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真真在跟姜穎說完剛剛發生的事後就趕著離開了。

姜穎看了看鐘表上的時間,這會兒是晚上十點來鍾了,還真是命途多舛的夜晚。

平時這個時間點,她早就上了床,差不多該睡覺了。

可這會兒,她卻在野男人的臥室裡來回晃盪。

想想手機在車上,寧檬就算找自己都找不到,她就想趕著去拿手機。

可門一開,她又被嚇了回來。

門口的走廊上臥了一隻毛色金黃的拉布拉多犬。

它的毛髮很順,顯然經受著精心的調養,狗臉很是和善,看上去就像時刻在笑一般。

真不敢相信,就是這隻“偽善”的狗狗追著魏詩語一通教訓。

人都說痛打落水狗,偏偏這位活出了狗生巔峰,痛追落水美人。

看到門開,它吐著舌頭,邁著王霸之氣的步伐走了過來。

順著姜穎開啟的門縫,狗狗鑽到房間,緊緊盯著姜穎這個不速之客。

姜穎嚇得大氣不敢出一聲,只一人一狗互相對望。

不過,這場人與狗的較量中,顯然狗狗更勝一籌。

它往冰涼的地面上一蹲,把整個門口堵住了,抬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注視著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

姜穎也沒好到哪裡去,她僵著脖子半蹲在地上,生怕自己稍稍動一下,就招惹得狗狗衝過來。

長時間的身體不動,連帶著維持一個姿勢,她的內心崩潰大哭——許淵你個天殺的快來啊!拉布拉多殺人啦!似是受到姜穎的念力感召,此時的許淵正腳步輕快得返回自己的房間。

可等他一開門,這是什麼情況?一人一狗,一動不動,互睜著大眼睛瞪著對方。

他左右看了看,走進房間,“你們這是做什麼?”

看到許淵靠近,姜穎頓時如見了救星一般,直接一跳一攀,勾住了他的脖子。

一雙長腿也如盤根一般纏在了許淵的腰間。

許淵下意識得托住自家小娘子的屁股,防止她摔下來。

“嗚嗚嗚,太可怕了……”姜穎抱著許淵的脖子死緊,整張臉都埋在了他的脖頸間。

眼見著這個女人不講武德,拉布拉多犬也勢如猛虎般撲了過來,逮著姜穎的腿就想把她從自家主人身上扒下來。

許淵轉了個圈,躲避著阿福,又連聲制止熱情的狗狗,“阿福,坐!”

吐著舌頭的阿福從善如流,蹲坐在自家主人腳邊。

把姜穎的屁股往上抬了抬,許淵衝著阿福比了個大拇指,露出個無聲的口型,“今晚加雞腿.”

狗狗很是激動,直接亮著渾厚的嗓音“汪”了一聲,頓時嚇得姜穎一抖。

許淵的唇角翹得更厲害了。

他拍了拍自家娘子的後背,柔聲安撫她,“娘子別怕,為夫保護你.”

姜穎的聲音悶悶的,帶著點哭腔,“我怕狗,你快讓它走開.”

許淵的眼睛彎得厲害,聲音裡透著點笑,“阿福很乖的,不信,你看!”

他調整了下姿勢,這樣姜穎就能看到蹲著的阿福。

不想,姜穎剛偷眼瞧了下阿福,阿福便“汪汪、汪汪汪”叫了幾聲。

一時間,姜穎纏許淵纏得更緊了,“許淵你敢放我下來,你就完了!”

感覺再逗自家小娘子,他就真完了。

許淵朝阿福努了努嘴,“阿福,出去.”

狗狗不情願得嗚咽一聲,扭頭望了交纏在一起的兩人一眼,鑽出了屋子。

姜穎這才順著許淵的身子爬了下來。

許淵低頭瞧去,就見自家小娘子眼睛鼻頭都紅紅的,要哭不哭的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今晚魏詩語欺負她她都沒哭,卻被一隻狗狗嚇破了膽。

許淵嘆了口氣,上前安慰她,“沒事,穎穎乖啊……”姜穎扭頭不理他,只啞著嗓子道,“我要回家!”

“阿福已經出去了……”“我要回家!!”

姜穎的聲調又高了些。

“它很乖……”“我要回家!!!”

此時的姜穎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無理取鬧模樣,顯然是氣壞了。

“……好.”

許淵嘆氣,小娘子真氣壞了……他帶著姜穎出了門,就看到狗狗阿福蹲在不遠的地方。

一看到主人出來,阿福搖搖尾巴就想上前,卻被自家主人喝止。

狗狗委屈,嗚嗚咽咽得蹲回原位,給了許淵一個狗屁股。

姜穎又是怕又是生氣,手不自覺得捏住了許淵的襯衫袖子,躲著那邊的拉布拉多犬。

許淵牽住了她的手,帶著她穿過後院,一路前行,到了自己的車庫。

他開啟門,手護在車棚的位置,以防自家小女友磕了頭。

待到把姜穎放到副駕駛上,許淵這才轉到另一邊上了車。

家裡的舞會正在興頭上,他的舞會已經結束了。

汽車行駛在人煙漸少的主幹路上,透出些微的五彩霓虹。

車外的一點燈光偶爾打在身旁的女孩身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許淵沉吟半晌,這才低聲開口,“對不起……今天惹你不開心了……”女孩沒有應答,手一垂,落在一邊。

她的頭也無意識得歪向一邊,柔軟的鴉青色長髮披散在身上,遮住了半邊臉。

就著窗外的一點人間煙火,許淵仔細瞧了眼,發現身旁的丫頭已然入睡。

纖長的眼睫如蝴蝶般展翅欲飛,在她的臉上投下一小片柔和的陰影。

女孩的臉很小,下巴瑩潤,唇角嫣然,看上去格外賞心悅目。

許淵第一次,打心裡感謝一川煙雨。

要不是他,自己又如何進入她的心?一路寂靜無言,許淵悄然把車子停在姜穎家附近的位置。

姜家的客廳裡還有一點昏暗的光,雖微弱,卻是指引人歸家的方向。

許淵熄了火,車內車外一片黯淡。

他把外套搭在姜穎身上,不知疲倦得望著睡得香甜的女孩。

他發現,今晚一晚上,他一直在嘆氣。

對她無可奈何,卻又甘之如飴。

修長的手指一點點描繪著女孩的輪廓,虛虛得搭在女孩的眉峰處,又一路往下,左手拇指輕輕碾了碾她的唇。

明明柔軟得緊,堅韌起來卻又讓人心疼得厲害。

他的心一動,痠軟得不成樣子。

是從什麼時候,把她放在了心尖尖上?他不記得了……大約,在她作為滿城風絮救起自己的那一刻,一切便不可遏制得瘋長起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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