糊道:“是人是鬼關你鳥事……”聞人笑始終在為昨天的那碗酒釀元宵而耿耿於懷。

今天春喜和冬素一直跪在院子裡直到晚上,聽說膝蓋都跪腫了。

春喜和冬素不能再照顧人,況且讓其他任何人照顧聞人笑,翡意都不會放心,因而她自個帶傷,堅持要侍奉在聞人笑左右。

幸好傷不重,上的藥又是好藥,也不會特別疼。

晚上翡意送了夜宵薄粥進房,見聞人笑正趴在窗臺上怔怔出神。

那緋衣身影,難得添了幾分柔美和安靜,她的側臉在燭光的映襯下顯得十分的恬淡而美好。

窗戶大大敞開著,外面的夜色已經濃稠如墨。

約摸是天氣漸漸熱起來的緣故,院子裡竟隱約有了蟲鳴的聲音。

這倒不顯得吵鬧,反而覺得愈加靜謐。

翡意將粥放在桌上,出聲問:“小姐,你在想什麼吶.”

聞人笑嚴肅道:“小姐在想一件大事.”

翡意道:“快過來吃粥吧,一會兒該放涼了。

吃完粥以後,小姐還得沐浴,奴婢這便去給小姐準備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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