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熔爐騎士團駐地的頂層,幾名副團長再次湊到一起,開了一個機密會議。

主要是……

事情的發展實在是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那個自稱太平洋事件倖存者的教友,已經被控制住了。

現在正待在我們特殊的招待區域裡。

獨立的硬體裝置,不與外網聯通.”

副團長德文尼亞說道,“賓夕法尼亞閣下附屬的狄南騎士正在全權處理這件事。

他指揮著咱們‘老家’帶來的武者,看住了那位遠道而來的教友。

這一個處置是很妥帖的.”

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一位副團長親自去見那個神神秘秘的傢伙。

這是理所當然的。

在恐怖的悖論城事件之中,新生的武神展現出了僅僅稍遜於阿耆尼王的內功修為。

並且,在地月系之間的衛星網路之中,他憑藉地球與地球衛星軌道的距離優勢,勝過了身在月球的阿耆尼王。

而在只有六龍教內部知曉詳情的太平洋海底事件中,他更是殲滅了六龍教最為核心的機構。

而六龍教最為精銳的成員,甚至連核心機密都未能守住。

這些六龍教高階散人,至今都不知道武神是怎麼做到的。

明明他們都已經隱藏了幾十年了。

鑑於武神如此有破壞力,眾人一致認定,現階段不應該隨意出現在任何一個可疑之人面前。

因此,他們確實是安排了一個人與那個神秘的“教友”會面了。

那個教團成員使用團長的備用義體,自稱是熔爐騎士團的團長與那個神秘人交涉。

離開了特殊招待區域之後,那名假冒團長的六龍教教眾,便會進入特殊通道。

這一段特殊通道是在雙方交談期間,直接在區域內安排好的。

那一路段上所有的監控裝置都關閉,同時相關路段邊緣、岔路口都安排上了重火力陣地。

一旦負責假冒團長的教眾沒有按照預定路線前進,便視作“被內功控制”,立即予以擊倒、破壞手腳、更換主機板一條龍服務。

而在特定區域,他便會留下非電子資料形式的東西,來作為交涉成果。

“那個傢伙的傳道者、保舉師、經師全都隨著水下基地殉教了.”

德文尼亞語氣沉痛,繼而說道,“這一點巧合是挺巧合的,但是這並不足以成為我們殺他的理由.”

教內與教外當是兩套待遇。

能在生命熔爐這般騎士團裡做大,這些副團長多是在田野調查之中見過血的,手上沒少沾人命。

但是這不是用來對付教內同胞的手段。

“現在六龍教的資料庫無法遠端訪問,我們只有儲存在本地的資料.”

德文尼亞繼續說道,“而他說出的內容,同我們能確認的部分,沒有任何矛盾.”

“也就是說,他說的是真的咯?”

“這可不好說.”

吐真劑也不保險。

吐真劑最多隻能讓被注入者說出“當前時間點自己認為某種程度上是真實的”的情報。

這個前提下,可操作的部分就太多了。

“說了半天,不是什麼都沒確定嗎.”

密西西比道:“直接進入重點吧.”

“我們尚未和地球的所有使臣恢復聯絡。

還有,按照道理來說,這麼大的事兒,我們應該聯絡聖姑或使者的,護教法王也……好吧好吧,我知道這些都不大可能。

那直接快進到我們要談論的重點吧。

那傢伙帶來的細胞。

帕爾米恩副團長……”

眾多科研騎士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

六龍教內部對稱呼是很在意的,且有一套不同於科研騎士禮儀的規則。

簡而言之,便是……

“工作的時候稱職務”以及“做什麼工作便稱呼什麼職務”。

按照一般的規則,德文尼亞副團長應該稱呼帕爾米恩副團長在六龍教內的職務“二疊大散人”才對。

而他現在的語氣,彷彿是……

在扮演科研騎士的角色時,對工作進行分配。

“那個人帶來的活體樣本,是細胞,深度改造後的神經細胞,並且是實驗性質的技術.”

帕爾米恩副團長二疊大散人如此說道,“就目前測得的資料來看,一種全新的蛋白質絡合物填充了那份細胞,貫穿了星狀膠質細胞與神經元,形成一種全新的結構。

這種玩意將細胞的韌性提升至了一個全新記錄。

或許只有神速王的神經細胞,在韌性方面能夠與之相媲美.”

“實驗性?為什麼說他是實驗性?”

密西西比副團長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該樣本的神經細胞內,改造的痕跡較少,且沒有主流的膠質細胞硬化等改造的痕跡,蛋白質絡合物也沒有顯著改變細胞組織的熱效能——簡單來說,就是沒有進行主流的外功或內功特化改造。

很明顯這就是單純的實驗性產物.”

“所以,我們為什麼用明面上的身份來討論這個問題?泥盆長老.”

德文尼亞道:“我們安排了二次交涉,而按照二次交涉的結果來看,那個人對這份細胞的詳細資料,瞭解不多.”

“哦?”

“他只能提供一部分資料。

或許他只是其他專案組的小組負責人,只擁有部分資料.”

帕爾米恩補充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他這種身份的人,帶著這份結果來到這裡.”

泥盆長老德文尼亞道:“有一種可能性,便是他私下做出了這種行為。

他私底下轉移了並非由自己負責的成果.”

說到這裡,所有副團長都來了精神。

這些副團長多是已經取得了大騎士頭銜的人。

在科研騎士團混到這一步的傢伙,大多都曉得規矩。

那位六龍教教友,很不幸採用了一種並不完全合規的操作,運送了一份價值極高的成果。

很重要的一點在於……

有那麼一小段時間內,這個“價值極高的成果”,完全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當然,這份成果最終肯定是要交給教內的,但是……

“這似乎是我團的研究領域呢,基因改造技術的探究與統計.”

副團長密西西比開口道。

而且還是在單一領域的效能提升到神速王水平的尖端改造技術。

副團長德文尼亞點了點頭:“是啊,跟血緣團競爭,很麻煩,你們明白嗎?”

“所以我們……”副團長賓夕法尼亞語氣逐漸險惡起來。

“嘖嘖,麻煩的點就在這裡了.”

德文尼亞嘆息,“那小子,為了跟我們接上頭,可是隨機做了好幾次之前的事兒,動靜鬧得太大了。

濤使臣也知道了。

而且我們查詢相關資料的事情,也留下了痕跡。

這件事要做的話,我們之間就永遠有把柄捏在彼此手裡了,還是在教內系統裡的把柄,做不得的.”

科研騎士系統之內,大家彼此捏住了把柄,也不會有太嚴重的後果。

庇護者向來優待科研騎士。

但是教內,有些事不能做就是不能做。

護教法王,護的可是“教”啊。

“而如果我們不把那個傢伙也算上的話,他所掌握的資料又足以證明,他曾隸屬的機構比我們更早涉足這項技術——這會使我們在科研騎士團內完全無法立足.”

德文尼亞嘆息,“這件事可正好卡在六龍教與科研騎士團中間啊.”

一個六龍教教眾,以不合規矩的方式,將一個極具價值的樣本運送到了一個隸屬於六龍教的科研騎士團。

這裡面的操作空間,以及其中涉及的利益……

可太大了。

“聖姑也確實輸送過一份生物樣本,但是應該在與新生武神的戰鬥之中損壞了.”

一名副團長說道,“這裡面沒問題嗎?”

“不會的。

我匹配過這份生物樣本的遺傳資訊。

我敢說,這麼瘋的樣本,肯定只能在‘我們’的專案中找到.”

……………………………………………………

向山一點也不著急。

他就在科研騎士團為自己準備的接待區裡享受生活。

時而藉助算力與資料來模擬各種舊時代的感官刺激,享受各種娛樂,時而藉助算力,修行自己的內功,時而進行冥想。

啊,當然,外功有暴露真實水平的風險,所以暫且擱置。

他可太懂這些科研騎士了。

僅僅只是透過在海底取得的記錄,他就能透過隻言片語的線索進行人格側寫,大致推斷出生命熔爐騎士團高層的行為偏好。

而且,出奇的簡單。

人類至今都沒有變過。

哪怕擁有了更加強大的腦,人類思維的底層邏輯也依舊沒有變過。

“還是那樣還是那樣.”

向山搖搖頭。

現在就是考驗六龍教科研水平的時候了,可以說,現階段最大的問題,已經被他拋給了六龍教。

這叫“有效利用每一分資源”,尤其是“自己”手裡的資源,必須得利用起來才好。

應該說,這個科研騎士團駐地,打不打是無所謂。

在沒把握轉移海量嬰兒的前提下,打生命熔爐只會帶來負擔。

嗯,最好的結果,就是生命熔爐解析了他給的細胞樣本,給出資料,然後他再把資料交給尼婭古蒂。

如果能弄到前往太空電梯的許可權,就最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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