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不抱什麼希望,但是向山還是去青鋼禿鷲墜落的地方看了看。
沒有找到晶片。
“‘青鋼禿鷲’……我就在想啊,如果他外裝甲強度很高,步槍打不穿怎麼辦.”
向山用手指戳了戳地上的殘骸,嘆了口氣:“保險起見,還是用他們組織的防空機炮幹掉啦。
這樣沒有掉落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既然有z組織老大的許可權,那麼向山自然可以指揮這裡的智慧武器。
他剛才就是呼叫了防空機炮,處決了丹尼爾。
至於小愛德華,則是死在了青鋼禿鷲丹尼爾的槍擊之下。
向山原本還準備多補幾槍的。
於是,荒野恢復了死寂。
只剩下幼女哭泣的聲音。
尤基看著死去的女人以及那個孩子,嘆了口氣:“她的媽媽死了……一定很傷心.”
向山看著尤基道:“別把自己的經歷移情到……算了.”
“什麼?”
“我就是勸你不要太傷心.”
向山如此說道:“你肯定是想起你的母親了.”
尤基沒有聽到最後險惡的對話,以為這個女孩子,是死去女人的女兒。
但向山卻透過線路,聽到了小愛德華最後的對話。
不過……也不一定有必要告訴尤基就是了。
這小子還小,若是因為女嬰身上的遺傳基因就恨屋及烏,也是不好。
向山道:“挖個坑,將她埋葬了吧.”
尤基一愣:“埋……葬?那是什麼?”
“對,我忘了,你們沒有這種習俗了.”
向山搖搖頭:“刨個坑,將那位女士的義體放進去,等待自然的分解。
這是對她曾經作為人的一種尊重.”
尤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開始用手在地上挖坑。
向山則從其他暴徒身上尋了一點密封用的矽膠,然後稍稍填補惠美子後腦可怕的傷口。
然後,他將這個女人的身體翻過來,輕輕合上了女人的眼睛。
女人的最後一個動作,還是護住嬰兒。
“真是高尚的精神,女士.”
向山低頭道:“向您致敬。
我會負責把那個嬰兒帶到安全的地方的.”
很快,能夠容納一人的墓穴就挖好了。
向山抱起那個女人的屍體。
幼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拼命的啼哭,踢打向山。
尤基只好將女孩子抱開。
女孩拼命的掙扎。
向山將女人的屍體放入墓穴。
等他將土填好的時候,幼兒已經哭得昏了過去。
向山搖搖頭,轉身走進甬道:“這次給我跟上了.”
尤基抱著女孩跟了進去。
十多分鐘之後,他們來到了距離那個入口最近的基地入口。
這裡卻不是摩托車停車場,而是另一個庫房。
大門開啟了一條縫隙,裡面正散發著恐怖的熱量。
向山擺擺手:“你們兩個還有面板,就不要往裡面闖了,等幾個小時.”
尤基左右晃動腦袋,發現裡面躺滿了屍體。
其中相當一部分屍體姿勢僵硬而扭曲,不知道經歷了什麼。
實際上,向山在得知了尤基的訊息之後,就是從這個門出來的。
這個門旁邊是庫房。
向山在裡面隨意拿了一些武器。
他先是遠遠站在更裡面的地方,往這個方向扔金屬氣溶膠彈。
高密度的金屬氣溶膠很快就充斥了整個空間。
相當多的匪徒當場短路,嚴重影響了其他人的行動。
隨之而來的,則是炸彈。
爆炸又點燃了空氣當中的金屬氣溶膠,引發更大的爆炸。
向山就是這樣清出一條路的。
尤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敬畏的點了點頭。
向山快速衝過高溫地帶,隨手給自己扇了扇風。
他路過武器庫房的時候,內裡突然甩出幾顆手榴彈。
向山卻只掃了一眼,就單腿撐地,另一條腿運勁將那幾顆手榴彈踢回去,然後另一條腿用力一蹬,在地上一滾,避開武器庫房大門正對的方向。
然後,連環爆炸,大地震動。
“又死了四個。
我看看啊……這裡面應該還剩下個……二三十人?”
反正不成氣候就對了。
向山一面這樣想著,一面順著監控在基地內遊蕩。
他打算在尤基進來之前,先把手尾給處理掉。
畢竟,讓小孩子看限制級畫面挺不好的。
又過了十來分鐘,向山再次回到小毒蟲所在的練功房。
他沒有廢話,而是直接命令小毒蟲的晶片從頭蓋骨彈出。
向山直接取出晶片和儲存器,然後重點閱讀最近半個小時的思緒。
他嘆了口氣。
看起來小毒蟲確實沒有騙他。
那種……那種摧殘,確實是不可逆的。
他沒有再廢話,隨意的將小毒蟲的腦子掏出,然後亂七八糟的插了一些柔性電極,接著扔進防腐液裡。
或許這位運氣極好的內功高手,會痛恨當年基因改造技術賦予新人類的細胞損傷抗性吧。
至此,z組織正式被摧毀。
向山則走到一個還活著的大腦面前。
他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意識。
但這種不可逆的改造,只能帶來扭曲的痛苦。
他將手掌貼上玻璃容器,然後催發超聲波。
強超聲可以在液體內形成區域性的壓力差,使液體產生大量瞬間誕生又瞬間消失的空泡,繼而使液體之中的細胞粉碎。
短短几秒鐘的功夫,那個大腦就彷彿溶解在了營養液中一般。
“抱歉.”
向山對著乳化的液體說道。
他一一解脫了剩下的大腦。
然後,一拳粉碎了勁爆奎背在背後的那個儲存裝置。
那就是z組織的“集體記憶”。
“可惡.”
在空無一人的黑暗之中,向山對自己低吼道:“技術是沒有意志的……技術是沒有意志的……可惡……技術是沒有意志的……”僅僅是觀看萊夫與格利亞德的記憶,並沒有那麼直觀的讓他認識到綠林的扭曲。
但是剿滅了山寨之後,他已經明白了。
他完全明白了。
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錯誤,綠林的存在,只是這個錯誤的一個小小縮影。
綠林們用來增殖自身的“共同記憶”,其技術的根源,與俠客們用來互換武道經驗的技術別無二致。
而這個技術的前身,又是一種針對義體人的“學習技術”——是一種以“改革教育行業”為目標,將知識直接注入大腦的技術。
向山雙臂顫抖。
人類本應依靠這種技術,讓更多人從“自在階級”進入“自為階級”……——奇怪,我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奇怪……奇怪……奇怪……“你*的!”
向山突然拽起小毒蟲的殘軀,死命的砸到牆上。
如果一個扭曲的人使用這種技術,將自己那份扭曲的情感記錄下來……這就是一種精神上的hiv。
你得承認,hiv傳染性真的不怎麼樣——這種必須要靠體液交換才能傳播的疾病,在傳播率上會被肺炎與肝炎按在地上打。
但是它依舊足夠恐怖。
hiv破壞的是免疫系統自身。
人類一旦患上hiv,就幾乎沒有自愈的可能。
綠林記憶也是一樣。
它破壞的是人格本身。
但這個技術不應該是拿來做這種事的。
不……這種扭曲也不止於此。
義體化改造技術也不是用來將人變成工具的。
它是人類用來征服所有疾病、所有先天限制、所有殘缺的技術。
向山按住自己的腦袋:“不對,連‘武功’這種技術也是畸形的……”世界上明明存在那麼多比“義體人打拳”更簡單的軍事技術,為什麼這個世界反而成為了武道的世界?極客文化明明是與強調共享的開源精神相伴而生的,可為什麼提升到內功境界的駭客技術,反而將開源的精神消滅殆盡?“到底是哪一步出錯了……”“我到底是什麼時代的人?我沉睡的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到尤基再次見到向山的時候,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了。
尤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只是憑藉這些日子的相處,從向山的肢體語言中解讀出……師父好像一點也不高興。
“師父……你好像……”“心情不錯?”
向山一面在地上收集破銅爛鐵,一面回答道:“啊,因為這裡資源真的不少。
我覺得這次我的義體能夠更上一層樓了。
嗯,給我幾天的功夫,我就可以脫胎換骨,換一個強很多的義體.”
向山一面這麼說著,一面整理。
過了一會,他站了起來,道:“‘驢’到了。
你繼續在這裡做垃圾分類,找出那些炸得不是很碎的義體啊器械啊什麼的,我出去一趟.”
這也算是俠客的基本功了吧。
若是不瞭解義體的設計邏輯,那麼連聽勁都聽不到東西。
“破壞重心”,也是建立在對義體結構有一定理解的基礎上的。
尤基點了點頭,忍著不適感,去尋找那些損壞得不是很嚴重的義體。
不多時,向山就牽著“驢”過來了。
“好了,接下來的任務還很重哩.”
向山如此說道:“更換脊柱、設計義體、修理義手,製作頭蓋骨……哦,對,還有給‘驢’做一個升級。
最好能在四天以內搞定.”
尤基嚇了一跳:“這麼急?咱們可以在這個基地裡好好的升級一下吧.”
向山點了點頭:“廢話。
這片土地上還有那麼多綠林寨子呢。
一個個殺過去,需要時間.”